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习武打基本功,忍不住时难免狼狈些。等会进去看到她,你可别心存芥蒂,不然娘第一个不饶你。”
陆景渊郑重点头:“阿瑶这些疼是为儿子受的,儿子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他竟然能想到这点,大长公主满是欣慰。虽然她所嫁非人,但她儿子确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夫婿如何不是她能决定,但儿子确是她教养长大,她骄傲。
“差不多了,进去吧。”
大长公主推开正房门,房内暖融融的,抱厦内那点凉气刚侵入到门口便被融合。再过一道门,紧挨着两人卧房的厢房正是产房。
青霜站在床边,头发盘起,她已嫁给前来教习阿瑶武艺的陆平,而曾经的暗卫首领陆平也已转到明处,作为侯府内院的护院首领。作为阿瑶身边最得力的老人,如今她坐镇产房,调动一众太医、产婆和丫鬟。整个产房内虽然气氛紧张,但下人却是步伐沉稳,无丝毫慌乱。
四周的气氛也影响到了阿瑶,她从最初发动的慌乱中安定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节约力气,等到最后关头一鼓作气。
“给我来碗阳春面。”
推门进来的小侯爷恰好听到小娇妻的吩咐,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阿瑶等着,我马上去做。”
“景哥哥?”
回答她的只有关门声,阿瑶目露疑惑,她幻听了?
大长公主走到床边,先看眼她的气色。见她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暗暗放心,拉住她的手。
“景渊回来了,刚想进来陪你,走到门口听见你说话,这会应该折回厨房了。”
阿瑶面露喜色,景哥哥前几日出京,探查大雪后直隶灾情。
“还以为他赶不上了,回来就好。”
他在府中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他出去,晚上一个人睡时她总觉得少点什么。明明地龙烧得很旺,可她还是觉得冷。平日还不算什么,如今生产的时候,她迫切地想念他。这会他回来,她仿佛找回了主心骨。
“正房这边乱,景哥哥也歇不上。青霜,你出去找陆平,让他伺候着侯爷。”
大长公主在旁边,清晰地看到儿媳眼中因儿子回来而迸发出的光彩。都这种时候,她还满心顾念着夫婿,唯恐远归之人因府中忙乱而歇息不上。莫说她本就喜欢这丫头,单就她对儿子这份心,哪个做婆婆的不可心地疼她。
“他那么大个人,还顾不过来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娘,我没事。刚才疼了一阵,这会已经不疼了。”
“那也省着点力气。这生孩子那,说简单也简单。当年我生景渊的时候……”
大长公主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媳妇离生还有段时辰。她如寻常妇人般,给阿瑶讲起了自己当时经过。婆媳俩都是侯夫人,生孩子时所处环境差不多,这会讲起来很容易产生代入感。
知晓大体过程,阿瑶逐渐放松下来。兼之牵挂的人回来,放下担忧,她也有心思跟婆婆闲话家常。
婆媳俩聊天的同时,正院小厨房内,陆景渊正撸起袖子拉面条。
聪明人学什么都快,尤其小侯爷这种有功夫底子的,对于力道的掌控格外精准。大部分菜色厨子说一遍,然后再演示一遍,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能记下整个流程,超凡的领悟力加以融会贯通,对力道的精准掌控又能控制好刀工和火候。手艺虽比不上积年御厨,但做出来的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上乘菜色。
阿瑶怀胎十月,只要他在京城,每日必然早早回来,钻进小厨房亲手准备几道菜色。
熟能生巧,这会一碗阳春面自然也难不倒他。
侯府小厨房是不熄火的,点心及主子中意的菜肴隔段时间换一次,主子任何时候想吃都有新鲜的。而阿瑶有孕后,小厨房准备的东西又多起来,阿瑶要用的补品更是十二个时辰温着,随时恭候。
小厨房内的高汤乃多年积累,一直炖着,面团也早已和好,扣在案板上。陆景渊随手抓出适中的一块,以极其熟稔的手法揉到软硬适中,然后张开双臂开始拉。他力道比厨子拿捏得要好,几下就拉好了。掐掉两头面疙瘩,粗细均匀的面下锅。
然后是雕花,一般阳春面里是没有花的,但本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原则,小侯爷还是取了一截萝卜。
拿起菜刀,让人分辨不清的刀光闪过后,手心里萝卜往下一控,雕下来的部分扑簌簌落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萝卜花雕刻好了。此时面也下得差不多,捞出来在碗里摆出吉利的形状,高汤浇上,再把花摆进去,堪比艺术品的面成型。
端起托盘他迫不及待往正房赶去,进了抱厦后他停下来换身衣服,耐着性子烘暖和了,才健步如飞奔向产房。
阿瑶正和大长公主聊得起劲,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帅脸让她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陆景渊献宝般地将阳春面递到她嘴边。那朵最费工夫的萝卜花被一筷子挑出去,筷子正准备挑面,听到她的驱赶,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阿瑶嫌弃为夫?”
说好的小别胜新婚呢?回来路上他刮过胡子,虽然风吹过的皮肤糙了些,但怎么也不会被如此嫌弃。
“景哥哥想哪去了?”阿瑶哭笑不得,“一来,你舟车劳顿,这会正该好生歇息;二来,产房也不是男子该进的地方。”
“我不累,谁说男子不能进产房,本候最不怕血气。”
“宁可信其有……”
阿瑶还没说完,旁边一直陪着她的大长公主开口了:“景渊说得有理,你为他受苦,哪有他吃饱洗干净睡大觉的道理。正好我也累了,就让他陪在这。”
说完她起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速度之快阿瑶都没反应过来。
“来,吃面。”
“景……”
不等她开口,筷子已经递到她嘴边。一张嘴,满是热气的面条正好递进来。几次想开口都被他以这种方式堵回去,阿瑶无奈,只能埋头苦吃。
早点吃完,也好开口让他出去。虽然她很想让他陪着,可重生的经历摆在那,有些事小心些总没错。
一碗面吃一半她便饱了,陆景渊也不嫌弃,就着刚才的筷子,直接将她剩下的面吃个一干二净。然后端来参汤,扶着她坐起来冲下去。
参汤入肚,浑身暖洋洋的。她刚想开口,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没等她开口,剧痛再次袭来。
“啊!”
“稳婆!”
陆景渊忙喊,同时手伸到阿瑶嘴边:“是不是很疼,忍不住的话就咬我。”
稳婆一直站在边上,乖乖地当布景板。常为皇家接生,她早已见惯了大场面,但这会仍惊讶于定北侯对侯夫人的宠。冲进产房不说,还亲自下厨,这会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