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1 / 1)

大德云 汤娘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子长大了不孝敬你,你就哭去吧!”

“行了啊你!”爷们一恼,娇气得不行了;气道:“一醒过来就和我气!还等他不孝敬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丢进军营里,让那些叔伯玩儿两天,好好教训教训!看他敢不敢不孝敬,能喘口轻松气儿就得偷笑了!

“行行行…”杨九笑得无奈,抬手挥了挥了,一副不与他计较的架势。

没法儿了,生了孩子就没了那股子说来就来的横劲儿;又变回了那个,爷们说的都对的杨九馕。

“名儿你取了吗?”杨九掖掖被褥,随口问道;总归孩子名儿得让当爹的来取合适些。

“当然了!”二爷一下来了兴致,放下参汤往床榻一坐,眉开眼笑地:“你看啊,这天津连下了十天大雪,宝宝一出生雪就停了啊…”

杨九一字一句听着,嘴角跟着上扬;再没有比当下更让人高兴的事儿,给宝宝取名字,就如同给了他们日后生存于世的第二道性命啊。

紧接着…

“要不,就叫云十天!”

杨九一愣,恍惚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怎么样?”二爷一乐,扬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样儿,等着邀功呢!

“你给我滚!”杨九一气,抄起一旁的枕头就砸在了他肩头,骂道:“云十天?你怎么不去死十天呢你!”

“哈哈哈哈…”二爷捧腹大笑。

真想不明白,取个名儿有什么可乐的,至于吗这是?

“好了好了。”二爷夺下枕头;真是笑出了眼泪来,掐了掐杨九的脸,笑道:“逗你玩儿呢,小傻子哈哈哈哈…”

还开不起玩笑了这是。

“我回头就告状去!”杨九嗤了他一声儿,护犊子护到有些六亲不认了。

这爷们也不是她亲戚啊。

“行,随你说去。”二爷笑着,仍旧是搂得紧紧。

这正经起来也是仍旧叫人动心。

“闺女叫云慕杨,小子就叫云守杨。”

杨九垂眸笑着,打从腮边儿红到了耳根子,烛影摇曳温暖。

“为什么。”

不想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想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伉俪情深,凭女姓名。”

“以后她就知道要寻一个什么样儿的人。”

相濡以沫,执手白头。

“男儿立世,家国道义。”

“忠君为国,守家为爱;无愧于心。”

就像当年,盛京叛案,生死之际我领兵进宫卫护君王,却留下了九涵护你周全。

“好。”

杨九靠在他肩上,一如当年他一身素叶绿衫站在她面前,忐忑不安又满怀希翼地问:以后我护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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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莫失莫忘,我笑难舍难离。

生平无憾事(一百七十七)

堂主回京后论功行赏,刘筱亭一跟人儿都榜上有名,连升了几级。

只是这一回凯旋而归却也不见半点欢喜,那汗血宝马曾是他兄弟几人策马同行,那白羽黑箭本该杀敌卫民但偏偏穿透了他兄弟的胸膛。

堂主请了辞,向陛下告罪说是自个儿才疏学浅,有心无力,还是当好个教书先生才是。

朝廷惜才但不勉强,陛下留了奏章不过半日,旨意就下来了。赏赐了不少东西,除了官职。

孟鹤堂的才能他看在眼里,所能为朝廷效力自然君王之幸,只是留人不留心,徒费心力之事。

陛下眼中的孟鹤堂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家国大义于心,更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可惜便可惜在一点,心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忌儿女情长。

不说战争,这人活着就必定会有牺牲有遗憾;哪里寻得个十全十美,尽随心意的事儿来。何况身为主帅,大敌当前最忌心有顾虑,恻隐不忍,一人动则三军摇。

他不会做错事儿,更不会选错人;每一个决定归于大义而言,他都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国之栋梁。

但他过不了自个儿的这一关,心病无药医。

说得起他胸怀家国,不畏凡俗情困,不做妇人之仁;往私了说,他就是冷血无情,宛如冰木不融不化。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他抱着行礼住进了七堂,时不时上后山去喝两口。如今这桐树长得可越是好了,兴许是因为这底下埋着一对儿终成眷属的璧人吧;眼泪早早流干了,剩下一方故事没入黄土,盛开如花。

有时他也去书房听师父讲两句,听不听得进先不说,单是听着,他便觉得心安。

师长尚在,仍可做少年。

师父会放下书,拉上他喝两杯;矮桌边儿上会有一笼小炉,银碳烧红碎裂作响,煮茶烟袅袅。

“这事不怪你。”师父说。

“不。”他摇了摇头,目光搁在眼下瓷杯里正缠绵缭绕升起的热气,道:“我只是不懂,为什么。”

那天,他原本以为老秦是因为怕下不了手而躲开了,却不曾想是为了同死。

那天,他原本以为余荌会哭着说起爹娘安危,却不曾想她含笑自若,横颈自杀。

每个人都清楚明白地走着自己的路,有选择也必定有牺牲,但只要是对的,这一切就是美好的。

可过了这么久,他从最初的想不明到如今的心不定;夜里望着窗外的明月总反问自个儿一句,当真对了吗?

他也是众生中的一个,没有分别与例外,所做所选无一有错,样样都是为了家国师长无半点私心。

可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儿。

师父给他续上茶,他收回神儿规矩抬手一拱,端杯接茶。

指腹正暖。

“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师父说着,眉眼里有些沉重,看着窗外落雪感觉岁月匆匆。

恍惚昨日大雪,孩子们尚在玩闹;今儿一晃眼,都长大了。

“他们也只是选了自己想选的而已。”

人生于世便是要选择的,选择吃什么,选择穿什么,选择安逸或上进,选择沉默或低语;有些人选了自个儿觉得重要的,有些人选了自个儿喜欢的。

谁都没有错,也没有谁能去指责谁。

“师父…”

他低下头,不知是雾气腾腾惹眼朦还是心头酸涩湿了眸;一滴泪打从眼瞳摔落,掉进瓷杯,融进香茶。

“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赤子之心,为了家国大义。”师父说着,皱着眉把袖口里的帕子给推了过去;看着这打小心软的小哭包。

这都说心软的人狠起来也是真狠,他自然不会犹豫也断不会优柔寡断;可这一转身,刺进别人胸膛的箭矢就扎进了他的心口,此生难愈。

“那天,我要是知道老秦他…”

“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师父打断了他的话,折扇轻启:“三军将士,边境百姓,人人都有父母妻儿,人人都不该死。”

说该不该的,谁都不该;说想不想的,谁都想活。

一人犯错能一人担着已经是万幸了,不牵连九族已经天老爷慈悲;想想因为这场战争,明里暗里死了多少人?总要有一只箭来结束。

“师父,我一直想着有一日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他有些怔,像是回想起从前收到喜帖时,那人欢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