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今我能只能靠你了
洛夕似是对他内心的挣扎毫无所觉，依旧微笑淡然地看着他.
两人静默相视着，在彼此的目光中探寻着对方，想要看清那眼中暗藏的情绪。一阵清风忽至，吹动两人的衣摆，牵动两人墨黑的长发。院子里的树发出“簌簌”的声响，有叶子随风飘落，落在了回廊下。
卫紫羽伸手轻轻拂去掉在洛夕肩上的一片落叶，微勾着嘴角，低垂着眼帘，轻声道：“真想绑了你将你带走。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洛夕微张了嘴，惊讶地看他，而后抿唇一笑，道：“你这样说，我倒放心了。毕竟你不可能什么也不管不顾。”
“是啊。是啊。”卫紫羽低声呢喃，弯身伸手拈起洛夕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另一只手拂过那缕长发，就见那缕发丝断落，静静躺在了卫紫羽的掌心。
“你……”
“睹物思人。就当这是离别的礼物吧。洛儿，你不会残忍地拒绝吧？”卫紫羽出声打断了洛夕，一脸委屈，似乎洛夕不答应的话他下一刻就会落泪。
洛夕嘴角抽动。她可不吃他这一套。伸手便去抢他手中的发丝。卫紫羽似乎早有准备，闪身便躲开了洛夕。洛夕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她也不气馁，动作不停又朝卫紫羽扑了过去。
卫紫羽笑着躲开洛夕一次次伸过来的手。
“洛儿，怎的这般小气。可怜我这般掏心掏肺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洛夕翻了个白眼，又气又好笑，停了下来，喘着气，笑骂道：“得了！得了！一撮头发而已，你拿去便是，省得你像个怨妇似得啰嗦个不停。”
“我都要走了，你还这样损我。”卫紫羽嘴上说着责怪的话，眼中却全是笑意。细细地将那缕发丝收好。
洛夕见他小心谨慎的模样，忽然就笑不出来了。转了个身，倚着栏杆坐下，目光转向别处。
“你要回灵湘山庄？”
“嗯。”卫紫羽点头，靠着洛夕坐下，看着她笑得妖魅，蛊惑人心：“洛儿这么问，难不成是想要跟我回去？”
洛夕转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当我没问。”
虽是一句玩笑话，也知道洛夕的答案，但卫紫羽的眼神还是不由一暗，快得难以捕捉，脸上依旧是妖魅无边的笑意，道：“你这里可有将人毒傻的毒药？”
卫紫羽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得洛夕一愣，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是有。不过不是将人毒傻而是将人弄得神志不清。”
“那让人失忆的药呢？”
洛夕皱眉，敛容看着卫紫羽，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卫紫羽也收起了笑容，静静地和洛夕对视着。
“你……”洛夕眉头越皱越深，迟疑着。
突然，卫紫羽闷笑出声，笑睨着落夕道：“随口问问而已，看你紧张的。”
洛夕可不相信卫紫羽只是随口问问，狐疑地看他，似要在他的脸上研究出什么来。
“紫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声音都冷了下来。
笑容慢慢的在卫紫羽脸上隐去。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洛夕，道：“若我说我想要忘了你，你相信吗？”
心颤了颤，洛夕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卫紫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咬着牙，低头，转开了视线。此时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
卫紫羽见她如此，心中不忍。他终是见不得她为难的样子。苦涩一笑，脸上换上那艳若桃花的笑颜，伸手捧起洛夕的脸，道：“我开玩笑呢。我又怎么舍得忘记洛儿。”说完在洛夕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不待洛夕反应就起身走远了。
他是真的舍不得忘记，即便这颗心停止不了抽痛。
洛夕出神地看着卫紫羽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来不及说出道别的话，人已经走远。思绪纷乱，最终只能闭上眼睛，化为幽幽一叹。
她是不是不应该离开无霜谷？
洛夕的心情烦乱如一团乱麻，心不在焉地与风司浅一道乘上马车离开了辛家庄。
摇晃的马车上，洛夕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神思却早已飘远。她要好好理一理近来发生的一切。
风司浅见洛夕一直神不守舍的样子，抬手将手上的书翻到下一页，目光始终停在书上，装似不经意地问：“在想什么呢？”
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洛夕自然知道风司浅是在问她，转了头看他，也不说话。
感觉到洛夕的注视，风司浅这才抬眼看她，弯了嘴角，戏谑道：“原来我竟是如此好看么，连洛儿看着都失了神。”
洛夕强忍着本要出口的笑声，脸上瞬间换上倾慕非常的表情，挨近风司浅，声音娇柔道：“是啊！王爷真的太好看了。”
风司浅想不到洛夕竟会赞同他的一句玩笑，而且是用如此娇媚的声音，表情微愣，而后奇怪地看着洛夕那张凑过来的脸。任由她拿开他手上的书，抬起他的下巴，左看右看，那目光，那表情完全是在看一件商品。他却微笑着看她，等着看她要如何。就听见她很是得意地道：“不错！不错！这么好看的人，以后就是本谷主的了。”说完还不忘在风司浅脸上亲了一口。弄得风司浅哭笑不得，伸手抱住她，道：“你倒学会占人便宜了。我是谷主你的，那谷主呢？”
洛夕伸手圈住风司浅的脖子，眨眼道：“我自然是我自己的啊。”似乎风司浅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风司浅不依了。哪有人这样占人便宜的。清冽一笑，道：“你确定？”
洛夕微抬下巴，眉毛一挑，挑衅道：“我确定。怎么你有意见？”见风司浅点头，挑起他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洛儿不是最清楚吗？自然是将你娶进门，将你变成我的王妃。”
洛夕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微烫，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哼”了一声，转开脸，道：“我倒不知道你还喜欢白日做梦。”说着在风司浅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她怕他在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她还不想告诉他：她是万万不可能当这个枫阳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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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饯章 饯别宴
“白日做梦吗？”风司浅低语，抱紧怀中的女子，将脸贴在她的额头上：“洛儿能否告诉我，为何如此排斥成为我的王妃？”此时心中竟是不安.
洛夕良久不语，将脸埋进风司浅的怀中，闷声道：“我只是不喜欢宫廷而已。这你早已知道。”而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折了自己的翅膀。
风司浅心中一紧。是啊！她当初不愿接受他的情不就是因为他这王爷的身份吗。可是，如今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难道就不能有所改变吗？
“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自由。如此你可愿尝试一下？”风司浅缓缓地在洛夕耳边说着，期待洛夕可以改变心意。却等来她在怀中摇了摇头，沉默不语。风司浅心中顿生挫败感，脸色微变，张嘴咬住洛夕的耳垂。
洛夕不妨风司浅来这么一招，倒吸了口气，差点没跳起来。她猛得抬头，双目圆睁，什么也不说就扑上去替自己的宝贝耳朵报仇。却不料风司浅已经先她一步用微凉的薄唇堵住了她的，一手抱住她的肩，一手搂过她的腰，令她挣脱不得。这下好了，自己想要报仇反而成了投怀送抱。不过没关系，难得她在美色的诱惑下还没有晕头转向，狠狠得咬了一口某人的唇瓣。这会总算是解恨了。
风司浅一吃疼，放开了洛夕，就见洛夕嘴角沾着些许鲜血，笑得好不得已。她脸上的得意却在下一秒看清他此时的模样时，僵住，有些心疼有些愧疚。
风司浅伸出舌尖在嘴唇上tian了tian，尝着嘴里的血腥味，眼睛直直地看着洛夕。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干笑着看他此时的模样，嘴上却说道：“这不能怪我，是你先咬我的。”
风司浅仍旧不语，只一味地盯着她看。半晌，就在洛夕要缴械投降的时候，他却浅浅一笑，颇有些无奈的味道。洛夕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生气。遂挪到他前面，给了他一个拥抱。闻着他发间清香，像是莲花的味道，又像是雨后青草的味道,整颗心都柔和了去，犹如水草在碧波里徜徉,让人忍不住美好地叹息。
“司浅。”
“嗯。”风司浅低沉的嗓音就在洛夕耳边响起，像一个美丽的音符拨动了她的心弦。洛夕抱着风司浅的手收紧了些。
“我有我的坚持。”声音轻柔，和着马车在地上碾过的声音。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愿去强迫，才会小心翼翼，深怕这份飘忽不定的爱会随时断了、散了，一个转身便消失了。
“我怕身在朝廷，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迷失自己，忘了最初我们是怎样爱过，忘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忘了今日我曾这样真实地抱着你。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今日的种种美好便成了最大的讽刺，最伤人的利器。那是我最不愿见到的，也是最难以面对的。”
风司浅抱着洛夕的手不断收紧，双眸中光芒明明灭灭，暗潮翻涌，涩声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不知道原来她最大的担忧是失去他的爱。
洛夕急忙摇头，然后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闭着双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和心跳。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时间。漫长的岁月里有太多的变数，尤其是在朝堂之上。朝廷后宫，明争暗斗，撕裂了多少人的幻梦，磨灭了多少人的良知。若有朝一**真地站在了权利的巅峰，你担负的是整个江山。你必须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你会有更多无奈的选择，变得更加身不由己，甚至连去爱都不能。你会有后宫三千，用以牵制各方势力。如此，你觉得我还会愿意当这个枫阳王妃吗？”
洛夕自风司浅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皱紧的眉峰和墨黑的双眼。那双平素淡漠的眼中此时映着她的模样，那里有连她都看不懂的情绪，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许久，他垂眸，缓缓道：“我并不想争夺皇位。”
“你说过。我也听到了。但是，不管你想不想，你现在都必须争，而且你也确实这样做了。”洛夕毫不犹豫地道出了现实。
她的话似一根针扎进了风司浅的心里，带来一阵刺痛。她说的他都明白。像她这样骄傲的女子，单是要忍受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这一点就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虽然他也不可能有后宫三千，但却也不能保证后宫只她一人。如此他又如何许诺将她留在身边。
“洛儿，给我时间好吗？我会处理好一切。等到我可以给你承诺的那一天，你便嫁给我吧。不是枫阳王妃，也不是皇后，只是我风司浅唯一的妻。”这一番话自风司浅嘴里说出，似是响应他的每一个心声，把他流淌在心间最深的眷恋一一倾吐而出。这份眷恋深深地撼动了洛夕，平时伶牙俐齿的她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用力地点头，笑着将头埋进他怀里。
马车进了枫城，街道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见枫阳王的车架都纷纷地让到了路旁，很是恭敬地等候着马车经过，其中就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少女神色羞怯地注视着缓缓前行的马车。而炎逸、莫伽、冰芷烟等人的出现更是惹得街边百姓眼花缭乱，如此这般几个天仙般的人儿齐齐亮相，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为自己是枫城的一份子而感到骄傲。
炎逸、莫伽和冰芷烟三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街道两旁的人群，还有他们脸上流露出的既恭敬又骄傲的神情，心中对风司浅的认识又深了一层。看这枫城如今繁荣安定的景象和百姓对风司浅的敬仰，可见风司浅确是治理有方。
洛夕挑开车窗的帘子，暗自留意着街边的景物。刚好骑着马走在后头的炎逸见了她朝她微微一笑，似是三月里的春风，让人心神舒畅。
洛夕回以一笑，放下车窗的帘子，就着铺着的毯子躺下。
“累了？”风司浅伸手抚着她的头发，目光柔和。
洛夕摇头，闭上眼睛：“司浅。”
“嗯。”
“那墨言是你请来的吧？”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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