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杨天师负责,那自然一切以杨天师的意思为准,我回去后自当回禀陛下。”
杨云笑着点了点头,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意图昭然若揭。
高力士发现杨云跟他有隔阂,笑了笑道:“杨天师筹备炼丹,我便不打扰了,还有明日会有陛下赐婚的诏书送来,祝贺杨天师新婚大喜。”
“多谢了。”
杨云行礼表达谢意。
高力士微微皱眉,他非常疑惑,看起来杨云似乎心安理得接受皇帝赐婚,在他看来这件事就不再是武惠妃一厢情愿使坏,咸宜公主很可能就真的是受了杨云的委托向皇帝提请促成张、杨两家联姻。
继而推论,要么是杨云单方面想要跟张九龄结成亲家,要么就是杨云和张九龄之间“狼狈为奸”。
高力士心下愤愤然:“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修道没几年便登高位,有几分气运罢了,居然还想跟令公府上结亲?这不是明摆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脸上不动神色,高力士向杨云行礼后告辞。
……
……
高力士回到皇宫时,已快到日落。
高力士立马将手下叫来,问询一番,主要是问张九龄是否来过。
“高公,张丞相没来,听说他已回府去了,估摸早就知今日公主提亲之事。”手下的回禀,让高力士越发生气。
高力士心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莫非此番真着了那小道士的道,张、杨两家勾连在一起了?但既是张曲江跟杨小道士的事情,咸宜公主为何会掺和进来?难道说惠妃也跟他们结成一党了?”
显然高力士想不明白,三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处于敌对的势力,怎么会因此事牵扯到一块。
他并不觉得,武惠妃真的会跟张九龄、杨云走到一起,除非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
……
张九龄的确没入宫找皇帝回绝此事,因为他对情况完全不了解。
虽说他在公衙,已有人将此传闻相告,可他怎么都不会相信皇帝会随便给大臣家的儿女赐婚,本身跟皇室无多大关系,又不是皇帝自己要纳妃,或是谈儿女亲家,这种事皇帝也要伸手,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可当他回到府上,连管家都跟他诉说,还把咸宜公主前去面圣,以及之后李林甫、高力士等人的反应一说,张九龄才终于确定此事为真。
“父亲,您可算回来了,如今朝中都在传,说是陛下赐婚瑜儿,让她跟杨道长成就姻缘……父亲刚从朝里回来,可知具体情形?”
张拯作为事件当事方,涉及到嫁女儿,偏偏这件事不由他来做主,见到张九龄时神色非常紧张。
作为父亲,他打从心眼儿里不接受这桩婚事。
毕竟张家跟外戚杨家没有任何交集,张家如今贵为宰相之家,根本不必以联姻的方式笼络杨云这样的朝中新贵。
更为重要的是,张家人有一种身为朝廷清流中流砥柱的孤傲,不屑于跟外戚走得太近。
张九龄神色冷漠,道:“我也是刚才听说,事情是否作准,另当别论。”
张拯急了:“那父亲应该立即入宫去面圣,好好跟陛下商量一下,若明日真有诏谕下来,事情不就无法挽回了么?听说李哥奴已入宫,请求陛下收回成命,怎么反倒是他对联姻之事如此在意……”
这边张拯急得呼吸急促,脸红脖子粗,张九龄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这儿子也太沉不住气了,还是太嫩了点啊。
“此事得从长计议,进去说话吧……”
张九龄并无前去面圣的意思,径直往书房去了,张拯只能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门口,只见张国器和张瑜站在那儿。
两个小辈见到祖父回来,脸上都带着疑问,希望张九龄能给出答案,可现在张家上下包括张九龄在内,对赐婚的细节都不知情。
进入书房,张国器和张瑜毕恭毕敬行礼。
张九龄摆摆手道:“今天情况特殊,多余的礼数就不必了,我也是听人说及陛下要赐婚,以为是一些人在朝中胡乱放风,纯属无稽之谈。”
张瑜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旁边张国器急了:“祖父,陛下怎能不问我张家意见,随便赐婚?这不是故意让我张家难堪?”
张拯道:“不如听听瑜儿的意思……瑜儿,你之前可知悉相关情况?以现在看来,是咸宜公主全力促成此事,你跟咸宜公主私交甚笃,她怎会如此胡作非为?”
之前张拯没仔细思索,现在突然想起,并不一定就是政敌在搞鬼,也有可能是咸宜公主跟张瑜之间私下有协议,比如说张瑜跟杨云见过几面后产生儿女私情,为了避免被张家人反对,干脆出动公主去劝说皇帝赐婚,让生米煮成熟饭。
张瑜当然听出父亲对自己的怀疑,态度坚决道:“女儿从来未跟公主谈论过婚嫁之事……不过公主对此事倒是挺热衷,曾私下提及过,但不知公主为何如此关心。”
张拯皱眉道:“头几年,你跟公主时有见面,堪称闺中密友……莫不是公主感觉到你心意,便想成全?”
这下张瑜更急了,这种事根本无法解释,一时间泫然欲泣。
张九龄一摆手:“不必怀疑瑜儿,她自小熟读诗书,不可能会坏家族声誉。”
要说对张瑜的了解,张拯一定不如张九龄。
张九龄非常重视这孙女,也一向认为这孙女巾帼不让须眉,是家族后辈中最富有智慧的一个,有做大事的风范。
张九龄不认为识大体的孙女会做出有辱家声之事。
张拯道:“咸宜公主突然出面,而姓杨的道士跟公主过从甚密,莫不是姓杨的有意以此等方法巴结我张氏一门?事情是否跟惠妃有莫大关系?”
张九龄蹙眉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张瑜,问道:“瑜儿你怎么看?”
张瑜作为当事人,前一刻还被父亲怀疑,现在被张九龄盯着问,神色间略微有些不自然。
但她还是收摄心神,道:“祖父见谅,孙女之前对此事的确有所察觉,便是公主对杨道长的态度……很怪异,当时孙女未及多想,也未跟祖父细说,才导致今日之事发生。”
“啊?瑜儿,你这话是何意?”张拯着急起来。
刚才这女儿还矢口否认,怎突然便承认下来?
张九龄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说详细些。”
张瑜道:“之前孙女曾跟祖父提过,公主莫名关心我的婚事,谈到杨道长时,言语中似对我有几分敌意,当时我想不明白,如今想来可能是公主……对杨道长有意,但碍于身份差异,不敢表露出来。”
张拯没好气地道:“这怎么可能?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你意思是她看上姓杨的小道士?”
张九龄则谨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