逝了。
身为龙神的苏漓或许称得上不谙世事,但这九世为人,倒是叫她学会了不少东西,如今再看符云笙,只觉得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一世,她可是要修行的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姑娘玩宅斗呢。
符云笙离开不一会儿,嫡母眼前的小丫鬟便冷着张脸来传唤苏漓。
说告状就告状,符云笙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姑娘啊。苏漓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面上不带半分恐惧忐忑,却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悠哉模样,倒叫小丫鬟吃了一惊,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二小姐,果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苏漓虽看似悠哉,步子却走得不慢,不一会儿便到了嫡母的住所,尚在门外便听到符云笙捏着尖尖细细的声音在撒娇卖嗔,一派天真娇憨的可爱模样。
小丫鬟先进门通报了一声,门内的笑声便骤然停了下来,待苏漓得了话走进门去,便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坐在上首,符云笙陪侍立在一旁。男的相貌堂堂,官威极重,正是苏漓这一世的生身父亲,尚书苏明矶,而女的自然是她的嫡母符氏。
苏漓寻思着,这父母虽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但好歹也生养了自己十六年,不说山珍海味,起码也衣食无忧,对自己也实实在在有养育之恩,便也心甘情愿地给他们行了个礼,问了一声安。
苏明矶淡淡嗯了一声,忍不住多看了苏漓两眼。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儿是自己一生最大的败笔,往日一看到她痴痴傻傻的笑脸便觉得心烦,因此一年到头竟是没就见过她几面,但今日一见,却似乎与往日不同,好像女儿身上的傻气少了许多,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符氏却不觉得顺眼,冷冷一哼,拍了下桌子,沉声道:“你跪下!”
苏漓眨了下眼,故作无辜道:“母亲为何动怒叫女儿下跪,女儿不明白。”
符氏冷着脸道:“笙儿说你出言侮辱符家,可有此事?”
苏漓脸上一片茫然,摇摇头道:“绝无此事啊,笙儿表妹为何污蔑我?”苏漓转头看向符云笙,一脸诚挚道,“笙儿表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符云笙见她这模样便气上心头,上前一步,指着苏漓的鼻子怒道:“你说我符家没有教养,可有此事!”
苏漓断然摇头否认道:“我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若有说过,叫我天打五雷轰!我知道笙儿表妹不喜欢我,但也不该这样污蔑我。”
苏漓说着顿了顿,转头向苏明矶与符氏一揖,诚恳道:“请父亲母亲明鉴,母亲素来是知道女儿为人的,女儿自幼丧母,若无母亲抚养哪有今日?女儿对母亲的敬重爱戴,视母亲为亲生,又怎么会出言侮辱母亲家族?笙儿表妹向来不喜欢我,我也是知道的,今日笙儿表妹这么污蔑我,其实我也有错。”
符氏听了苏漓前头一番话,脸上冷意已是去了不少。诚然这么些年,苏漓对她是毕恭毕敬,苏允凰七岁起便被国师收入门下,在家时日少,倒是这个庶女天天晨昏定省无一日荒废,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苏漓,却也不能否认苏漓的孝顺。而符云笙刁蛮任性,她心里也是有数的,只不过这个侄女嘴甜会说话,一直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她下意识便信了她的话,此时再冷静想想,便也生出疑心了。
“你说你有错,错在哪里?”符氏淡淡问道。
苏漓扫了符云笙一眼,低头道:“今日女儿与笙儿表妹在园中偶遇,笙儿表妹咄咄逼人,女儿笨口拙舌不愿与表妹争执,便沉默避走,谁知笙儿表妹不依不饶追了上来,还对我出言讽刺,问女儿是个什么东西。女儿自知愚钝,不及允凰姐姐万一,不能为家族争光,平日也叫父亲母亲操心甚多,但我好歹也是苏家的女儿,自幼养在母亲身前,母亲待我也与亲生无异,女儿若是个‘什么东西’,那父亲母亲又是什么呢?女儿受辱不要紧,却不能忍受父亲母亲因我受辱,因此便纠正了笙儿表妹,让她唤我一声二表姐,哪知惹怒了笙儿表妹,竟让她到母亲跟前告状。”苏漓说到这里,眼眶微红,轻声叹道,“又让母亲为女儿操心了,是女儿不是。”
符云笙听了一番颠倒是非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指着苏漓的鼻子气得手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说的……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苏明矶看了一眼面色坦然的苏漓,又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符云笙,心下就对事情有了个判断,冷哼一声,沉声道:“行了,这件事我明白了。”
------------
第三章
符氏脸上也不太好看,符云笙说到底是她娘家人,今日她偏信符云笙,险些冤枉了苏漓,此时苏明矶定然是有了不满。夫妻多年,符氏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个二女儿虽然不得他的欢心,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管教女儿是天经地义,但旁的人欺负自己的女儿,就是不给他面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面子有时候比命还重要,尤其是苏明矶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受不了别人打他的脸。
符云笙看苏明矶脸色不善,顿时有几分胆怯,只觉得自己说不出的委屈,眼眶都红了,忙辩解道:“姑父,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符氏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打断她道:“够了够了,不过是小姑娘之间闹别扭,这件事就算了,笙儿,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也怪我往日没有纠正你,长幼有序,你确该称俏儿一声表姐。”符氏说着给符云笙打了个眼色,符云笙咬着下唇,不甘不愿地对苏漓说了句:“二表姐,是笙儿错了。”
苏漓一脸欣慰与大度地说:“我没有怪笙儿表妹,表妹年纪尚小,言语有失无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苏明矶抬起眼,细细看了苏漓一会儿,说道:“今日见你说话颇有条理,倒不像以往颠三倒四。
说起来符氏也是狐疑地打量起苏漓。她和苏明矶不一样,苏明矶跟苏俏相处说话的时间少,她却是几乎天天见到苏俏,往日里苏俏总是笑得多说得少,哪有今日这般说话清晰有条不紊。
苏漓不紧不慢回道:“回父亲的话,女儿前几日淋了一场雨,病了一场,昏昏沉沉地却像是想通了许多事,病好之后,整个人觉得清醒许多,过去十六年,竟像是做了一场梦。”
苏明矶与符氏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苏明矶问道:“可有叫大夫看过?”
苏漓道:“女儿自幼身体强壮,因此并未叫过大夫,也只是病了一日便痊愈了,怕母亲为我担忧,是以连母亲也未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