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1)

大德云 汤娘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告诉了他,当年陶阳离京的真相;告诉了他,郭齐麟答应娶妻的原因;告诉了他,元宵节时陶阳落水后的事情;告诉了他,两个孩子这一路有多不容易地坚持着。

若不是心之所念,刻骨铭心,其实早早儿地就能各自散了去。

先生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他们决定好了,就别为他们操心了。

先生说:“郭齐麟怎么样我不管,小崽儿要出了事,我可就不认你这兄弟了。”

我的儿子我自己都不心疼,你还操个什么心?

我可是把你儿子看得比亲生的还亲,你居然还舍得下手打他。

知己交心,不必多言。

亲者交情,不问道理。

晨初不凉,正午阳暖,这夏终是来了。

陶先生随着大先生到郭府的时候已经是过午了,两人喝过酒,脸色都有些微红,所幸小酌怡情不醉人。

去了少爷的院里,赶上他不在屋里。

趁着陶阳午睡的时候,吩咐小厮去办了件事儿,自个儿又跑去书房找什么东西。

两位父亲进屋的时候,陶阳刚醒,拿着床边的茶杯润了润嗓子。脸色虽然仍病态,但总好过前些日子那惨白无色,眼里无光,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儿。

听见了脚步声响,以为是傻少爷回来,刚一抬头正要问他去哪闹腾去了?

对上了父亲的并无半点轻快的目光,陶阳嘴角的笑意一下就怔住了。

父子两人对视,眼里各有挣扎,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挂念对方的情意。

陶先生之所以狠下心来罚他,就是希望他能浪子回头知错就改,不要耽误了自己也害了旁人。少爷娶亲过,怎么会动这样的心思呢?

陶阳红了眼眶。父亲所有的不支持不赞同都是因为一颗慈父爱子的心,他都明白;只是身为人子,虽然明白父亲心中忧虑却一意孤行,也算不上孝。

父亲看着,倒像苍老了许多。

陶阳低着头,攥着被角儿,低声喊了句:“爹…”

陶先生转头闭了闭眼,恢复清明,坐在了床边儿的小椅上,看着陶阳衣领处露出的一小截鞭痕,道:“好些了吗?”

“嗯。”陶阳仍旧垂着脑袋,不让父亲看见眼里的水雾,浓着嗓应答了一句,点了点头。

陶先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抿唇不知是犹豫还是无言以对。

默了默,陶阳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时一滴眼泪打在了被褥上。

“爹…是儿子不孝了…”

是我不听您的话,想着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一意孤行,义无反顾,一心只想做痴儿,便成了不孝子。

陶阳自小聪颖绝顶,没给任何人添过麻烦,长辈从不曾为他忧心过。他是个什么心性儿,父亲不会不知道,只是当局者迷,反受其乱罢了。

“你自个儿选的,就去吧。”陶先生声音低低的,有些无力的妥协;听了那样多的故事,又怎么狠得下心再来阻止孩子呢。

边儿上那“老头”还骂他呢:小崽儿要是有事儿,我可就不认你这兄弟了。

人家亲儿子都不管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身后,还有家。”陶先生说。

陶阳对上父亲的目光,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在父亲面前哭了,一直是个稳重懂事的好孩子,如今又像个稚气未脱的三岁娃,拉着父亲的手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他有家,和从前一样。

云开(七十二)

大先生是看着陶阳长大的,又是这样聪颖的孩子,从小捧在手心儿疼着爱护着,总领出门儿去,起初人人都以为陶阳才是郭府的少爷。

最初先生怕两个孩子是年少无知不懂事,只盼着他们早些想明白了,走该走的路,不被世间残酷所伤。

只是对于孩子来说,父母师长的否定远远比流言蜚语来得伤人多了。

想明白了,也就由着他们去吧。

不管发生什么,不还有家吗?他们这些老头子,都会护着他们的。

孩子们不会孤立无援。

“这是被窝里藏了辣椒面儿啊。”大先生说笑了一句。

他在一边儿站了许久,看他们父子和好如初再无嫌隙,心里头也替孩子们欢喜着。

陶阳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又哭又笑的样子可爱极了。

正是说得高兴的时候,门外脚步声急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陶——”

“阿陶——”

陶阳抬头望着屋门处,看咱少爷抱着一堆物件儿进门来,远远看着吧,有油纸有竹签还有画笔和一支细木杆儿。

没事儿这又倒腾什么玩意儿呢?陶阳一乐,正要开口问他,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好玩的呢?

少爷脚一进屋时,眼里就只有陶阳一个人,手一松,东西散落了一地。

屋里几位还没说话,就只见他几步小跑过来,把陶阳护在了身边儿。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清楚的是,陶阳哭了,他哭了,满脸泪痕。

少爷看陶先生的眼神里头,满是决然与戒备。

陶阳明白过来,心头一酸,正是感动,拉了拉少爷的衣袖想与他解释。

“怎么?”陶先生率先开了口,故意冷下脸来,道:“我的儿子,我还不能动了?”

这是俩孩子回京以后,陶先生头一回见到大林。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值不值得陶阳为他受的这一身伤呢?

大先生在一旁眉眼带笑不语。

“可以。”少爷的气息微乱,稳了稳呼吸,眼里微红却十分坚定:“您的儿子当然可以动,但我的命,不能动。”

他就是我的命。

“您今儿要是非要带他走,就连着我一块儿,要不就留下他和我一块儿。”

少爷浓着嗓,把陶阳护得紧紧,就是一副除非我死否则绝不放手的决绝。

“哼。”陶先生白了他一眼,虽说没个好话,但眼里总是温和着的。起身转头,正好对上大先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气恼道:“你倒是真心宽!”

先生一下就乐了,背手向后退了一步,道:“要打要骂尽管去。”

陶先生白了他一眼,不与他玩笑。看向被少爷护在身后的陶阳,叹了口气,道:“走了。”

你要留着就留着吧。

从前只觉得生姑娘不好,长大了嫁人,心里头难受。如今再一看,都是不中留的,男女都一样!

少爷憋着一口气儿,说不清是恼怒还是难过,提着嗓子喊:“不行!”

阿陶不能走,不能走!

陶先生都要被他这副样儿给气乐了,食指头指着他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不行!不行你要请我吃饭啊!”

少爷情绪激动着,整个人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是红着眼一番一番儿地掉眼泪,摇着头,握着陶阳的手,几乎要掐出红印儿来。

本是几句戏言,也都当做是玩笑听着,殊不知对这傻少爷是扎在心里头多大的一根刺儿,血流不止心如刀割。

陶阳看着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