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1)

大德云 汤娘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在老秦怀里,似乎有些困了。

“好,你等着啊!”大楠笑着,拉着九龄就往后院儿去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说笑了几句,转身去换衣裳,上小厮把暖茶给他们送去。

秦霄贤抱着玉溪坐在桐花树下,树下有绒毯,两人又披着披风,倒是比石椅暖和些。

石头嘛,就算铺了毯儿也透着寒。

玉溪半躺在他怀里,拈起地上的桐花,道:“哪来的花?”

“年前收的,多着呢。”他有些心不在焉,回着话,拥紧了她。

真好,躺在桐花里。

香雪海,说的就是这样就景吧。

他说:“昨儿大家听说你要来,都高兴着。扫了残霜,怕有露水,今儿一早才把桐花铺满地来。”

“嗯…”

她笑着,眼皮子有些重。

“玉溪。”他喊。

“嗯?”

她指尖儿转动,桐花香绕鼻尖儿。

“我们要成亲了。”他说。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答着。

“旋儿哥。”她笑了笑,眼皮子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了,气息越来越重,胸膛起伏频繁,开口说话但声儿却断断续续,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蹭了蹭,吻了吻她的唇角儿。

没关系,他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她咬唇,努力平稳气息,说着:“下辈子,我要做七堂院里的桐树,看过你四季悲欢,落下花瓣在…”

你肩上。

他哭了,红着眼吻上她的唇,眼泪在两人唇齿里弥漫苦涩。

桐花真的很香啊。

眼里酸涩疼痛,他低头皱眉闭了闭眼,忍下眼泪,抿唇道:“以后,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也会在书院念书。他们会在桐树下嬉闹长大。”

“他们也会遇见心爱的人,桐花一季又一季,他们带着心上人回家来对我说…”

他把唇角儿咬出了血来,肩头仍旧止不住地颤抖,泣不成声。

“然后呢…”她气息微弱,已经发不出声儿来了。

他们都来了。

二爷领着杨九,堂主与九良并肩,少爷和陶阳十指相扣,九龄和大楠嬉笑。

二爷背手而立,浅笑儒雅。

杨九笑着:“玉溪~”

少爷逗趣着:“小龙女!”

陶阳温润如玉:“玉溪啊。”

堂主温柔如风:“玉溪。”

九良笑而不语。

九龄蹦跶着:“玉溪!”

大楠跑在九龄前:“玉溪玉溪!”

玉溪靠在老秦怀里,笑容苍白。

当日良辰美景图:纵使山河不复,惟愿故景如初。

指尖儿一松,桐花落地。

她闭上了双眼。

再不会痛,再不会苦了。

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活着;记着我陪着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德云女孩,不认输,认命了。

他想笑,但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嘴角上扬,泪流满面,道:“没有然后了…”

“没有了…”

他抱紧了玉溪,把头埋进了她颈窝,感觉她的身子软了下去,没有半点儿气力。

“玉溪?”

“玉溪。”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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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们都要成亲了,说好了要一起回家。

不安(一百二十一)

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你,有家,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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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

你在我怀里,我高兴坏了。

二爷派了人日夜守着秦霄贤,寸步不离,半刻不得放松心神。

屋里的一应利器都收了起来,连绸布帘子也收了,三餐送去的饭菜都仔细查看,碗勺不得破碎或缺。

杜绝了所有让他做傻事的可能。

梅岭都跳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生而无趣,死了也是解脱,但对于兄弟至亲而言都是苦痛。

整整两日,他抱着玉溪的遗体在屋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果然一心向死,万念俱灰。

旁人都被拦在了外头,九龄和大楠这两日连着夜都是眼肿瞳红,二爷没让他们去看老秦,倒不是不让,只是担心他们俩的内疚更深了。

生死有命,奈何天。

二爷和堂主披风戴雪而来,看这样儿,外头的霜雪又重了。

两人在屋门前解开披风,小厮在身后伸手接住,门一开一合,两人进了屋。

屋里静得很,没有声响,也没有光亮。

门窗都紧闭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明亮窗纸上都泼了满满的墨,整个屋儿暗暗的,看不见外头的光,碳火也灭了,透着寒。

“老秦。”二爷在床榻前停下,皱眉低声喊了句。

他像是没听见,仍旧拥着玉溪。

堂主看着他,眼里酸酸的。

“已经两天了。”二爷深呼了口气,犹豫不忍过后,道:“她该回家了。”

你难过,她的父母就不难过吗。

秦霄贤拥着她,感觉她手心凉得可怕,放在自个儿胸膛上揉着,试图温暖。

二爷说什么都入不了他的耳。

怎么说呢,心疼这种东西就是酸涩,悲苦,一颤一颤的,没有理智也没有道理;更没人能感同身受。

规劝。

这样的词都是用在旁观者身上的,说起别人来都是说不完的,谁见过有人自个儿给自个儿讲明白了的。

他自顾自地言语着,若无旁人。

“冷不冷?”

他原本低沉的声儿更浓了。

“我把门窗都关了。”

他抬手,拨了拨她鬓角儿的碎发。

“桌上放了好吃的,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吃点儿。”

他低头,在她唇角儿亲了下。

“吃点东西就不冷了。”

他笑了,挑唇笑得痞痞的。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让娘来看你。”

他又不说了,垂眸低首在她耳鬓角摩挲着,从未有过的腻歪。

你这么冷啊,浑身都冷透了。

不乖。

“老秦!”堂主的话语声里带着哭腔,一字一句道:“她不要你这样。”

她的心愿是你好好的,提她活着,替她孝敬父母,穿着她一针一线亲手为你做的喜袍娶亲生子。

二爷低眸,视线放在床榻上的两人。

说不出半句话来。

梅岭一劫,他失去的不止是孩儿也不止是弟兄,还毁了老秦。

他的心慈手软,害了玉溪。

所以他说出话来,讲不出理来。脑袋里回响着陶阳遇刺时,大林声嘶力竭的那句质问:你可以死,杨九可以吗?

不可以。

正因为心有所爱,才深谙其苦。

秦霄贤没说话,仍旧拥着玉溪,一手捧着她的脸,温柔略过她眉眼。

不施脂粉,她的脸已经从两日前的病态苍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唇上都像覆着一层霜。

“老秦,她已经走了。”堂主看着床榻上的人,说着自个儿都不忍心的话。

“她走了,你还要她不安心吗。”

以后,你会走出悲伤,会邂逅佳人,会另有所爱,会娶妻生子,会给福寿双全。

如今,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嗤…

他笑出了声来,额头抵在玉溪眉心,亲昵地蹭了蹭。

堂主上前一步时,二爷抬手拦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堂主目光在二爷与秦霄贤之间侧了侧,咬咬唇最终咽下了话语。

正月寒,该添碳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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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顺着鼻翼打在她脸上。

笑:“我就是要你不安,死了也要回来找我。”

再无桐花香满楼(一百二十二)

玉溪落葬了。

玉府是从香洲迁进京来的,不过几年光景罢了,不像其他府宅都有老坟祖地。

没有大办,也不像上次那般发丧。一家人安安静静地送她离开,听说在德云书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