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天外的无邪与空灵,在这样的歌声里,好像会自然而然地长出一双薄如蝉翼的翅膀,飘离红尘万丈,仰望蓝天,俯瞰大地,但从不曾远去。那位看不见的歌者嘴角扬起的微微一笑,流露的尽是对这美丽世间的无限爱意。
田乐心唱完一遍,又是一遍。有时,在某个节点他会突然停下,暗自琢磨一些只有自己才知晓的事情。
不知唱了多久,田乐心发出一声焦急的自言自语——“哎呀!”
大约是发现过了到练习室集合的时间了。
田乐心收起歌词,急匆匆地跑出来,车弘方也在心里哎呀了一声,拔腿就要开溜,才迈出半步,刚好就被从转角冲出的田乐心撞了个满怀。
车弘方经撞,田乐心不经撞,一个屁股蹲摔到地板上,手机、歌词之类的零碎杂物掉了一地。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
车弘方连忙蹲下,帮田乐心捡东西,田乐心也连忙爬起,想抢在车弘方之前把东西捡完,然后两人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尴尬。
“我——”田乐心终于注意到他撞到的人就是他现在的团长,不好意思道,“我刚刚……自己练歌,没注意时间到了——”
“没事,”车弘方说,“我不是来催你的。”
田乐心把捡到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抱在怀里,跟着车弘方站起身来,车弘方拿着他的歌词本,觉得不好再往他怀里塞,犹豫片刻,说道:“我们……回练习室?”
“啊,”田乐心点头,“好。”
两人遂齐齐转身,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沉默。
夏虫也为他们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车弘方腿比田乐心长,刻意放慢脚步,短短的路程仿佛走了一万年。良久,车弘方硬着头皮开口:“田乐心。”
“嗯?”田乐心如惊弓之鸟,抬起头来看向车弘方,生怕听不清团长的重要发言。
“我觉得,他说得对。”车弘方说。
“谁?”田乐心一头雾水。
“朗和风。”
“……哎?”
“总有一天,”车弘方缓缓道,“你在任何一个舞台上,都会是无与伦比的。”
田乐心愣住。
他鼻子有点发酸。但今天,他决定他不哭。坚决不哭。
“嗯。”他重重地点头,“谢谢。”
*****
在朗和风确定了秋明团的演唱曲目后,费斯又公布了秋明团的一条规则。
这条规则所有人都不陌生了,区别在于,这三个新来的娃从前只是看个热闹了事,现在他们却要亲自下战场了。
没错,在前方等着他们的就是晨练和晚练。
瞿德业由于他的傻逼队友在第五期和欧伦打了个必输的赌,已经遭受过费斯的蹂/躏,凌真和许元正听到费斯的话,原本就白皙的脸色瞬间变为死人般的惨白。
朗和风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为这些可怜的孩子默哀三秒钟。即便他是副团长,他也不会出手干涉,要知道,当年他就是这么悲惨地过来的。
连那么高贵冷艳的他都被费斯扛着下楼了,形象被撕了个粉碎,天知道他为这繁华的人世间贡献了多少表情包,三个正值壮年的男孩有什么理由不跑步?没有。
组成新团的当天晚上,除了一个自觉的朗和风,瞿德业、凌真和许元正都是被费斯亲自拎下楼的。
另外,跟了新奶娘的欧伦、田乐心和雷常也没放下他们秋明
团的这一日常仪式,到时到点就换好衣服屁颠屁颠地来集合了。
三个新人在夜色中瑟瑟发抖,瞿德业呻/吟得最为凄婉,“秋明哥……我们已经很累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军令如山。”费斯斩钉截铁道,“我的话就是军令。”
三人差点当场哭出来。
费斯大手一挥,朝前一指,“十公里,开始!”
“啊~~~”
瞿德业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惨叫。
随后,三个新人像三具丧尸一样凄凄惨惨戚戚地迈步。
朗和风对这幕人间惨剧视若无睹,平静地戴上耳机,平静地系好鞋带,平静地出发,在黑夜里宛如一株清瘦的玉兰花,很快就没入了被他所带起的凉风之中。
欧伦、田乐心和雷常三人一边叽叽喳喳地闲聊,一边娴熟地做着热身运动。看着三个新成员东倒西歪的背影,他们很是欣慰。壮哉秋明团的跑步大军。
没想到,今天除了被强制入伍的这三枚新丁,还有人自愿加入——车弘方拉着易正信也下来了。
费斯看向他们,表情既不惊讶也不热情,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车弘方向费斯笑了笑,“我们可以一起吗?”
“可以。”费斯说。
易正信皱着眉头,平素俊雅的五官这会儿有点打结,“弘方,你放过哥行不,我这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
“易哥,”车弘方煞有介事道,“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更要注意保持运动,不然老得更快。”
欧伦、田乐心和雷常在一边偷着乐,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
易正信一脸生无可恋。
“来都来了,”车弘方拍拍他肩膀,“走吧,易哥。”
今夜,秋明团的跑步大军,以难得一见的浩浩荡荡之势,在节目组的大楼之下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圈。
经过十公里的正式洗礼,瞿德业、凌真和许元正自觉真正地成为了秋明团的一员,在第二天的排练开始时,底气都不由稍微足了一些,虽然这一成果是建立在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惨痛基础之上的。
这一期,朗和风选的曲子还是他的原创作品,并且是尚未公开发表过的原创作品,也就是说,在《成团时代》第十期的公演舞台上,这首歌是首发演唱。
女朋友
第一次听到朗和风的这个想法时, 三个新人都吓了一跳。
瞿德业的吓是喜大于惊, 凌真和许元正的吓则是惊大于喜。瞿德业比较不招观众们待见的一点是与实力不匹配的盲目自信,这倒并非空穴来风。凌真和许元正是瞿德业的另一个极端,他们一方面受宠若惊,没想到朗和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们, 另一方面诚惶诚恐,觉得他们何德何能, 哪担得起首发演唱这样的殊荣。
朗和风第二天早上就把每个人的谱子打了出来,瞿德业满脸兴奋,谱子还没看完就试着唱了几句, 凌真和许元正越看越面现忧色, 凌真犹豫着说:“我……我怕我唱不好。”
许元正想说“我也是”,但一对上费斯的目光, 他就觉得还是闭嘴为好。
“副团长说行,就能行。”费斯又发出了一道不容置疑的军令。
朗和风必须承认,费斯这个团长让他省了很多口舌功夫,他并不那么喜欢跟年轻人谈人生。
“没事, ”朗和风说,“先按着这个练几遍试试, 不适合再改。”
顿了顿,朗和风想到什么,又说道:“相信自己,你们都有自己的优点,不然秋明团长也不会选你们。”
瞿德业、凌真和许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