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杯茶他都清清楚楚,只是陶阳这两年似乎都有些避着他,两人不咸不淡的。少爷心里也急,好几次还故意躲课偷懒等着阿陶来训他,结果半天儿了,人家也没搭理他…
这要去阿陶院子呆里吧,他也是清冷道:“你愿意呆着就呆着吧,我有事要出门了。”
少爷心里委屈着,小脸都落下来…
就烦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事。
二爷喝的脸色微红,幸是没醉,好家伙这酒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于门弟子呢。“你就别老想这了,陶阳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角儿了,哪能天天在一块玩闹。”
这话也不知道是回答烧饼的话,还是冲着少爷说的,总之听懂得人都会懂的。
烧饼和曹师兄那几个在边上正喝的起兴呢,压根就没听他念叨。
少爷一下就委屈得红了眼,许是酒醉人心,一下就伤感起来。趴桌上委屈巴巴嘟囔着:“就他能,是个角儿就不理我…越来越不爱搭理我…就上戏园子里看姑娘…就不理我,给他厉害的…”
二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看不得少爷这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道:“人家是园子里的角儿,还能偷懒?再说了,你这儿也没少和那个小珍来往啊,人陶阳给姑娘送过礼没有?”
这话也没错。
少爷委屈得紧,怎么连老舅也不帮他说话了:“哪有!我都好久没送了!阿陶都不理我,我那还有闲心…”
这一下子嗓门都拉高了,尾音拉得长长的,嗓子眼里都听出哭腔来了。
“好好好,你没有。”二爷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么个小屁孩有什么说的,他哪里会明白陶阳的苦心;满心满意的就知道怨人家不搭理他,怎么不想想人家该怎么理会他。
正聊着,亭外水廊走近一身碧衫裙影,再看看咱们二爷今儿的素叶青袍子,不用说一准是杨九馕呗。
“你说你俩啊…”曹师兄看是杨九来了,一脚没踏进亭子就开始酸话溜溜起来:“定个亲嘛,一天天的穿得像喜袍似得!不重样儿还不出门是吧?”
这话说的倒是,二爷本就看重仪表,日日都把自己捯饬的好看得很;杨九馕就随意些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位爷就看不过眼了,每月做衣裳必定给杨九也做一身颜色一样的,有时候连绣纹儿都一样!见着杨九馕,大伙基本就晓得二爷当天的装束了。
杨九馕走近凉亭,对上二爷老早一路看来的眼神,提着裙子坐在他身边,道:“这话说的,孟哥和九良定亲了吗?他俩穿得还一模一样呢!”一句话满堂哄笑起来。
那堂主能当没听见吗,当下就还嘴:“我们是袍泽之情,像你俩啊!”
周九良被堂主勾着肩,实实在在地翻了个大白眼,“你是要死啊你…”
杨九馕笑着不搭话,往二爷身边靠了靠;咱们云二爷那是一般人吗,一准护犊子护的紧啊。
烧饼笑嘻嘻的,端起酒杯就开始闹起来了,正打算给杨九倒一杯:“哎呀,这咱弟妹来了能欺负吗,赶紧的来一杯啊!”
正说着还把酒递到杨九馕跟前,贱气啷当地压低声音:“趁喝了酒,把小辫儿扛回去,不用感谢哥啊哈哈哈”
杨九馕脸一红,刚要说他没正经,二爷接过那杯酒自个儿就喝了,一本正经道:“她想把我扛回去还用得着等喝醉?”
“哎呦喂~”
这一下算是热油锅里倒白水,一通沸腾啊!大家伙张嘴就开始揶揄他们俩,咱二爷那脸皮,你越来劲他越得意,半点脸都不要。
“诶行了啊!”杨九馕脸皮薄,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不要脸的死样,再说下去她脸都要滴出血来了:“不是来和你们闹!天儿也不早了,你们看着是住一夜还是回家?要回家呢,我就让马车去府外侯着。”
“诶怎么回事儿你。”烧饼一副要赖这的样子,一把勾住二爷的脖子,道:“不行啊小辫儿,没成亲呢就看这么牢啊!”
话头一起,大家就闹起来了,都嚷着不散宴席,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
“行吧,那就回后院各自找个空房歇着吧。”杨九馕一副听不懂他们的意思,反正就是没商量:“师娘可说了,谁闹就让师父罚他!”
“可得了吧你!”堂主就近翻了个白眼,拆穿道:“师父能有这闲心~咋滴,眼小瞅不见啊哈哈哈…咱少爷在这呢!”
曹师兄在一边帮腔:“我们一会儿啊带着辫儿去金粉佳人听曲儿呢~哈哈哈”
“就是就是,趁着没成亲,不得抓紧点多玩玩,这架势以后保不齐就没机会了!”
“你大爷在这也不行!”杨九嘟着嘴,气鼓鼓地一步也不让。明知道他们就是故意说出来闹她玩的,她也还是在意:“这都多晚了!哪都不许去,还喝了酒…不许去!”
“杨九馕你一天天的把我老舅看那么紧,回头他嫌弃你,你都没地方哭去!”少爷歪着脑袋,像是有些微醺,眯着眼一字一顿地调侃着。
“你还说!”杨九馕气的,原本想说找师父告状的话,想想咱少爷哪里怕被罚,打小也没少被罚!
转口坏笑:“我明儿就找阿陶师哥去,告诉他,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去酒楼听曲儿看姑娘!”
往常这时候,少爷一下就怂了,恨不得把这姑奶奶捧起来。
以后得是舅妈,他可不敢打,要不老舅还不得把他撕了!只能乖乖地求着人家可别乱说话。
今儿真是撞了鬼了他,听了杨九馕的话,一打激灵就站了起来往杨九身边蹭去了,一脸感激道:“咱可说好了啊!你明儿一早就去说啊,这事儿要成了,你想要什么一句话啊舅妈!”
哎妈呀,这“舅妈”张嘴就来呀…
“滚滚滚,喝傻了吧你!”没等杨九馕说话呢,二爷就一把把少爷推开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蹭在杨九馕身边还是因为他说的胡话。骂道:“一身酒臭!”
原来是因为酒臭。
少爷倒是越想越来劲,烧饼拦腰把他抱住了,笑道:“行了行了,喝多吧你哈哈,看你这傻样,阿陶和你爹说了,你就废了哈哈…”
少爷像是一点没听进去,接着冲杨九馕嘟囔着:“记着啊!一定去说啊…”
“行了,这货就交给你啦。”二爷冲烧饼一撅下巴,示意他照顾好大外甥;自个儿起身撩撩袍子,握着杨九馕的手就要走了。
堂主冲他喊道:“你真走啊!诶,管这么严实啊!”
二爷头也不回,却从语气里听出了他在笑:“你们这些形单影只的人当然不懂了!”
这后头拎起酒瓶子就想砸他了!
看那嘚瑟样,以后生了娃就和他们结亲,看他们怎么收拾小小辫儿!也不对呢,保不齐,还有个小线天儿呢~想着想着,还挺让人期待。
定亲后,二爷的寝屋儿就搬到了杨九馕临近院子,两人时时都能见到面。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