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佬,也太他妈的嚣张了,老子昨天在汽车站看上了那个妹仔……”
孟跃进满嘴跑火车,意识到说漏了嘴,顿时有尴尬。
一个有点斗鸡眼的跟班马上嚷嚷起来:“就是啊,他妈的,那个妹仔可水灵了,要不是个向阳佬……”
“对子眼!”
孟跃进却尚未醉,厉声喝止斗鸡眼。
所谓“对子眼”,是青安县方言对斗鸡眼的称呼,大约也是该名跟班的绰号,倒也贴切。
七舅和肖剑都向我望来,我端起茶杯喝一口茶不动声色。今是来讲和的,不是破案。倒不必揪他的语病,这么半句话,也做不了法庭的证据。
苏兴国便撇了撇嘴,似乎对孟跃进有些不以为然。
又喝了几杯酒,孟进脸更红了,斜眼着七舅,说道:“你们想要讲和是吧?”
七舅点点头,说道:“孟少爷,我们的销售员不认识你,多有得罪,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
“嘿嘿,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我也懂,好,看在苏主任面子上,这个面子我给了,不过……你的人打伤我几个兄弟这个账,怎么算法?”
孟跃进牛皮哄哄的嚷嚷。
七舅陪着笑,说道:“孟少爷说个章程?”
“要赔医药费……”
对子眼叫道。
“对,还要赔营养费……”
另一个跟班也乱哄哄的插嘴。
我皱了皱眉,他妈的,孟跃进怎么手下人的?这没规没矩!不过瞧这位孟衙内的德行,自家也不像是个有规矩的人。
“嘿嘿,向阳佬,你们都听清楚了?”
孟跃进大着舌头道。
这个草包,敢情连七舅姓什么都忘记了,开口闭口“向阳佬”。要不是在青安县,就凭“向阳佬”这三个字,也够本衙内好好收拾他了。
苏兴国不悦地道:“孟少爷,这位是腾飞机械厂的阮厂长……要赔多少医药费,你总要说个数。还有,营养费什么的,就不要提了吧?”
不论苏兴国得了腾飞厂和黑子的好处还是良心尚在,这话倒还说公允。
孟跃进一拍桌子,说道:“行,那就赔五百块!”
七舅和苏兴国都吓了一跳,
五百块,亏他也敢开口。
今天在城关饭店差不多吃了个“满汉全席”,还上了两瓶五粮液,加起来也不够七十块钱。苏兴国都还的太丰盛了,估计县里招待地区来的领导,一桌酒有时还到不了这个标准。
他原以为,最多赔一两百块钱,也就是了。
谁知孟跃进竟然狮子大开口。
“要现金啊,现在就付!”
孟跃进又加了一句。
“孟少爷,太多了吧?”
苏兴国说道。
孟跃进瞪他一眼,嚷道:“老苏,你到底帮谁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他们那个什么什么腾飞厂可有钱了,他们厂那个美女挂历,还在我家贴着呢。我爸还在家里说起过,年向阳县搞什么年底总结表彰,腾飞机械厂是典型,赚了十万块……我才要五百,算是客气的了。”
我不觉有些好笑。听这位的意思,要是不客气的,敢情还要腾飞厂分一半红利给他?
肖剑一张黑脸涨通红,似乎只要等我一句话,就要出手收拾这个混蛋了。
七舅的脸色也是阵红阵白,不住拿眼睛瞟我。
钱他是带够了,不过孟跃进实在不像话,他有些拿不准主意。毕竟五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再次端起杯子,不过这次端的是酒杯,抿了一口,缓缓点了点头。
七舅深深吸了口气,一拍桌子,道:“好,五百就五百,但是要马上放人。”
“马上放人?”
孟跃进笑了。
“阮厂长,你当青安县公安局是你家开的?你说放人就放人?”
这回他倒是记得七舅是阮厂长了。
“那你的意思要怎样?”
“这五百块钱,只是赔我们的医药费,公安局那边,要你们自己去结案。另外,你那个手下,伤了本少爷,这个面子,不是钱能够补的起的。”
“是啊,那个向阳佬,好不厉害,我们大哥在青安县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
对子眼又来火上添油,但是言语之间,对黑子的身手也很是佩服,一个人对十几把刀,不是闹着玩的。
“要他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这就算过去了。”
孟跃进恶狠狠地道。
幸好林海仁不在,则只怕立时便会再打起来。
肖剑和七舅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这个娘卖X的孟跃进,也太过分了。这条件不要说我根本不可能答应,就算我肯答应,黑子也绝不会做。
苏兴国皱起眉头,说道:“孟少爷,这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嘿嘿,不要说他一个外地佬,就是在这城关镇,谁敢打老子?”
孟跃进叫嚣起来。
“老苏,你也不要多说了,不是我不买你的面子。这个面子我若是给了你,今后青安县会有人把我孟跃进放在眼里吗?我告诉你老苏,他们今天答应了就算了,不然的话,他们腾飞机械厂不要想在青安县做生意。”
苏兴国顿时噎得说出话来。
七舅强忍怒气,说道:“孟少爷,不能再改一改吗?”
“改?好啊,我叫人在号子里打断他两条腿!”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往门外就走。七舅和肖剑一怔,随即跟了上来。
苏兴国和孟跃进一人都愣了。打从他们进来,我就没过一声,谁也没把这小屁孩回事。谁知道我一起身,七舅和肖剑居然也毫不犹豫就跟我走了。
我走到门口,扭过头,冷冷丢下一句话。
“孟跃进,走着瞧!”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省城求援
吉普车经过向阳县,放下肖剑,没有停留,直接奔省城去了。
七舅问我去找谁,回了三个字。
“周先生。”
孟跃进如此可恶,我便没打算跟妥协。既然你小子想玩,那好,本衙内就陪你玩到底。妈的,向阳县管不到你青安县,难道N省也管不到?
七舅本来一直在忧心忡忡,听我提起周先生的名字,顿时一拍后脑。
“是呢,我怎么没想到?”
我笑了笑,没吭声,靠在座椅垫背上,闭上眼睛。
昨晚上睡的太晚,长途行车又很累人,得抓紧时间补一觉。不一刻,七舅和林海仁也打起呼噜来。只是苦了周厚群。好在他年轻,又是军人出身,身子骨打熬的结实。
到达省委党校,已经很晚了。
我没有夤夜去拜访先生,怕时候晚先生已经睡下了,先在省委党校招待所住了下来。七舅随身带着腾机械厂的介绍信,住招待所还是不成问题的。
省委党校招待所的规格自然比向阳县一招待所高,住宿费也贵,单人间五块钱一个晚上,双人间六块。七舅本来开的是两个双人间,我笑笑,让他将其中一个人间改成了两个单人间。
我已经不大习惯和别人住一个房子了。
当然,是不大习惯别的男人住一个房子。
上辈子打工的时候,做了主管,住的也是单人间。
七舅虽然有点心疼钱,还是依言换了房间。结果服务员开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