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他每日提心吊胆,皇家规矩大过天,日子甚至不如一般八旗大姓家舒服。
扶着额头,四爷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或许他真的错了?
苏培盛上前一步,给他换上热茶:“爷,大格格走之前说过……”
似乎抓到了一丝光明,女儿还是关心他的。胤禛抬起头,急切的问道。
那灼热的眼神,惊得苏培盛手下一抖,“说如果爷得空,可以去庄子上休息。”
胤禛心中升起一股迫切,福晋不回来他可以过去。而且他在小汤山也有庄子,可以把他们娘仨接到自己的庄子去住。
可是那股皇子的自尊心上来,他已经退让过一次。这次如果先低头,那他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他会加倍对福晋好,那也得以他的方式。
“把折子拿上来。”
他就不信了,离开那个女人他就活不下去。可打开一本折子,纸张上立刻闪出瑶儿那张天真又肖似福晋的小脸。
他想念他们,但自尊又不允许他先低头,矛盾之下他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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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汤山庄子内,温泉被汉白玉石隔成“田”字形,整个笼罩在房内。
笑怡怀着身孕,并不能久泡,每日她只是清洁身子时下水稍作清洗。但瑶儿和晖儿不同,两个小的见到水别提有多开心了。
此刻姐弟俩光着身子,正在田字格内钻来钻去。
“主子,午膳准备好了。”
笑怡从软榻上起来,趿拉上额娘亲手做的鞋子。鞋子是用西宁那边送来的小羊羔颈部制成,鞋底双层羊绒厚厚的,柔软舒适又保暖,穿在脚上有如无物。
“瑶儿、晖儿,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两个孩子立刻跑出来。原因无他,费扬古致休后多年研究不是盖的,厨子做出来的菜非常好吃。
披上大氅戴好帽子,母子三人穿过抄手游廊,没几步就到了正房。
“来尝尝这紫薯糕。”
北方满蒙民族多游牧,牛奶此物在南方并不多见。将南方的紫薯高切开,泡在牛奶里蒸熟,自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两个小人扑哧扑哧的吃着,天天换着花样的美食让他们乐不思蜀。
而笑怡第一天搬来还惦记过四爷,第二天见府里无甚异样,她也安心的住了下来。阿玛将她出嫁前的一应物品全都复制了一遍,每日练字画画打棋谱,陪额娘说说话看阿玛打打拳,似乎她又回到了闺阁少女的日子。
至于雍郡王府的一切,早就让母子三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饱餐一顿后,弘晖跟着费扬古去学骑马。三岁的孩子最是好动,他很崇拜武艺高超的郭罗玛法。
笑怡牵着瑶儿,跟额娘回了里屋。
一进屋,瑶儿就扑倒中间的椅子上,下人忙把她抱上去。那椅子是费扬古命人在外面打造的,几条粗藤粘起来挂在一人高的架子上,从顶部吊下来一个椅子。
大人可以当摇椅坐,瑶儿身量小,每日拿它当秋千玩。正是因为这把椅子,小丫头暂时放下了对阿玛的想念。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瓜尔佳氏已是知天命之年,在人均年龄四十岁的古代,她已经算是高寿之人。但她满头乌发,气色红润,一点都不显老态。
笑怡摸摸肚子,这一胎很听话。从那天吐过之后,除了让她嗜睡点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不良反应。
“他挺好的。”
瓜尔佳氏了然,摩挲着女儿的双手:“你安心养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跟你阿玛。”
“我知道,只是你和阿玛上了年纪,再让你们操心实在是女儿的不孝。”
“傻丫头说这些做什么,难道瑶儿有了什么事,你还会眼睁睁看着不管?”
下意识地摇摇头,“瑶儿不会有事的。”
“哎,当年都怪我和你阿玛没想周全。咱们家也不是没那本事,撂牌子免选,如今你也不至于受这份罪。”
母女俩一阵唏嘘,浑然没注意到,前面摇椅的速度慢了下来。
瑶儿撇撇嘴,额娘总拿她当小孩子,可她已经知道好多。
如今阿玛额娘这样,郭罗玛姆都后悔将额娘嫁给阿玛了,看来事情好严重。她舍不得额娘,也放不下阿玛。这么多天阿玛还不来,难道真的不要他们了么?
额娘好可怜,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弘晖弟弟说得对,她是大姐姐,要保护额娘还有未出生的小弟弟。
所以,即使阿玛来了,她也不要理他。
勾勾小脚丫,她暗自下定决心:阿玛一定要很诚恳很诚恳的道歉,她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似乎父女心有灵犀,毓庆宫中与太子议事的四爷,突然心中一阵抽搐。
是福晋出什么事了么?
“四弟,你可是身子不适?”
四爷回过神来,正看到疑惑的太子。沉住气,他依旧是一脸平静:“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弟弟无事。”
“不都跟你说了,叫二哥就好。对了你二嫂听说四弟妹去庄子上安胎,特意准备了些补品。”
四爷起身抱拳,“臣弟谢二哥赏赐,改日必让福晋亲自谢过太子妃。”
听着“太子妃”三个字,太子眼中闪过一抹挫败。如今大哥在军中的呼声越来越高,他急需外援。可似乎先前的猜忌让这个弟弟有了心防,现在他滑的跟个泥鳅似得,再也没了前几年的全然支持。
强打起精神,他亲自扶起四爷:“不必如此客气,四弟妹身子重,请安之事就暂免吧。”
离开毓庆宫,掂量着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株天山雪莲。这可是西域贡品,宫中数量不多。
太子这次倒是下了不少本,索额图最近越来越猖狂,想必也与此有关。
将这些烦心事抛到脑后,四爷掂量着锦盒,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是不是该亲自给福晋送去?
这几天他已经快疯了,即使每夜躺在正院床上,闻着福晋的气息也难以成眠。往事一幕幕翻涌着,日夜如梦侵蚀着他的心。而清醒时,理智存在那种痛苦就更清楚。
他想见福晋,还有孩子们!如今,郑是个好机会。
握紧锦盒,四爷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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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从宫里出来骑上马,四爷掉头,直接往城外赶去。
今日下朝早,即便在毓庆宫呆了一会,也没费多长时间。所以四爷打马到时,刚刚正午时分。
虽是初春,但北地昼夜温差大。一路疾驰而来,四爷全身紧绷,棉衣内出了一身薄汗。
等走进了他才发现一个问题,他不确定福晋的庄子具体在哪片。
打发随从下去询问,他们只说乌拉那拉家的庄子,距离此处不远。再次上马没多久,他视线内出现两处院子。
院落不大,从外面看很一般,但四爷听暗卫说过里面的装饰。对此他并无反感,满人幸喜奢华,只要大面不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