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哀嚎。
“和风,”春姐的音调一秒严肃,“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但是我们都在这个社会里打拼,契约精神总是要有的,你说是吗?”
朗和风默然。
“好聚好散,善始善终,我也就这么点要求了,你别为难我,也别为难你自己,好吧?”
“……我知道了。”朗和风说。
挂了电话,朗和风握着手机,立在原地,久久挪不开步。
春姐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他和公司签的卖身契还有半年,只要还在合约期间之内,以一个艺人的身份,放下自己的喜怒哀乐,为公司的利益去打拼,就是自己分内的工作。
而处在金字塔底层的他,他们,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
好聚好散,善始善终……
朗和风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笑了。嘲弄而苦涩的笑。
当初是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啊。
*****
秋明团叫苦连天的悲惨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当晚,不出费斯意外,四个人都没有按他所提的要求准点到楼下集合,费斯不急不躁,逐一单点突击,分别在练习室、房间、餐厅逮到了欧伦、雷常和田乐心,一个个提溜到了室外,唯独朗和风,由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被费斯全程监督着跑完十公里后,三人的内心是崩溃的。
等到终于被费斯刑满释放,回到房间,三人立刻开始了在群里针对朗和风的无情鞭挞。
今早开完会后,四人就由朗和风带头建了个微信群,无它,就是为了说团长坏话。
田乐心:@朗和风
田乐心:叛徒!
田乐心:叛徒!
田乐心:@朗和风叛徒你出来!
朗和风:跑完步感觉如何
欧伦:啊?你看到了???
朗和风:全世界都看到了
朗和风
:你们火了
说着,朗和风发了一张图,是从楼上往下俯拍的他们四人跑步的身影,但人物很小,在夜晚昏暗的光线下十分模糊。
一开始是一两个人看到今天大放异彩的俯卧撑小哥在楼下领着三只娃绕圈圈跑步,消息迅速地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越来越多人跑到窗边看热闹,连边临他们都忍不住从练习室里出来了。
雷常:……
雷常:@朗和风
雷常: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朗和风:(微笑表情)
朗和风:昨天你们三个一下子就把三人间抢了的时候
朗和风:良心怎么不痛?
雷常:……
欧伦:和风啊……
欧伦:你听哥一句话
朗和风:嗯?
欧伦: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朗和风:(微笑表情)
朗和风刚洗完澡,正趴在床上翘着小脚丫和隔壁三傻聊得乐不可支,房门推开了,费斯走了进来。
朗和风赶紧收起手机,扭头目带淡淡的不以为意和挑衅看向费斯,随后微微一怔,费斯满头大汗,T恤湿了大半,面色通红,呼吸还带着急促的痕迹,显然是刚做完运动回来。
陪三人跑的那十公里对费斯来说远远不够,放走三人后,他自己又做了一系列训练,直到估计身体承受能力接近极限才停止。费斯无论身处哪个部队,对属下无比严格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家也都清楚,他对属下有多严格,对自己就可能有两倍、三倍,甚至五倍、十倍的严格。不管是哪一个战场,哪一场战争,他永远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头,为大家开路,引领大家前进。这也正是他虽令人闻风丧胆,却每每使人心悦诚服的原因。
朗和风不得不承认,他也有点意外,但这轻微的意外丝毫无法动摇他的对抗决心,春姐不管他,他就自己管自己,反正他的责任只是录好这个节目,工作以外的事情,他没有服从秋明的义务。
他已打定主意,管它什么晨练晚练,什么六点八点,明天早上,以后的每一个早上,他都要坚决捍卫自己睡懒觉的权利,谁来叫他他都不会下床。
有本事这丫把他扛下去啊。
费斯没有理会朗和风意味深长的目光,也没有对他今晚的缺席发表什么意见,一言不发地绕过他的床,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朗和风以一种早知如此的心情摇了摇头,世人无不欺软怕硬,看来他强硬的态度还是起了作用,好歹让这位自命不凡的团长明白,他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第二天早上他就哭了。
没错,费斯就是直接把他扛下去的。
费斯实则也算先礼后兵,先是叫他起床,他假装听不到,费斯叫了几声,无果,干脆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朗和风当然对他这种不尊重人的行为感到极端愤怒,誓死要与他抗战到底,翻个身顽强地接着睡。
然后,费斯就动手了。
这副身体尽管不太好用,费斯的技术却都还在,加上朗和风在费斯眼里就是战斗力为负的弱鸡一枚,费斯不假思索,两手一抓,一抛,把他往肩上一扛,风风火火地就出门去了。
这天早晨,近乎整栋楼都听到了朗和风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惨叫声。
至此,秋明团五人,终于一个不少地首次集合在楼下。
“欧伦,田乐心,雷常,”费斯往他们面前直直一杵,目光分别掠向被他点名的三人,“你们迟到了十分钟。”
“对……对不起?”田乐心小心翼翼地回道。
“下不为例!”
“是,秋明哥!”田乐心吓得脱口而出。
“叫我团长!”
“是,团长!”
“欧伦,雷常,回答我!”
“是,团长!”
朗和风穿着睡衣,光着两脚,刺拉着一头乱发,在一旁幽怨地看着这四个傻逼。
欧伦微微转头,对着朗和风意味深长地一笑——看吧,昨晚怎么说的?报应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朗和风前所未有地感到对这个世界充满恨意,如果他有超能力,他会毫不犹豫地揽着这些人同归于尽。
朗和风叹口气,有气无力地问费斯:“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于跑步?”
“不仅是跑步,是锻炼体能,”费斯说,“首先得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做好其他事情。”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朗和风说。
“就是这个意思,”费斯赞赏点头,“总结得很好,看来你很有悟性。”
朗和风一个白眼翻过去,不想说话。
“十公里,开始!”费斯朝着前方气势蓬勃地一指。
三人不紧不慢地迈步。
朗和风站在原地不动。
费斯转向他,“你也跑。”
朗和风:“……”
朗和风知道他是躲不过了,他今天没有力气和费斯大战三百回合了,只好无奈道:“那你让我换身衣服行不?”
四个,不,五个少年,拉得前前后后参差不齐,以各式各样的姿态奔跑在晨光之中。
不跑不知道,真跑起来,朗和风才发觉自己像个癌症晚期、半死不活的病人,那一双平时走起路来轻盈无比的大长腿,此刻像灌了铅一样,每抬起一步,都在掏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