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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囤货躺赢日常[种田] 三斤月 9700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8章

  老鼠蹬腿的瞬间,一只体型比它略大一点的狸花猫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扬着爪子一掌拍到老鼠身上。

  自古以来的血脉压制让这只老鼠倏地顿住,下一秒,就被咬断了喉咙。

  猫猫嫌弃地松开嘴,头一歪,把老鼠的尸体丢到一边,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它闻了闻自己的爪子,乖顺地握在地上开始舔毛,似乎想要把沾到老鼠的地方都舔干净。

  一边舔毛,还一边拿眼角瞧着乔苏祺,仿佛是在观察她有什么反应。

  乔苏祺一怔,原本想要自己处理这只老鼠的,突然蹿出来的野猫倒是省了她的事儿。

  她仔细打量着那只野猫,也不知是在哪处水潭里滚过,毛发上沾了不少脏污,即便猫猫细心清理过,依旧有没有照顾到的地方。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它。

  忽地,她想起来,这不是乔健和卢高兰来挑衅的那天晚上,她去处理监控时遇到的野猫吗?当时她还给它喂了点面包。

  乔苏祺把匕首揣回兜里,试探着靠近了一步,看它没有后退,这才放心大胆地上前,摸了摸它,道:“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狸花猫歪着头瞅了她一眼,叫了一声,好似在回应她的问题。

  乔苏祺被它软绵绵的叫声喊得心都要化了,初遇的那天晚上她就想把这只野猫抱回家养着,奈何当时它跑得太快,一溜儿烟就没了影子。后来又因为各种事情忙碌,到现在她的养猫大计也没能实施。

  “过去三个月,你一只猫猫是怎么活下来的呀?”乔苏祺摸着它瘦骨嶙峋的脊背,有些心疼,“上一次你跑得快,这次你愿意跟我走了吗?你跟着我,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你亲自抓老鼠了。”

  她循循善诱,也不管野猫听不听得懂,努力推销着自己的好处,最后总结道:“你若是跟着我,必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猫猫。”

  把它带回家,除了因为自己心里喜欢猫猫,想养一只以外,她还有别的考量。

  虽然不知道野猫是怎么渡过高温天灾的,但天灾尚未结束,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它若是继续流浪,日子只会更苦。再者,老鼠已经开始异变,异变的病菌传播速度极快,万一扩散到猫猫身上,让它也变成那般面目全非、毫无理智的样子,那就悲剧了。

  狸花猫歪着脑袋看了她半晌,随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指,又伸过脑袋闻了闻,软软地叫了几声。

  乔苏祺嘴角一勾,还以为有戏,正准备伸出另一只手把它抱起来,就见猫猫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地叼着地上的老鼠尸体走了。

  它宁愿吃老鼠尸体,都不愿意跟她走?

  乔苏祺有些郁闷地收回手,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沮丧地低头上楼,路过7楼的时候,702的大门忽地敞开,一个身材瘦削、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猛地推了出来。

  乔苏祺伸手扶了一把,没让她摔到地上。

  “谢谢。”女人低声道谢,声音细若蚊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乔苏祺皱了皱眉,手掌搭在女人身上时,清晰察觉到女人身无二两肉,瘦得皮包骨头了。

  她摇了摇头,正想回答没事,就听一个蛮横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你这个败家娘们懒婆娘,你男人都四五天没着家了,你还有心思躺在床上睡觉?当初结婚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货色,要不是看在你生了儿子的份上,我早就让儿子跟你离婚了!”

  “你还不赶紧出去找人,在这愣着干嘛呢!”

  一个身材肥胖、年纪颇大的女人骂骂咧咧地从门后探出来半个身体,她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伸长着手臂,恨不得戳进年轻女人的眼珠里去。

  女人低着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神色,叫人看不清现在什么表情,只听到她声音哽咽,唯唯诺诺地应声:“好,我这就去找他。只是能不能让我先穿件衣服,打把伞,外面还下着小雨。”

  “我待会不要用伞啊?把伞给了你,我怎么办?你是想趁着我儿子不在折磨死我?”胖女人推着她出去,女人身体一歪,差点从楼梯口摔下去,好在及时扶住了栏杆,这才稳住了身体。

  她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捂着脸哭着跑下去了。

  “嘿,你还敢哭,我儿子丢了我都还没哭呢!”胖女人晦气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回头看到乔苏祺站在上面的楼梯,冷静地瞧着她。

  她蓦地对上这个眼神,不由自主地心里发憷,继而又横眉冷目,怒瞪道:“看什么看?”

  乔苏祺嗤笑一声,她想起来了,这位老妇人就是高温天灾刚爆发不久时,在业主群里试图“借”她的太阳能发电机的人。当时从她发的信息,也能看出此人蛮横无理,没想到看了正主,才知远不止如此。

  儿媳妇也苦,被欺压得这么惨,身上都没多少肉了,还要出去找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到她家做儿媳妇。

  乔苏祺叹了一句那女人可怜,又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瞪着她的妇人,摇了摇头,径直上楼。

  她心情不佳,懒得和这个多计较。不然控制不住把人教训一通,反而变成了她没理,那可就不好了。

  怀着种种郁闷的心理,她的胃口也消减了不少,回家之后随意煮了点饭,吃过之后洗了个澡,就直接上床睡了。

  第二日一早,乔苏祺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打开手机,查看着早间新闻。页面刚刷新出来,一个帖子乍然映入眼帘——我家被苍蝇攻陷了!

  乔苏祺眉头一皱,点开帖子的具体内容。发帖人是一个独居男子,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语序混乱,有些词不达意。

  他道:“这两天不是降温了嘛,我就偷了个懒,没有天天处理家里的厨余等垃圾,准备攒到今天一起收拾。没想到今早一睁眼,忽然发现家里飞进来上百只玻璃珠大小的苍蝇!

  我确定昨晚睡觉前,我紧闭了门窗,也不知道苍蝇是从哪里飞进来的,还飞进来了这个多!它们围绕着厨房里的垃圾转圈,速度很快,制造出来的声响也很大,一直嗡嗡嗡个不停。更主要的是,这些苍蝇长得真的很奇怪!

  我拍了一张图片,大家可以自己看。”

  乔苏祺点开图片,只见上百只苍蝇围绕着垃圾桶盘旋转圈,又黑又大,光是看着就让密集恐惧着腿打颤,更别提苍蝇的模样更是奇葩。

  浓黑的翅膀快速颤抖着,发出不容忽视的嗡鸣声,至于苍蝇的本体,看着则像极了人类!

  头颅、身躯、双脚,除了手臂的地方被翅膀替代,其余部位和人类极为相似,或者说,这俨然就是一个长了翅膀的、缩小了百倍的人类身体。

  众所周知,自然界中不管什么东西,长得越像人类,面容就越可怕。乔苏祺曾经刷到过一个视频,有人使用ps技术,把人脸p到了猫咪头上,照片出来的瞬间,众人顿时直呼恶心。

  猫咪这种人见人爱的小动物尚且如此,本就人见人烦的苍蝇更让人接受无能。

  她忍着心里的不适,再次放大照片,仔细地盯着苍蝇瞧。

  发帖的人手机是最新型号的智能手机,拍照效果极为出色,即使隔得很远,依旧能够把每一只苍蝇的面容都拍摄得一清二楚。她轻易便能瞧见苍蝇的头颅上两只黝黑的眼睛,正中应该是鼻子的地方,空着两个不大的洞,嘴巴紧闭着,抿成了一条细缝,下颌尖细无比。

  她目光一顿,苍蝇的这个面容,看起来很像数年前人们对于外星人的大脑袋、宽额头、尖下巴的猜测。

  密密麻麻的苍蝇,每一只都是这个模样,让人心里不禁油然生出一股敬畏和无端的恐惧。最要命的是,其中还有无数只苍蝇似乎察觉到有镜头在对着它们,一齐转头看过来,有一瞬间,竟然让人觉得那些苍蝇透过镜头,直直盯着你似的。

  乔苏祺眉心微蹙,这个苍蝇上辈子也出现过,但大多出现在菲华洲等具备了热带气候的地区,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经国境内才对。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辈子的事情发展不同于上一世,并没有吃惊,而是冷静地刷着下面的评论。

  【无能狂怒】:(一种植物),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苍蝇长着人样啊!!!

  【不想叫爸爸】:实不相瞒,我现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得想吐。楼主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招来这么多诡异的苍蝇?

  【华裔美女】:这和楼主没有关系吧,我家天天打扫卫生,也有这种苍蝇,只是数量不大,刚飞进来的时候就拿杀虫剂喷死了。

  【溜溜梅】:用杀虫剂就能杀死吗?谢谢,学到了,我马上清理一下自己的房子。话说回来,之前高温天气,大家没空收拾垃圾,都没有招来这种苍蝇。现在温度降了,房子干净了,反而招来了,怪得很。

  【华裔美女】:正常情况下,苍蝇在30℃到35℃的时候最为活跃,之前温度太高,空气中的温度就足以杀死它们,自然没有苍蝇出没。现在温度一降,它们也该出现了,虽然不知道苍蝇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但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防护,保持干净卫生。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蚊虫一多,它们身上携带的各类病菌就有了传播的空间,一旦泛滥成灾,又是一场不可估量的灾难。

  乔苏祺沉吟半晌,搜索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最后斟酌着语气在评论区打下这么一段话:“这种苍蝇我略有了解,大多产于菲华洲,那里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类人苍蝇’。这种苍蝇的繁衍能力很强,到处产卵,生长速度也很快,三五天的时间就能长成。因此引起了无数次虫灾,菲华洲的人皆闻虫色变。此次无端出现在咱们国家,大家还是小心对待为好。

  之前去菲华洲旅游时,我见当地人使用的是这一款杀虫剂,据说对付类人苍蝇的效果最好。而且用杀虫剂杀死类人苍蝇后,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得用火把所有尸体烧干净,这样才最保险。不然只要留下一个虫卵没有处理干净,不到一个星期,必然能够繁衍出成百上千只类人苍蝇出来,届时家里一定会被攻陷的!”

  这是自天灾爆发后,她第一次在网络上发言。因为虫灾和其他天灾不一样,这个扩散范围极大,一旦爆发,极有可能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就算是为了自己能够安稳躺平,她也只能发出这么一番话。

  不过至于网友们信不信,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乔苏祺喟叹,希望网友们能够相信吧。

  她没有继续刷新闻,起床洗漱完吃了个丰盛的早饭,从仓库里取出杀虫剂,喷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马桶和下水道更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放过。随后她回到了余意小屋,给兔子和芦丁鸡喂食。

  她在小屋里住了两天,出来时现实生活中才过了几个小时,空气中的杀虫剂也挥发得差不多了。

  乔苏祺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处于极昼之中,只是偶尔飘过几片乌云,灰蒙蒙的,让人心里有些压抑。

  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适感。

  地上的雨水总消不下去,明明已经暴雨已经停了好几天,可水始终没有排干净,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

  地板湿湿黏黏的,实在是不方便,看起来也不甚美观。可惜现在政府的官方人员都忙着恢复全城人民的生活,还没顾得上,只能任由那些污水堆积在那里,等到更要紧的处理完了,再着手派人去处理干净。

  乔苏祺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刻意挑了一件长袖外套和长裤,减少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

  之前发生了那档子事儿,楼栋里不少人的眼睛都放在她身上,她可不想再给人拿住把柄,一直不出门,必定会被人怀疑家中有大量存粮的。

  所以即便是为了装装样子,她今天也得出门“扫货”。

  她背了一个双肩包,开着车子出了门。

  大型超市里人满为患,所有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多买一点米面,反倒是街道上其他日用品店受了冷落。乔苏祺正好捡漏,买了湿巾、卫生纸、牙刷牙膏等诸多日用品,一次又一次地填充自己的后备箱。

  正当她沉浸在购物囤货的快乐时,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过来。她接通后,乔业醉醺醺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乔苏祺,你这个死丫头!你居然这么久才接电话,你活得不耐烦了?上次你拿笔砸我妈的脸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转一万块钱过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堂哥,你能要我怎么好看?”乔苏祺冷笑一声,注意到乔业还提着三个月前的事情不放,反倒她废了乔健的手、把乔健和卢高兰两人打得屁滚尿流,这种更严重的事情没有被提及,难道乔业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她做的?

  看来是她的威胁有用,卢高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告诉。

  “死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当年要不是我爸,你早就死了,你的命都该是我们家的。还有你爸当年发家,还是我爸赞助了1000块钱。要是没有我爸的帮忙,你哪儿来现在的好日子?你的一切都该是我们家的!”

  乔业说的是十年前乔苏祺落水,是乔健把她捞上来这件事。

  乔苏祺翻了个白眼,“这件事情你们家都念叨十多年了,累不累啊?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你现在在哪儿?”

  乔业大喜过望,连忙回答:“我在暮色。”

  “等着,我马上过去。”乔苏祺掀开眼皮,眸子里满是厌恶。高温天气刚刚结束,大家都想方设法准备囤货,这家伙反倒跑去酒吧买醉,还真是卢高兰教出来的“好儿子”!

  经过南川市工人夜以继日的赶工抢修,如今大半个城市都已经恢复了供电,其他还没恢复的,也会在36小时内恢复供电。

  所以乔苏祺朝车窗外看去,极昼时期的天空永远亮着,道路上车水马龙,红绿灯永不停歇地交替着,与街道两旁建筑物里散发出来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车灯、霓虹灯,即便没有极昼的存在,也能在它们的作用下,构筑出一座不夜之城。

  这样的景观下,仿佛几天前的高温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一场噩梦,并不存在似的。

  乔苏祺没有开那辆被改造的七座,车载音乐轻柔的音调如水般淌出,纤长的十指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指尖随着音调的起伏节拍轻轻敲打着,端的是悠闲惬意。

  刻意挑选了停车的车位,以她的角度,抬头时正好将“暮色”大门的景致尽收眼底。

  或独自一人,或组团,男男女女勾着暧昧的眼神踏进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也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出来时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直,坐在大街上就开始撒酒疯。

  她扯了扯嘴角,高温刚刚结束,下一个天灾不知何时就会降临。旁的不提,极昼还未消失,他们就这么“潇洒”,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希望下一个天灾降临的时候,他们还能有本事过上这么快活的日子。

  等了约莫20分钟,终于看到乔业歪歪扭扭地从店里出来,神志不清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踉踉跄跄地往后头的巷子里去了。

  “暮色”的正门距离约定的巷子口不过50米的距离,乔业愣是走了五分钟,身影才彻底被转角吞噬。

  看到这一幕,乔苏祺嗤笑,骂了一句:“烂酒鬼。”

  她又等了两分钟,从车前的抽屉里取出一双手套戴上,这才打开车门下车,顺着乔业走过的路,进了同一条巷子。

  这里是一处暗巷,头顶被其他建筑物挡着,太阳光照不进来。里面没有灯,整个巷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乔业本就喝醉了酒,视线不算清晰,如今更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一不小心踩到了别人丢在这的易拉罐,差点摔跤。

  乔业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湿滑的墙壁,暗骂一声,“怎么就非要挑这里,脏死了。”

  “你嫌这里脏?”

  一道女声从背后幽幽传来,吓得乔业一激灵,下意识转身向后看,“谁?”

  “你不是挠心挠肺地想见我么,怎么我来了,你又不认得了?”

  乔业眯了眯眼睛,勉强辨认出巷子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好似要把外面的而光都纳入到身后似的。

  精致的面容半掩在黑暗中,齐耳短发下是白的发光的脖颈,她一步步踏进来,巷子外的光晕留恋地在她身后打转,却始终不得而入,叹惋着停在了巷子口。

  任南川市这个不夜之城,任如今极昼天气,也总有光芒无法照亮的地方。

  这个巷子俨然属于不被光亮眷顾的地方。

  这里是乔苏祺精心挑选的,光照不进来,也没有监控。

  说起来,她能知道这个地方,还得益于乔业。

  “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我刚上高一,你把我带来这个地方。”乔苏祺的语气很轻柔,想要唤起乔业的回忆。

  乔业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五年前,他正处于高考的关键期,被乔健管得很死,根本没机会来“暮色”鬼混,更不可能把乔苏祺带来这里。

  乔业努力从自己乱成浆糊的脑子里理出一根清晰的线,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约我出来,不是给钱么?钱呢?你要是敢蒙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脑子再混乱,约定的目的他也能一直记得。

  “你果然忘了,我就不该对你的猪脑子产生任何幻想。”乔苏祺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帮你回忆回忆吧。”

  话音刚落,她疾步上前,又驻足在距离乔业有三步远的地方,而后狠狠一扬手,清脆的巴掌声霎时间在黑沉沉的巷子里回荡。

  “乔苏祺,贱人,你居然敢打我?”乔业长这么大,从没被打过,这一巴掌把他的酒都打醒了,怒不可遏地嘶吼着。

  “我打的就是你。”乔苏祺一把钳住乔业伸出来反抗的手,同时一脚踹了出去,正中他的膝盖。

  乔业只觉得一股巨力捏住他的手腕,让他一丝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下一秒,膝盖传来一股剧痛,疼得他当即跪了下去。

  耻辱,天大的耻辱!

  想他乔业一辈子顺风顺水,居然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打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两只手还被人捏在手里,痛得几乎要断掉!

  更可恶的是,那个动手的人还慢悠悠地说着:“5年前,我本来在学校上晚自习,是你把我带出来,带到这家新开张的‘暮色’,说里面有好东西要与我分享。”

  “你抢了我的手机,不让我向爸爸报信。到了这里后,就开始灌我的酒……”

  随着少女轻柔的嗓音,乔业被酒精糊住的脑子蓦地清明,他想起来了!

  5年前,他上高三。因朋友介绍,结识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大哥,大哥看他被学业困扰,便说他有办法能搞到联考和模拟考的题目和答案。

  乔业喜出望外,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大哥两个月,只求他能透露一些线索出来,让他考个好成绩拿回家交差。

  后来也不知道大哥从哪儿听说,高一年级的年级第一,也就是乔苏祺,是他的堂妹。

  大哥直言想和乔苏祺交个朋友,让他把乔苏祺带到“暮色”来。

  乔业当时信了大哥的话,便不顾乔苏祺的反抗,硬是把她拖到了“暮色”。

  想到那一晚的事情,乔业的瞳孔猛地一震,无端的恐惧笼罩在他头顶,骇得他连手腕和膝盖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连忙大喊:“是王大哥要灌你的酒,我一直在拦着他!”

  可笑的是,时隔多年,他居然已经忘记了大哥叫什么名字。

  对于他无力的狡辩,乔苏祺只是冷笑一声,“你自己一根直肠通大脑,就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当年乔业把她带过来之后,那位王大哥很快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她那年才15岁,根本无力抵抗这几个比她大了好几岁的男孩,没一会儿就被灌下了一杯烈酒。

  甚至因为她的不断反抗,还被王大哥扇了两巴掌。

  要不是乔宏那天下班早,想亲自接她晚自习,却发现她不在学校,又很快顺着监控追查找过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那次之后,乔宏怒火中烧,想方设法要把王大哥和乔业送去蹲局子。后来因为罪行未真正发生,无法判罪,只好把两人关进了少管所。

  也因为乔宏的毫不留情,乔宏和乔健近乎断绝了关系,后来的两年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两年后,乔宏意外去世,乔健一家看她一个孤女好欺负,这才又找上门来。

  过去的一幕幕在乔苏祺的脑海里走马观花而过,她深呼吸一口气,始终压抑不住那股怒火,干脆顺从自己的心意,手上狠地用力,只听“咔吧”一声,乔业的手直接被卸了下来。

  “啊——”乔业的痛呼声刚泄出一个音节,下一秒一只鞋子就踩上了他的嘴,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尖叫。

  乔苏祺脚下微动,又卸了他的下巴,确认他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后,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报仇。

  她拿出了前几天收拾劫匪时用的折叠防身棍,左一下右一下,棍子狠狠落在乔业的身上,保管打的都是人的痛觉神经最灵敏的地方。

  乔业疼得目眦欲裂,却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他的下巴被卸了,嘴里的涎水和被打出来的血丝一起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流到他的下巴上、脖子里,又顺着他的身体流到地上。

  好半晌之后,乔苏祺才慢慢收了手。

  她蹲下身体,看着一脸死灰、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乔业,有心想要观察自己的杰作,看了一秒又觉得脏了眼睛,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你在电话里说,你爸在十年前救我一命?”

  乔苏祺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答案,不耐烦地一拳打到乔业脸上,“我问你呢,不会答话?你要是不会的话,我就打到你会为止。”

  眼看着又一拳快要落下来,乔业连忙从卡血的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啊~”

  “乔健自以为救了我,后来一直以此挟恩,不是找我爸要房,就是找我爸要车,挟恩图报。”乔苏祺喃喃自语,“不过你不会以为我忘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吧?”

  “十年前,分明是你把我推到河里,眼看我要被淹死了,这才开始害怕,找了你爸来救我。”乔苏祺冷笑一声,“我记得没错吧?”

  乔业瞪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十年前,乔苏祺她才11岁,她怎么会记得?

  乔苏祺又一拳打到乔业的鼻子上,“我问你话呢?我没记错吧?”

  鼻子被重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乔业只觉得霎时间整个世界“嗡嗡”作响,鼻子好像塌了,又好像歪了,他不知道,他已经丧失了对鼻子的感知。

  就连大半张脸都是麻的,好像他的脸部感知神经系统被乔苏祺一拳打死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下,乔业还努力地挤出一丝气音:“唔~”

  “看来你是承认了,当年我没能力报仇,现在讨回来,想必你也是不介意的吧。”乔苏祺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笑,随后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这一坨瘫倒的软肉。

  上下打量的眼神,和看一坨马上要屠宰的猪肉没有区别。

  乔业心里没来由地慌乱,他意识到,乔苏祺现在是动了杀心的。

  他浑身一抖,拖着浑身骨头都在犯疼的身体,紧紧地扒住乔苏祺的腿求饶。

  手指触摸到她穿的长裤时,乔业不知为何,还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到乔苏祺大热天的还穿着长袖长裤,就连手上也带着手套,所有肌肤都被包裹在衣物之下。

  她不热吗?

  乔业的脑子里最后闪过这个疑惑,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全身。

  乔苏祺松手,看着他胸口上插着的银质匕首,扯了扯嘴角。插着匕首的地方血管很少,插进去不会血溅三尺,偏偏那里又距离心脏很近,力道大一点,完全能够造成极致的痛苦,一击毙命。

  最适合乔业这种丧尽天良的渣滓。

  她没有对乔健和卢高兰动手,纯粹是想让这两个人一直活着,清醒着经历天灾中的磨难,感受她上辈子的苦楚,在社会最底层艰难挣扎求生。等到身体和心理都受到残酷的折磨之后,再考虑送他们上西天。

  但乔业这个人渣,让他活着就是浪费绿水星上的空气,是个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呕吐的存在,趁早死了算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被乔业触碰到的裤脚,嫌弃地“啧”了一声。

  这衣服不能要了。

  暗巷后面连接的一个同样幽深且无人问津的小道,里面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置在这里的垃圾桶,里面的垃圾从来没有收拾过,散发着冲天的酸臭味儿,让人闻了不由得想要呕吐。

  她拿出一个最大号的麻袋,把乔业装了丢进垃圾桶里。

  虽说余意小屋可以最不留痕迹地处理尸首,但乔业的尸首她嫌脏,才不会让他有踏进余意小屋的机会,还是这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更适合他。

  反正这个巷子无人踏足,以现在的温度,就算尸体臭了也会被这里原本的酸臭味遮掩,比她辛辛苦苦跑远了丢进江里喂鱼,说不定更要稳妥一些。

  就算真的被人发现尸首,她特意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穿着长袖长裤,就连手上都带了手套,没有留下可以指证她的痕迹,怎么查都与她无关。

  她从巷子的另一边出来,绕了一大圈回到车上,确定升起了车内的防窥膜后,缩在后椅座上衣服脱下来,从仓库里拿出一套新衣服换上。

  又把衣服和手套一起丢进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随后驾车离开。

  再距离“暮色”足足两个街区后,乔苏祺才把垃圾袋丢到了垃圾桶里,扬长而去。

  她哼着歌儿回了小区,她舒了心中的郁气,看着地上的积水都不觉得烦躁了。

  果然,宣泄心中隐藏的怒火果然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一只只硕大的苍蝇闻着味儿,接连飞到了某个巷子。不一会儿,其中一只苍蝇飞了出来,似乎是出去报信,在它的引领下,带来了更多的苍蝇飞进暗巷中。

  只是这一切压根没人注意到,至于暗巷内的场景,就更无人知晓了。

  乔苏祺第二天刚起床,就见屋子里的电灯忽而闪了两下,自己亮了起来。

  小区恢复供电了。

  她眉毛一挑,速度比她想象得还快。打开业主群一瞧,里面果然都在感慨物业的高效率,夸赞他们尽职尽责。

  好似和之前天灾时被百般嫌弃的不是同一个物业似的。

  正当大家气氛热烈时,住户101忽然发了一条风格迥异的消息:“请问大家有看到我丈夫吗?五天前刚下雨时,他出门接了一桶水,没过多久,桶装满了水被放在家门口,人却没回来。我本以为他是出去买物资去了,可等了五天天也不见人回来,又怎么都联系不上。”

  “请问你们有谁见到过他吗?”

  乔苏祺看到这个消息时,下意识一愣,想到了昨天才702门口看到的那个场面。

  最近怎么回事儿,失踪人口这么多。而且每一户失踪的人家都奇怪得很,分明知道最近不太平,可家里人好几天见不到人,她们都跟意识不到似的,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人不见了。

  群里也有人好奇这个问题,住户1301回复道:“你家老公五天前不见了,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只见101回复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迷迷瞪瞪的,总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太正常,也没察觉到家里少了个人。直到半个小时前,我才忽然清醒,反应过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要真是形容,过去五天我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好像有人代替我活了五天,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我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过去五天的记忆也很模糊,这真的很不对劲!”

  此话一出,群里寂静了几秒,物业插话道:“女士,丈夫失踪了可以先打电话报警,让警方调查一下。您别过于担心了,要多注意休息,免得精神不济,这样也不利于寻找失踪人口呀?”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说101的那人现在精神失常了,不然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住户101也激动起来:“我没犯病,我现在精神好得很!要是真说起来,反而是过去五天更像是犯了病,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老公五天没回家?”

  大家沉默着,涉及到神鬼,大家向来刚开始觉得荒谬可笑,可再仔细想想,又会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敬畏,不愿过多接触。

  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太不吉利了。

  过了一会儿,住户602才回复道:“您别激动,没有说您精神不好的意思。你现在报警了吗?先报个警,让警方找找线索。对了,您方便发一张您丈夫的照片吗,我们也辨认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见过。”

  602的话条理清晰,语气温柔,稍微抚慰了101慌乱的内心。她谢过602的安慰和好心,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是她和老公的结婚照。

  她说:“老公不爱拍照,只有这张照片。麻烦大家帮我回忆一下,有见到过他的人吗?”

  乔苏祺点开照片,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认识没见过。可正准备退出浏览照片的界面时,忽而灵光一现,脑子里浮现一个画面。

  这个男人,她有点印象的。

  似乎是五天前刚下雨时,她们楼栋里第一个跑出去拿盆桶接水的男人?

  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结婚照片是正对着拍照,侧重脸部。可当时她看到的那人,是从12楼俯视,纵然她视力不错,也只能辨认出那人的大致体型和身材。

  在脑海中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重新过了一遍后,乔苏祺依旧有些不太确定,当时下着雨,隔着厚重的雨幕和12层楼的高度,她对那人的印象真的很浅,难以辨认到底是不是如今照片里的这个人。

  在她回忆的时候,群里的人也都纷纷冒泡回应,都说自己没有见过这号人。

  大家的回答让101彻底失了智、慌了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崩溃,就连大家劝她赶紧报警的消息也被她直接忽略,好像没了老公就没了思考能力,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

  乔苏祺也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脆弱,一点事儿都承受不住。

  在这些普通人看来,好不容易和丈夫携手共渡,挺过了长达三个月的高温天灾,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以往一直支撑着自己、支撑着这个家的男人忽然不见了。这个巨变对于101来说,无异于天塌地裂,让她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止是101这家住户,昨天下午她遇到的702住户也是差不多的类型。家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一旦男人出现了什么意外,对于家里其他人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即便外面风波未平,刮风下雨,街上流氓小贼乱窜,老妇人依旧要把儿媳赶出家门找儿子,还喊话找不到儿子就别回家。

  其中或许有婆媳矛盾的因素在暗暗影响老妇人的所作所为,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男人的地位太重,重到家里的女人无法承受失去男人的打击。

  乔苏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是101,还是702,其实和她的大伯母卢高兰都是一类人。她相信,若是乔健失踪出事儿,卢高兰此刻的反应不会比101高明到哪儿去。

  说曹操,曹操到。乔苏祺刚想起卢高兰,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皱着眉,总觉得这个电话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喂,小祺啊,你救救我们吧。”卢高兰哭哑着嗓子,低声哀求,“之前,都是我们做错了,我和你大伯千错万错,活该千刀万剐,活该死后下地狱、被滚油锅,这都是我们的报应。可你堂哥是没有错的呀,求求你帮帮他吧。”

  “乔业怎么了?”尸首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他,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