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但就是很烦。

那种有气无处撒的感觉真特么让他憋屈。

瞥见另一边苏男安静做题的侧颜，心头那股烦躁怎么都压不下去。

等到上课，苏男重新回到座位，宋廷川依旧在不爽着。

不过好在是上课，哪怕是没有老师的自习，他也没办法放肆。

苏男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姿端正，腰背挺直。

宋廷川撑着脑袋侧目看着，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下午那个鸡窝头。

很难想象，苏男这样的人，会跟那样一个看着就很社会的人搅和在一起。

而且……两人关系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宋廷川想起那个人无比自然地称呼苏男为“哥”，这样的称呼，带着几分匪气，倒是挺适合这女土匪的做派。

可是宋廷川又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苏河远啊，那样一个父亲，会允许苏男和那样的人来往么？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正胡思乱想着，教室里突然走进一个人——

班主任吴辉。

周末的自习一般没有老师，但是今天例外，因为利用这个周末的晚自习时间，各班班主任要把文理分科的志愿落实。

吴辉手里有一沓的志愿表格，不过他来了之后并没有急着分发，而是先放在了讲台上，然后将苏男叫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人其实就在教室外面，不过吴辉有意关上了教室门，里面的人并不能听清他们他们在聊什么，只能透过窗户，心头抓耳挠腮。

“辉哥？怎么了吗？”

吴辉看着苏男，表情有些复杂。

“苏男，刚刚校长跟我说，班里有两个人会提交空白志愿，换句话说，他们的志愿会跟着你走。”

苏男一愣，随即扶额，她大概能猜到是哪两个人了。

“所以辉哥找我来是？”

吴辉叹了口气，“我就想先问问，你有想好自己选什么吗？”

苏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理科。”

吴辉点点头，像是在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

“考虑清楚了？”

苏男拧眉看着吴辉，“怎么了吗？”

吴辉用手轻轻敲打着阳台表面的瓷砖，似乎在斟酌用词，好一会儿才道：

“说实话苏男，我可以跟你透露，如果你选理科，下学期就还是我带。”

苏男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作为一个老师，肯定舍不得班里像你一样优秀又省心的同学走，所以你选理科，我应该是非常欢迎的，可是……”

吴辉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苏男：

“可是苏男，老师觉得，你更适合文科。”

苏男眉梢微挑，显然有些意外。

“为什么？”

第两百四十七章 退路

“苏男，你可能不了解，理科究竟有多辛苦和忙碌。”

“你考虑过吗？如果他俩跟你同一个班，再加上你的风纪委一职，你的学习和生活真的能够兼顾？老师不希望你太累。”

“学生时代是一个短暂却美好的过程，老师不希望你以后回忆起来……会没有回忆，甚至不愿意回忆。”

苏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她能够感受得到，吴辉是在很认真地替她考虑，这种关怀，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但苏男摇了摇头，“老师，我既然作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哪怕路再难，我也会走下去，不存在什么没有回忆，忙碌充实的每一天都可以成为我的回忆。”

“文科很好，但是文科未来可供我选择的路就不会很多，我想选理科，我喜欢那种沉浸在题目里变换思维去思考问题的感觉，而且……老师，你或许不知道，选择理科，也算是给我未来留了一条退路。”

“退路？”

吴辉显然对于这两个字不是很理解。

但是苏男显然没有多解释的打算，只是冲吴辉浅笑道：

“老师，请您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吴辉看着面前的苏男，张了张嘴，最后所有话语都化作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老师无条件支持你，你也相信老师，我会尽力减缓你的压力，直到将你送入高考考场。”

“谢谢老师。”

“进去吧。”

苏男点点头，重新走进了教室。

班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完全猜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当志愿表发下来的时候，苏男拿起笔，在理科那一栏，很认真地打上了勾。

但是那一瞬，她的耳边却响起了很多的声音。

“男男，爷爷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从来不后悔进入教育这个行业，但是有一句话，爷爷憋了一辈子了，谁都没说过，如今眼看着没多少时候了，我还是想说出来。”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小师妹，你听着，老师含恨而终，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师兄师姐们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小师妹，别怕，去努力将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让他后悔，给老师报仇。”

“男男，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但是，奶奶不希望你活得太压抑，跟着自己的心走最重要，其他的，不要管。”

太多太多的声音，涌入苏男的脑海，就像是电影混剪，交织却并不错乱。

苏男又想起了她周末回家，遇见二哥的时候，他们两兄妹的对话。

“男男，听说你就要文理分科了？”

“嗯。”

“想好了吗？”

“还在考虑。”

“还在想要不要报仇？”

苏男望着远方，眼底有些许的迷茫。

“不知道。我觉得我没有仇需要报，可是好像又有。”

苏义失笑，摸了摸苏男的脑袋，没有说话。

兄妹俩静默好半晌，苏男才突然出声道：

“二哥，你恨他吗？”

苏义一愣，待意识到苏男在说什么后，耸了耸肩：

“谈不上恨吧，只是存在不理解。”

“爷爷临终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苏义怔愣半晌，突然笑了。

“不恨了。”

苏男望着苏义，也笑了：

“我大概也选好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三带一

分科志愿结果的出来不会很快，一般到下学期开学才会公布。

很多人都很好奇苏男究竟选文还是选理，便有人偷偷去问杨廷，杨廷都只笑笑不说话。

因为……她也不知道苏男会选什么。

而她现在，明显已经失去了去问的资格。

分科志愿结束后，大家接下来要面临的又一大难关就是期末考了。

周谦还是在让宋廷川帮他补课。

说起来，这个补课老师，还是周谦各种撒泼打滚求回来的。

嗯，也涨价了，现在一小时两千。

周谦：“……”

行吧，谁让他欠呢。

周谦现在几乎已经沦为宋廷川的小跟班，川哥说往东，绝对不往西，川哥说杀猪，那绝对不会去赶鸡。

所以……川哥带他一个贵公子去农村他也勉强忍了……

可是！带他到苏男家串门儿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周谦看了看宋廷川，又看了看怀里抱着个萌娃的苏男，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