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

韩彬能接受杏儿间接导致了罗雪的自杀，因为罗雪该死。

他甚至能接受杏儿因为嫉妒害何鹿鹿陷入校园暴力的中心。

他唯独不能接受她被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还这么理直气壮。

楚月儿的脸色一僵。

她迟疑了。

不管她怎么哭诉自己曾经过得有多凄惨，都无法改变有一个孩子自始至终都很无辜这个事实。

她是个无耻的小偷，偷了人家的爸妈，偷了人家的户口，偷了人家的一生。

但是楚月儿依旧不肯放弃现在的一切，她仍旧狡辩着：

“可谁让她乱跑的？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么多的巧合堆积在一起才凑成了我变成楚月儿这个事实！这就是天注定！”

当年的事情，但凡中间有任何一环的缺失，韩杏儿都依然是韩杏儿。

可就是所有巧合都发生了，韩杏儿坚信，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她如今得到的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是属于她的苦尽甘来。

韩彬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居然能，这么的心安理得。

韩彬望着楚月儿，此时的楚月儿站在离他两步外的地方。

可这两步的距离之于他像是天堑，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坦白？”

四周的风越来越大，天上也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雨水下了起来。

风雨的交叠一如楚月儿挣扎的内心。

她颤抖着双肩，嗓音更是难以抑制的发抖。

“我不要，哥，我不要，我不要，哥，爸妈对我很好，我不想他们恨我……”

“那你不怕我恨你吗？”

楚月儿抱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摇，“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出汗的语气里难掩失望，他惨然一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错在没有给杏儿足够的关注，害她被人欺负却没有为她出头，他错在忽略了对她的教育，让她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他错在对她太好，让她觉得他可以由着她毫无底线。

是他的错啊。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大雨里的少年

韩杏儿摇着头，“不是的，哥，不是的……”

泪水和雨水交织，被风吹乱的发打湿后贴在了楚月儿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狼狈。

她想要道歉，却发现此刻，任何的道歉都变得苍白。

她就是自私，就是卑鄙。

楚月儿哭泣着，眼前却突然寒光一闪，却见她面前的韩彬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很大的水果刀。

楚月儿瞪大了眼睛，又往后推了两步。

“哥，哥你要干什么？”

韩彬望着楚月儿，笑了一下。

苏男第一次见到韩彬的时候，对他的评价就是——

清隽的少年。

他身上真的有一种很纯粹的少年感，哪怕距离她和苏男的相识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苏男对他的观感从来都没变过。

他是少年，是哪怕在干着坏事的时候，眼中依然澄澈如清泉的少年。

此刻他站在风雨里，穿的是最清爽的薄荷色外套，像他的名字，通透如一块寒冰，却又温润如暖玉，对着楚月儿笑的时候，像是风雨里透进的和煦暖阳，或者说，像是深渊里突然照进的一束光。

他是好看的，是楚月儿心里最好看的人，是她心里的唯一的神祇。

可是此刻看着这样的韩彬，楚月儿却没来由地心里一慌。

她总觉得，此时的韩彬透着一种不真实的缥缈感，像是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一样。

韩彬拿着那把刀，一步步朝楚月儿走近。

楚月儿无意识地后退，可她哪里快得过韩彬的大长腿？

韩彬走到了楚月儿面前，抓住了楚月儿的手。

“哥，哥你要做什么？你冷静一下……”

楚月儿想要挣扎，但是她那点力道在韩彬手里根本不够看。

韩彬死死地禁锢着她，无论楚月儿怎么挣扎，都撼不动他分毫。

楚月儿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韩彬想要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韩彬很危险。

楚月儿还要再说话，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

楚月儿低头，方才还在韩彬手里的刀，转瞬间就到了她的手里。

雨下大了，雨点打在人的脸上，生疼，像是能透过皮肉疼到心里去。

风也大了，楚月儿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

“哥，哥你要做什么……”

韩彬在笑，雨水顺着额头，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从鼻尖滴下，更多的雨水则是顺着他脸部的线条，在下颚处汇聚，又滴落下去。

“杏儿，”他开口了，嗓音轻柔，一如楚月儿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哥哥。

“哥、哥你别这样，我、我害怕……”楚月儿颤抖着，话都险些说不出来。

“别怕，”他说，“哥哥不会伤害你。”

“那你……”

“但是，”韩彬打断她，“韩家在没有落魄之前，是良心工厂，爸爸妈妈终其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

“韩家祖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善人，虽然我不知道，向来积德行善的韩家为什么到了我们这里，会遭到这样的厄运，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上天的不公平。”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不要逼我

“杏儿，我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彻底沦为一个令人不齿的小偷，那样，爸妈会怪我的，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楚月儿不停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韩彬还在笑，带着宠溺，却又包含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嗓音低沉轻缓，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楚月儿钉在了原地。

他说：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能放任你的任性，所以，杏儿，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楚月儿的脑海里，又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哥，哥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呢？！”

楚月儿的声音从颤抖到声嘶力竭的尖叫，她不敢相信，她和她的哥哥，居然能走到这一步。

韩彬没有理会楚月儿的尖叫，他只是望着她，贪恋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好似下一刻就见不到了一样。

他继续道：

“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不想看你犯错，可是也不忍心打破你平静的生活，我挣扎，纠结，痛苦，夜不能寐，我快疯了，唯一能让我结束这一切的，就是了结我的生命。”

“杏儿，听话，给哥哥一个痛快，这样，哥哥就不会来打扰你了。”

“不，不要……”

楚月儿哭泣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知道她很冷，一股寒凉透进了她的心理，而曾经将她抱在怀里抵御所有寒冷的哥哥这一次也没能给她任何的温暖。

“哥、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韩彬一双眼睛通红，但是雨太大了，楚月儿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哭了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她的耳边依旧是韩彬透着哄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