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将军(1 / 1)

扶蜀 凤溪凰跃 724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将军

郁林境内。

钢水,榕江一线,倾刻间吼声动地,杀声震天。

经过一日的夜战,榕江城再关平的突袭,陈式所部的主力大举进攻下,交州军又是身处群龙无首之际,终是宣告失守。

一日以后。

作为交州使者的袁徽才紧赶慢赶的抵达了榕江城。

当他在十余名身形魁梧,腰悬佩刀的中年侍卫护卫下步入城池时,望着城头插着的那面迎风招展、随风飘扬的“汉”字大旗,内心颇不是滋味!

“这是关平故意的么?”

此时,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着。

“应该如此,他恐怕早在使君决议集结部众威胁荆州边境之前便已经有了夺取榕江的打算,其目的估计便是竖立威信,竖立汉军强劲的兵锋,让交州军彻底胆寒,丧失与汉军征战的勇气。”

“关平果真不愧为天纵奇才也!”

“汉室之兴,必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一时,袁徽一边向城内行进着,一边也是头脑涌动,暗暗思索沉吟着。

这一刻,他对关平的看法是颠覆性的,甚至认为此人是不世出的奇才,更认为汉室兴复全系于他身。

奇才,这个评价可不一般!

须知,历朝历代每个时期所出现的奇才也难得一见!

就以先秦时代而言,春秋战国鼎力华夏数百载,战争频出,可其间涌现而出的名将最耀眼辉煌的也不过战国四大将而已。

秦末汉初,最辉煌的名将也就是兵仙韩信与霸王项籍,然后武帝时期涌现出大汉双臂卫霍。

甚至,汉末三国乱世持续百余载,可真要奇才,除了诸葛亮等寥寥数人,又有何担得此“二字”?

所以说,袁徽对关平的这评价已经是极为震撼!

要知道,关平的这番惊天动地的壮举几乎都是在这短短数月时间而实现的,是继其父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以后而再次兴起的冉冉将星。

可前面的关平将近二十余年的人生,却都毫无惊世之功,亦只是荆州军帐下一员普通的将领罢了!

正是见证了他数月时间能有如此辉煌,袁徽才不得心生震撼。

军府。

此刻,堂内一身戎装的陈式正与身席长袍的关平聚在一起紧紧盯凝着挂在屏风上的地图商讨着。

“陈将军,如今我军已经夺取了重镇榕江,钢水一线将尽数在掌控之中,南端的广郁城也在本将的火策下被焚毁于一座废墟。”

“这相当于交州军在郁林郡的两处最主要的重镇都已彻底丧失,境内其余各城将畅通无阻,只要我军愿意,将随时任由我等驰骋揉腻。”

说到这,关平面带笑意,缓缓望着从旁的陈式道:“不知陈将军以为,下一步士燮当会如何抉择,是会继续选择联合孙吴与我军相对,还是会屏弃孙吴转而和我军结交?”

“将军怎么看?”

一席话落。

一旁陈式闻言,也不由细细摇头沉思起来,思虑半响,面色才恢复一丝从容,说道:“少将军,其实………”

只不过,就在他话才刚刚准备出口时,府中侍卫便忽然持刀奔入堂中,单漆跪地高声禀告着:“启禀少将军,陈将军,交州使者已经抵达府外,请求会见少将军。”

“哦?”

“士燮派遣使者来了?”

闻言,关平倒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面露笑意,喃喃道:“看来士燮还是畏惧我军的兵锋,这便要想与我等结交了。”

话落,从旁陈式也眼神微动,面露笑容道:“还有少将军的赫赫威名也让士燮心生惧色,哈哈!”

“哈哈哈。”

一时半会,二人言罢,却是相视而笑!

沉吟半响,关平才收敛笑容,沉声道:“既然士燮已经派遣使者前来,那我等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你下去领交州使者入内吧。”

“诺。”

一席号令,持刀侍卫遂不敢怠慢,便拱手领命离去!

等待侍卫离去,他才回转身躯向从旁的陈式说着:“陈将军,你先入屏风后前去旁听下吧,本将倒要看看,士燮遣人来此次究竟意欲何为?”

“嗯。”

话落,应了一声,陈式遂不怠慢,便立即跨步向屏风后隐藏下来。

半响。

侍卫将六旬的袁徽送入府门前,便止步于前,伸手指引其独自一人进入。

“老朽左将军麾下从事袁徽拜见少将军!”

“啪!”

只不过,就在此话刚落的瞬息间,关平便勃然大怒,狠拍案几,竟是将上面所物给拍得摇摇晃晃,好似要掉落一般。

顿时,袁徽面露虑色,不由感受着一丝胆惧。

关平,这是如何?

难道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是目前袁徽内心的唯一想法。

“袁徽,你竟敢在本将面前自称士燮为左将军,你是不将吾父以及汉中王放在眼里?”

随着关平面露怒色,拍案大喝,袁徽不由面目凝重,喃喃说着:“少将军,此言何意?”

“吾主虽然未向汉中王称臣每年进贡,可一直以来却也保持着中立关系,未与贵军兵戎相见,至少除开此次是因为吴军的胁迫以外,并未有过主动陈兵荆州边境的事实。”

“少将军何故如此大怒?”

一时间,袁徽面色淡然,不急不缓的陈述着。

“呵呵!”

只不过,关平闻言却是一记冷笑,遂言语冷淡道:“自从去岁十月以来,孙权小儿便调遣江东主力趁我大军北伐曹贼时,袭取我州郡,更是为了取荆州不顾与我大汉的盟约,擅自背盟联合曹贼。”

“此事以后,孙吴早已与我军已是生死仇敌,如今的士燮左将军一职不过是孙权所赐,与我大汉何干,与汉中王何异?”

话音刚落,关平更是眼神凌厉,紧紧凝视着袁徽,仿佛眼神中好似透露着丝丝寒气逼人、摄人心魄的样子。

“所以,士燮派遣你前来面见本将,竟然自报孙权所封的官职,这岂不是未将我大汉放在眼里?”

“他孙权不过只是一割据江东的乱臣贼子罢了,他有何权利擅自封赐地方行政官员?”

说到这,关平更是越发激动,高喝着:“不仅如此,他不过一介将军,有何权利擅自遣军入交州,干涉交州内政?”

一席话落,袁徽此刻望着关平那冷厉的目光,仿佛感到后脊梁都在发凉。

关平此人太难以相与了!

他其实早在前来的路途中,便在苦苦思索,如若真的面见关平,究竟要以何总方式面对?

甚至,他都预想到了汉军的刁难。

毕竟,己方打了败仗,主动权如今掌控于关平手里,他有权利主导谈判。

可他却万万没有意料到此时关平的所作所为,关平竟然从一开始便直接变色,给他一个下马威!

沉吟半响,袁徽也不敢以强硬的态度回应,只得小心翼翼的拱手回道:“少将军,你这便是谬论了!”

“凡事总的有理有据吧?”

“吾主早在建安十五年(210)便在吴军入交州时率众依附,然后吴侯表其为左将军一职,此职也是经过许都天子授命的,是经过正规程序而完成的赐封,并不是吴侯以一己之力所册封的。”

说到这,袁徽也不由直视着关平,丝毫不惧,高声道:“少将军,无论是关君侯亦是汉中王,想必都是汉臣吧?”

“汉中王称王同样上表了许都的天子,那如此看来我主接受吴侯的上表有何不可呢?”

“难道少将军不同意此事,是想让汉中王废汉自立,自打其脸?”

最后一席话,他说得极为凌厉而直白,丝毫不给关平留颜面。

哼,小子,你不是要给我下马威么?

那老夫也给你出一道难题,看你如何应对?

谈判谈判,其实与沙场征战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哪一方占据了上风,便能唇枪舌剑,牢牢掌控话语权,这与沙场争锋,哪一方军心士气高涨便能赢得战斗很相似。

故此,袁徽在面对着关平的打压时也并未选择忍让,而是选择有礼有节的回过。

毕竟,交州军已经在军事上处于下风,落下不利的局面,如若谈判上还处于劣势或者被动的局面,那估计谈到最后,恐怕会仿佛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般而任人宰割!

袁徽早年便是南州士人,时常与司马徽、庞德公等辈号论天下,时常争执,早已是练就了一副好口才。

这一刻面对着关平的打压,他仿若如鱼得水,丝毫不惧!

话音落定。

此刻,关平面色不变,可内心却是略微心生震惊之色。

此人当真不可小觑!

没想到士燮麾下还有如此强的隐士藏身,看来此次想要在谈判上取得优势不容易矣!

此次,关平的确是打着想要直接给袁徽一个下马威,然后迅速掌握话语权,牢牢压制他的。

只不过。

他却轻视了士燮麾下人才的能力。

其实,这也不怪关平,这主要是受后世的影响太过深厚。

后世不管是史书还是演义传记,或者影视剧,士燮都只是一员籍籍无名的路人甲,几乎没有丝毫的存在感,感觉只是普普通通坐守交州的一员军阀罢了!

这样的人物,再波澜壮阔的三国乱世注定是激不起朵朵浪花的。

可惜,由于受后世的影响,关平却忽略了士燮本身的能力。

就拿一点来说,如若士燮当真没有一丝能力,他又如何能够凭借交趾太守的职务,坐拥交州数十载呢?

须知,自从赤壁以后,孙刘便划分江南之地,他能够坐守交州而游弋于两家不引起双方的敌视。

单凭此举,士燮能力便不可小觑!

也由此证明,此人麾下的确有能人辅助。

毕竟,中原大乱,也有许多士人逃离乡土入了交州躲避战乱。

至少,再士燮活着期间,无论是孙吴还是蜀汉都未能成功染指交州的军政大权。

“下一步我当如何应对?”

此时,关平开始暗暗沉思着。

这一刻,他见识了袁徽之能,却也不敢再轻视,反而升起重视之心,喃喃想着。

只不过。

此刻袁徽在初次交锋中大占上风,却并不打算给关平余地,而是趁热打铁,顿时便再次拱手高声道:“少将军,老朽此次奉吾主前来,也是想与贵军洽谈结交的事宜。”

“吾主心忧荆交二地的民众生活,不想我们两家大起战火,让黎民百姓而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说到这,他紧紧凝视着关平,朗声道:“徽想,以汉中王仁义爱民的秉性,他想必也不愿少将军发起这不义或者说不必要的战争,而让交州黎署陷入战乱。”

“所以,徽建议少将军好好想想,为大汉百姓的生计而考虑!”

短短一席话音,袁徽一脸自信从容,喃喃说着。

顿时间,关平面色越发沉重,此刻局势顿时间逆转,他仿佛感受到了层层压力,一块巨石压得他胸口喘不了气。

这席话看似很平常,可实则却是暗藏锋芒!

可以说,几乎让关平找不到丝毫的话语应对。

须知,刘备一生都在经营仁义之名,他们开创这一番大业,其中便是占据了这道人和,人心所向。

可如今,袁徽却眼光毒辣,直截了当的以仁义说事。

可想而知,如若此次双方谈不拢,关平再主动开启战争,继续攻略交州各郡县,那便天然的丧失了战争主动权。

士燮只需向交州百姓大肆宣扬一番汉军的所作所为,不听己方的言和,执意发动争端,不顾黎民百姓的生活。

届时,那交州民众必定人人心恨汉军。

一旦局势真的向如此发展,到时候交州军民必定万众一心抵抗汉军的攻势。

那时节,就算关平能够率众强行覆灭士燮于交州的统治,可汉军也势必会丧失在交州的民心而立足不稳!

如若只是如此,还算轻的。

要是此事向天下各州传扬,恐怕刘备所经营一生的仁义名声都将会彻底毁于一旦,各地民众也会纷纷对汉军大所失望!

到那时,失去了人和的汉军,又将如何抗衡强盛的曹军?

那时,汉中王刘备又有何颜面在提出兴复汉室的大旗?

谁又会继续追随?

可以说,袁徽此举,直接是将了关平一军,将之道路彻底断掉了!

第二百三十三 环中环

“先生辩才果真巧舌如簧,令本将佩服!”

停顿良久,关平面露笑容,向其拱手行礼着。

礼毕以后,他忽然面色一变,厉声高喝着:“先生所言,恕本将不敢苟同。”

“汉中王自然是以兴复汉室,忠于天下为己任,可如今天子却被国贼圈养于许都而不能决断国之重事。”

“吾主作为汉室帝胄,此刻自然要担负起惩奸除恶、覆灭国贼,让大汉重获新生的责任。”

说到这,关平面色亦是愈发冷淡,凌厉的目光紧紧直视着袁徽,高声道:“所谓事急从权,如今正值乱世,正值兴复汉室的关键时期,吾主也为天子皇叔,自然拥有临机决断权,亦可代替天子封赏百官,加封地方行政官员。”

“可孙权他是何人?他有何权利上表士燮为左将军?世人皆知天子被国贼所控制压根没有自主权,士燮之职名为大汉朝廷所封,实际上乃是国贼曹操所赐!”

言语落罢,关平陡然大怒,厉声训斥着:“先生,吾只强调一点,请转告士燮,让其自去左将军一职,此乃逆贼曹操、孙权所立之事。”

“吾主汉中王不认,大汉朝廷,大汉天子亦不承认!”

此言一落,关平遂不再言,沉默不语。

只不过。

他这席话音出落,便可太关键了。

先前,袁徽以汉军的仁义切入,如若贵军要侵略交州,那便是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是要激起民愤的!

可关平这番话,却直接借势从大义上驳倒了袁徽,让其有口难辩。

毕竟,现在的确还是大汉天下,名义上亦还是天子主政,除非曹操现在立即篡位登基,然后以新朝的名义加封士燮的官职,就如原史上的曹丕称帝加封孙权吴王一般。

此举性质便不一样,他所代表的便不是大汉藩王,而是隶属于曹魏的藩王。

这一刻,袁徽闻言,背脊直冒冷汗发凉,面露大惊之色。

关平此人,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借势用仁义赌住汉军侵犯交州的行动,可对方却直截了当的拿出了天子大义押了下来。

袁徽能够想象,如若此次士燮不遵从关平提议自去将军位,恐怕汉军便能传遍各地,视士燮为逆贼,视为国贼曹操的羽翼,而发兵攻略交州只为清除大汉的威胁。

如此,交州民众也不会再联合交州军共同抵抗汉军,至少他们也是大汉子民,一旦抵挡了汉军,那便形同叛逆,反而给了汉军剿灭他们的口实。

此刻,袁徽连连冒汗,头脑一直涌动沉思起来。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关平此刻面色一舒,满面笑容,道:“当然,如若士燮识时务,退去了国贼所封之职,那他便是汉室忠臣。”

“本将相信吾主绝不会亏待忠臣的,到时他必定会以大汉天子的名义,重新加封士燮为交州牧,让其名正言顺的为大汉镇守南端。”

“先生,此举何乐而不为呢?”

一席言语。

关平也深谙恩威并施的道理,而是打压过后再给一颗甜枣安抚。

话音落定。

此刻袁徽老谋深算,哪还不知道关平的打算?

可以想象,一旦士燮退去孙权所表将军职位,便相当于公开告知江东,他不再依附孙吴,而如若在接受刘备的册封,便彻彻底底的倒向了汉军。

“此事事关重大,徽一介使者尚不能做主,还须遣人回返交趾启禀士将军以做定夺!”

“只是还希望少将军能够宽限些时日。”

沉吟半响,眼见着关平一脸坚毅决然的神色,袁徽心下也沉了数分,但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只得拱手喃喃请声着。

闻言,关平露出淡淡笑容,神色和蔼,轻声道:“哈哈,先生既然要禀告汝主,那本将理当宽限时日,不过现在贵军也并未结交我军,双方也并未谈妥达成协议,那便表明贵军还是在率先侵犯我军境内。”

“如此说,我军还是有抵御贵军的权利。”

说到这,关平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眼神目不转睛的紧紧直视着袁徽,似笑非笑着:“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一席话落,袁徽陡然面色大惊,连忙接话道:“少将军,你岂是要率众攻伐我军?”

“呵呵!”

“先生此言差矣,贵军有结交我军的心思,本将自然也不是擅自攻伐朋友之人,本将可以承诺,至少在我等双方未谈妥之前,我军不会再动刀兵,引起战火。”

呵笑一句,关平面带笑容说着,然后又道:“本将既然表态了,不知贵军在荆州边境的士徽所部,可否暂停停军呢?”

“理当如此。”

“吾也会将此事回报,料想使君也会暂停停止军事行动。”

一席话落,二人暂时达成一致,关平遂安排亲卫将刘伽引领袁徽一众向城中馆邑歇息。

等待交州使者离去半响,陈式才缓缓从屏风后面跨步走出。

刚刚走到关平身旁,他便面容轻笑,喃喃道:“少将军,看来此次你不仅想要彻底破坏孙吴与士家的联系,还要让他们彻底反目成仇啊,哈哈!”

关平与袁徽的谈话他已经在屏风后清楚的听闻,故而此时也细细一想,便猜测出了他的打算。

“哈哈!”

“既然陈将军猜出了平的计划,那你可否参谋参谋,我军想要一举歼灭驻军苍梧的数千吴军,应当如何部署?”

听罢,关平见陈式若有所思,遂也大笑一声,和盘托出自身的谋划。

他便是要利用此次与士燮的和谈之机,趁机将入交州的吴军进皆歼灭,以此打击江东方面的军事实力。

并且,另一方面他为了拖士燮下水,刚才也特意承诺双方在和谈期间,皆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试想想,如若汉军此次歼灭数千吴军而交州军在从旁作壁上观,不进行援助,那以孙权的秉性岂不会对士燮恨之入骨?

如此,自然便能分化两者间的联系。

而江南之地,也就江东与荆州两家独大,士燮没有了孙权的依附,那他也只能选择全心全意交好荆州。

不然,凭借地广人稀的交州,又岂会是两家的对手?

随着关平徐徐相问,陈式沉吟半响,喃喃道:“少将军,式觉得灭吴军之前,应当先琢磨琢磨如若交州军暂停进攻,他们会屯军何处。”

“毕竟,自从吴军入交州以后,便占据了苍梧郡接连士燮,此次他们也在封阳一带对我军桂阳以西的重镇谢沐城俯视眈眈。”

顿了顿,陈式思绪如潮涌,喃喃深思着:“以式的看法,此次就算士燮暂停军事行动,他们应该也不会完全信任我方,也将屯军浦关紧守苍梧与南海郡的关隘,与黄将军所部主力相对峙。”

“不过,式建议我军率部东进,不应当直接大张旗鼓从郁林东进苍梧,如此动静太大,一旦让吴军有了防备,那此战便难以达到突袭效果!”

“至少以作战来看,入交州的吴将步骘以及吕岱都不是等闲之辈,兴许他们也在暗中谋划设伏等待着我们主动抓进去呢。”

话音落下,关平也若有所思,面露恍然的神色,眼神微动,思索半响道:“陈将军,你觉得我方留守一将继续屯驻榕江,然后大肆在城头竖立将旗,营造出一副大军依旧集结于此与交州使者和谈的迹象。”

“可暗中我等却让军士扮作普通渔民的身份趁夜渡过钢水入零陵,然后秘密分批向谢沐城集结,到时候再削减谢沐的守备军力,吸引吴军来取!”

“如此如此………陈将军以为如何?”

一席话落。

陈式喃喃低吟一番,好似也在暗中权衡着是否可行!

“少将军,此策甚妙。”

“只要我军能够保证行军动向不被察觉,料想成功几率将会极大。”

“不过………”

说到此处,陈式却忽然话锋一转,遂拱手道:“不过,此策却需要黄将军与我等相结合,至少要配合默契才能诱吴军来攻。”

“要是配合不行,恐怕也会出现端倪,吴军应该不会上当。”

此时,一边沉吟,一边思索,陈式也喃喃说着。

“这倒是。”

“不过事不宜迟,我等先行动吧!”

“实在不行便放弃全歼吴军的想法。”

话落,关平沉吟一番,也喃喃做了决定,不过下一秒他却是露出决然的神色,拳掌紧握,厉声道:“不过,此战务必要将吴军势力彻底肃清,赶出交州境内。”

“我军既然想要代替吴军驱使士家,那交州之地便绝不容许有其他势力出现。”

此话坚铮有力,极为响彻,也算是表达了关平的决心。

实际上,关平其实内心更想一举攻略交州,直接覆灭士家统治的!

毕竟,虽然交州之地原始森林居多,也面临着地广人稀的局面,可只要能够加以开发,再乔迁人口充实。

假以时日,交州自然也能成为稳固的后方所在。

只不过。

如今却是碍于己方实力有限,除了必要的重镇需要屯驻兵力防御吴曹两方以外,剩余的机动兵力也不足以攻取整个交州。

士燮能盘踞交州数十载,不仅是军事实力方面不容小觑,交州士民自然也是民心所向。

须知,吴军入交州已经十余载,却依旧并未对士燮产生威胁。

由此可以想象,士家在交州的地位是极为根深蒂固的!

这也是近日所来,受总总原因的限制,关平也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覆灭士家集团,而是改为驱逐孙吴势力,据苍梧一郡而让士燮依附,继而控制交趾数郡。

关平此刻也想通了,取交州也需步步为营,于境内竖立威信,才能逐步蚕食,最终夺取交州,想要一举拿下,那只能是打肿脸充胖子,压根是不现实的!

毕竟,能鼎力乱世而不倒的,没有一人是傻子,现实也自是现实,不能以游戏数据来衡量。

这是不智!

沉吟半响,关平遂面色陡然严肃,遂高声道:“陈将军,此次由平率水陆兵马五千悄然前往谢沐城。”

“至于你便率蛮军三千继续屯军于此,大竖旗帜,迷惑敌军。”

“诺。”

本来,陈式想提议由他率众奔往的,不过话到嘴边却发现关平一脸的自信之色,他便咽回去了,然后拱手应诺。

等待陈式离去,关平才徐徐走出府外,抬首望着空中白云,喃喃自语着:“此战,吾必将再败吴军,彻底打疼孙吴,让孙权不敢再窥视荆州。”

这一次,关平是真的不厌其烦了!

从去岁冬十月开始,孙权先是派遣吕蒙率吴军主力袭取荆州,鏖战数月而被击破,最终被迫无奈求和。

可求和不过一月不至,孙权又命南部的吴将步骘携交州军兵临荆州边境而俯视眈眈,做出一副随时都要攻入荆州的趋势。

这一刻,关平已经逐步意识到,如若不彻底将孙吴势力打疼,那己方将会无休止的受到袭扰。

如此,后方不稳,又何谈北伐?

喃喃想着,他拳掌也不自觉间紧握起来,脸色逐渐坚毅。

………

苍梧郡。

封阳城。

军府。

此时,主位之上,一员身席儒服长袍、面色刚毅,年过三旬的中年壮汉正襟危坐着,正缓缓与下方诸将商讨着。

细细观之,此人正是得知消息,紧急从龙编城逃离而出的吴将步骘。

他逃出以后,便当机立断迅速奔往封阳,汇合己方主力所在。

“右将军,此次全琮将军暗中帮助您逃脱,你还继续让他隐藏在士燮身旁,他会不会被识破身份呢?”

此刻,下首一身戎装,身长八尺的吕岱不由面露忧色,拱手喃喃相问着。

闻言,步骘沉吟半响,遂面色淡然,喃喃道:“应该不会,此次本来本将是打算让他一同撤离,不过他却说他还是依旧得士燮信任,愿继续隐藏在从旁,兴许以后还有大用。”

“本将也看他如此信誓旦旦,也就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他也不由面色一沉,不确定道:“不过,全琮将军也为了计划的隐秘性,他也与本将演了一出苦肉计。”

“想要骗过士燮诸众应不是难事吧?”

此时,步骘却也不敢确定,只得喃喃想着。

不过,半响功夫,他神情也坚定了下来,不在继续忧虑。

此策反正已经实施,如若全琮当真暴露,那也只能是命苦吧………

想到这,此时步骘也不由转移了话题,朗声道:“定公,如今谢沐城情况如何了?”

“我军屯军此处威胁桂阳许久,可有机会侵入桂阳境内?”

一席话落。

吕岱望着他的脸色,遂也不在纠结此事,便回首汇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