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生命力、铁板一块的硬邦邦的冰冷。朗和风花了很多时间手把手单对单地陪他练习,当费斯看着朗和风的眼睛,一句一句地唱出那些歌词时,朗和风不知不觉就整个人掉进了他的瞳孔里,在深不见底的世界中无尽坠落。
总之,朗和风承认,费斯唱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投入,仿佛身上潜藏的什么东西被唤醒了。然而,即便如此,朗和风也不敢放费斯出来独唱,他实在是被费斯整怕了,对这个男人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心理阴影。
和声和合唱的部分也要特别留心。朗和风给费斯传授了一个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的小诀窍——唱歌的时候把话筒拿远一点。
有一个普遍但不绝对的现象,那就是话筒的远近和唱功有一定的比例关系。唱功越是扎实的歌手,对话筒的拿捏越是游刃有余,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不难发现,在舞台上敢把话筒拉得离自己超过三十厘米远的,基本都是殿堂级的大佬。很大一部分歌手的习惯是把话筒凑得很近,越近越好,甚至能见到好些嘴唇贴着话筒、快要把话筒吃进去的歌手。
背后的原理很简单,话筒距离越近,收音越好,而对气息的控制越差,越是要依赖设备本身的性能。真正内功深厚的大师清唱都能千里传音,在舞台上是他们驾驭机器,而不是机器驾驭他们。
费斯是个奇葩。朗和风不认为他有什么深厚的唱功,他就是纯粹的中气十足,而田乐心的声线恰是小鸟依人型的,需要特别的呵护与衬托,费斯要放开嗓子唱,田乐心怎么争都争不过他。
费斯从善如流,身体力行地按朗和风说的去办。他不介意自己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他不介意自己的歌词最少,他不介意自己能有多少镜头,他不介意自己的存在感可有可无。只要能让这个团队以最好的状态运转,他什么都不介意。
太阳落了又升,回音空空荡荡
月有阴晴圆缺,它却未曾离开
……
小时候我总会问
天空的天上是什么
……
过去的过去是什么
未来的未来是什么
与开场呼应的童谣,相似的旋律,不全然相同的感觉。和谐的和声慢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慢了下来。
最后,又是万籁俱寂,只有田乐心那介于孩童与少年、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声音袅袅回荡,而至沉没。
宇宙之远,世界之大
是否总有一天,它会给我答案
别人唱初吻,他们唱初问。他们不唱虐恋,不唱情深,不唱你是我的依赖,你是我的氧气,你是我的信仰,你是我的盖世英雄,你是我的全世界,你是我的所有,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没有你我就难过得要死掉。他们唱自己,那个天地中的自己,别人是自己的依赖前,自己才是自己的依赖。别人是自己的氧气前,自己才是自己的氧气。自己才是自己的信仰,自己才是自己的盖世英雄,自己才是自己的全世界,自己才是自己的所有。人从母胎中来,在孤独中死去。有些事情,很多事情,一切事情,在依靠别人去拯救之前,必须先由自己解决。
他们唱的,不是大部分人所想象的那个浪漫的世界。不知何时起,又或从来都是这样,人们对泛滥的情糜习以为常,人活一世似乎不为别的,只为奔赴一场——也许不止一场——不知和谁约好的生死绝恋。爱,爱,爱,爱到脱力也要爱,爱到阳痿也要爱,爱到麻木也要爱。空气中到处飘浮着擦不干的眼泪和第三者的香水味,有人闻着芬芳,有人只想呕吐。每一个歌者和听者都要失上一百次恋,明明未尝世事,却已歌尽哀伤,芸芸众生均能无师自通地在顾影自怜中肝肠寸断
、惋叹凄惶。
而平凡过于真实,真实过于平凡,不在世人接收的雷达范围内。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靡靡之音。这是人类永恒的靡靡之音。相同的躯体之外,只是披了一件时代的衣裳。
不论作品还是人,卓越的各有各的卓越,而庸俗的总是相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导的歌词……尽力了
第62章 杀手锏
秋明团目前还说不上卓越,少年很难达到卓越的境地,尤其在艺术这个领域,少年可以有才华,有灵性,有天份,就是难以卓越。
因为,和人生的沉淀脱钩的艺术,本身便不可能卓越。
裘嘉美在今天的秋明团身上看到的,就是少年所特有的那种灵性。她不再像前几期那样,说话之间带着一种冷静的有所保留,这一次,秋明团刚一谢幕,裘嘉美就率先献出了自己的掌声。
她不是被秋明团折服,而是被秋明团感动。物以稀为贵,别人都不去做的事,有人去做,就是勇气。如果还做得好,就是讨人喜欢的勇气。
裘嘉美的表态引发了观众席一阵接一阵的掌声,这也是秋明团登上这个节目以来所获得的最为热烈的掌声。他们从拉低整个节目组水准的存在,走到现在,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之上,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情欢呼所包围,他们花了整整九期的时间。
裘嘉美毫不掩饰自己对秋明团这次表演的欣赏,但她的欣赏不像卢蒙或宫熙华那样,表现在一番专业又华美的赞美词上,她的欣赏直接表现为行动——
“我今年十月在C市有一场演唱会,你们愿意来当我的表演嘉宾吗?”
秋明团几个孩子差点当场吓懵,田乐心和雷常一时忘了他们还在舞台上,紧张得手拉起手来,彼此对看一眼,都怕是自己听错了。
台下的春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但仍不动声色地维持着她优雅的坐姿。机遇来了。裘嘉美这样咖位的公众人物,在这样一个公众场合下说出来的话,即便过后就反悔,也不可能不兑现——她会确保裘嘉美兑现的。虽然不过是一次客场表演嘉宾,可总归是来了。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这只是个开始。
裘嘉美笑眯眯地看着台上五人,耐心等待他们的答复。
今年十月。这个概念在费斯脑海里一闪而过。今年十月,他会在哪里?这里?还是克罗迪普星系?
如果他还在这里,秋明团的众人,又各在哪里?
这是件不好想通的事情,但费斯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他昂首挺胸,朗声答道:“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定到场。”
费斯庄重的答复把评委和观众们都逗笑了,也把弹幕也逗笑了。只要有费斯在的场合,画风就正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