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大厂时髦亲妈[九零] 溜溜猪 8190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8章

  姐妹两个怼完了大哥两口子,又怼了楼父楼母,开开心心的一起走。

  楼大乔开口问:“我看你最近过得不错嘛,之前不肯买房,就是想在村里盖房子?”

  她知道当初离婚的时候,小妹非要了这块宅基地,还以为小妹自己要住呢。

  结果是要盖房子哦。

  这年头,都是要奔着城里跑的,楼大乔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把房子盖在农村,不过她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打击她,两人还聊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楼大乔那两套房子还没收房,大概还要等一年,刚办完按揭手续,现在一个月要还五百多的贷款。

  “房子还没住上,贷款就要开始还了,我还要攒钱装修呢,不过你那里要是着急花钱,倒是可以找我挪用一些。”楼大乔对借钱这件事情表现的就很慎重了,一般情况下她不愿意给人借钱,不过楼小乔可以信任。

  “我暂时还不需要钱。”

  “嚯,有钱你都不借?”

  “我不想欠人情,而且我觉得最近应该有赚钱的机会。”跟造纸厂谈的事情,她已经在做工作了,这段时间总在外面跑,忙的就是这个事情,只不过还在等造纸厂的下一步动作而已。

  楼大乔看她神神秘秘的,只叮嘱她别被人给骗了,其他的事情她不想管。

  造纸厂

  “潘迪为什么也在名单里。”人事科长看着厂长亲自圈出来的名单,一脸的不可相信。

  杨厂长:“他难道不该在名单上面?”

  出了问题,第一批鼓动厂子里的职工们唱衰工厂的就是他。

  最后提出来有人接盘厂的人也是他。

  所以在杨厂长的名单上面,第一个出局的就是他。

  人事科长:“可是潘迪是老职工了。”

  潘迪不仅是老职工,还很有才华,八十年代初期的中专生,一手好毛笔字,嘴皮子很利索不说,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很英俊。

  正因为各项条件都很优秀,在当时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潘迪被杨厂长一眼相中提到办公室里。

  从负责宣传的干事,到办公室副主任,再到现在的办公室主任。

  杨厂长叹了口气:“正因为是老职工,就更不应该这样。”

  他甩过去一个文件包:“你自己看看吧。”

  有些人是留不得的了。

  回到家以后,楼小乔闷头睡下了,第二天把孩子们送去学校以后,直接去了造纸厂。

  造纸厂今天格外的热闹,路过办公室那栋楼,有人挤在前面看告示,人事科长站在楼底下叉着腰大声说:“厂里的最新通知,在名单上的今天去办公室办手续啊,其他人好好回到工作岗位。”

  潘迪也在外面,他往外面扫了一眼,刚好看见楼小乔站在外头。

  前天来了一回,昨天就没来了,还以为她也跟其他人一样也是来走个过场的。

  “现在走还能拿到点钱,再不走就来不及咯。”潘迪朝着楼小乔的方向扫了好几眼,意有所指:“这回是,是大罗神仙到了都救不了咱们厂了。”

  听说还找了鞭炮厂,去问了他们销售的线路。

  笑话,这么多纸要走零售,、卖到天荒地老去。

  连潘迪都在起哄,人心也浮动了起来,本来想观望观望才走的人,也起了要走的心思。

  而潘迪呢,得意起来差点都收不住笑容了呢。

  连厂里的领导都开始唱衰,底下的职工哪有不心塞的。

  哪怕有人对厂里还有感情,还有信心,经过这么一遭也散的干净了。

  听说这一次走的,有房子的能留下厂里原本分的房,没有房子的也有补贴,这是对自愿走的人的补偿,另外还开除了一批最近在厂里造谣生事的人,有些人到了内退的年纪,干脆申请内退只拿点生活费,这下子热闹了,不少人挤在这里看到底走了哪些人,到底又分了多少钱。

  楼小乔感觉到不少人的视线也顺着潘迪的目光扫了过来,都看向了她。

  “既然你对厂里这么不满,该走的应该是你啊。”楼小乔扫了一眼告示,嘴角微微一勾:“你应该也在名单上吧。”

  “不可能!”潘迪自认为对厂里十分重要!

  “怎么就不可能了,多看看呢。”楼小乔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上头潘迪的名字:“咯,你是被开除的呢。”

  名单上的人头太多,潘迪果然在名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气的当场就要甩脸子骂人,他可不觉得最近干的事情对厂子的影响不好,只觉得是厂里对不起自己,他好歹也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

  潘迪气冲冲的到了杨厂长办公室,连门都没敲一下就推门进去了。

  “老头,你凭什么开除我?”潘迪怒目瞪着杨厂长。

  被人开除是一回事,他自己想跳槽又是另一回事。

  杨厂长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对潘迪的闯门是一点都不惊讶。

  “现在进我办公室连门都可以不敲门了吗?”

  潘迪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来,原本周正的五官被面上一闪而过的狰狞表情覆盖,很突兀的显出几分狼狈来,但那种表情也只出现一瞬间,很快潘迪脸上的不自在就一闪而过:“我好歹也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你不能无凭无据的叫我走。”

  杨厂长看着潘迪,这可是他当年亲手选出来的毕业生,刚进厂子的那几年,也是风华正茂的,如今眼睛也浑浊了,腰上也长出一圈圈的赘肉,早就不附当年的年轻气盛的样子了。

  “我记得你跟陈妮同一年进的咱们厂吧。”杨厂长开口。

  陈妮是那年的大学生。

  不管后世怎么鼓吹八十年代的中专生多厉害,总归是没有同期的大学生厉害的,成绩最好的那一波人,才会考本科、大专,然后才是大中专、小中专,这样一层层的下来。

  潘迪进厂的那一年,陈妮也进了厂子,她是厂二代,其实毕业后可以进更好的单位,但还是选择了造纸厂。

  新员工培训的时候,潘迪那会儿还对陈妮有点意思。

  提起这一段的历史来,潘迪的脸上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您还提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我是想提醒你,人要不忘初心,既然你忘了初心,能好聚好散也好,可你偏偏要跟厂子过不去,你不就是看我这个老不死的不顺眼吗,觉得我还不退休碍你的眼吗,有这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走出去。”杨厂长把一叠东西扔在潘迪的脚边:“而是无休止的埋怨厂里不给你机会,你真的是因为对厂里有感情,才留在这里的吗?”

  老厂长的一席话,让潘迪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陈妮比他更受重视,是下一任厂长的接班人,这是厂里的共识。

  潘迪不服气,为什么大家都是人,他的才华并不逊于陈妮,但老厂长一直给陈妮机会,甚至把她拉到离厂长最近的位置,为了这一点,他怨恨了许多年,也曾想过想别人一样下海。

  等走出去,才发现厂子里才是真的安乐窝。

  几年前他就没能走出去,现在难道还能了?

  潘迪捏着那份资料的手微微发抖,上面是他伙同外人想吞并工厂的证据。

  几个月前,有个私营厂想跟厂里谈合作,想买下印刷厂下面的那一块地做房地产开发。

  但因为隔壁就是造纸厂,造纸厂污水散发的气味一般为硫化氢、氨气、乙硫醇等气体,排污经过处理了,但难免会有味道,这会直接影响到地产开发的项目,而造纸厂这种规模的厂子是不可能搬走的。

  这个公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系了当时办公室的负责人潘迪,跟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张日方,给了两人一笔不菲的资金,让他们在厂里运作。

  “张日方已经被抓走了,他把你供了出来,厂里对你不薄,你却为了几万块钱出卖了整个厂子的利益,排产错了几百万的货物,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现在就祈祷小陈能够把草纸卖出去吧。”杨厂长字字诛心:“毕竟给厂里带来的损失越小,你的罪也越轻。”

  楼小乔在厂里选的几个人也都到位了。

  一个叫张国华,一个叫曾静,一个叫谢韬,三个都是年轻人。

  大清早的,楼小乔就把人派出去了。

  “我听说他们三个现在都在外头,你派他们出去了?”陈妮问道。

  楼小乔上次打交道的那一对做批发的,就是唐老师的父母,后来她还去拜访过对方一次,虽然说他们没涉及到这个行业,但多少也有了解过一些,她从对方嘴里打听到H省殡葬产业的采购就是在新都,新都的有一条街都是做草纸的小作坊。

  “我把他们派去查一查新都的纸钱都是从哪里出去的了。”

  陈妮一听顿时头都大了:“你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楼小乔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草纸钻、洞,就是纸钱,我昨天拿了一些去零售点问了,材料大差不差都是一样的,咱们这种草纸的质量还更好一些,至于价格,成本价我清楚,咱们还能上浮百分之十五的价格卖出去。”

  销售价格跟她的提成息息相关,这也是之前就订好了的。

  这是为了防止楼小乔为了好卖货,把货用极低的价格卖出去,那对于厂子来说,消耗库存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可现在楼小乔跟她讲,出货价格能在成本价格上浮百分之十五,这以为着利润甚至还高于草纸的价格。

  陈妮简直不敢相信:“楼小乔,我知道你的提成跟销售金额相关,可是你也要考虑考虑我们,你应该知道我们有多需要这笔钱吧。”

  楼小乔:“我自然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今年因为查环保,一些小作坊都关掉了,所以纸钱的批发价格不比往年低,我刚刚看了一眼去年的批发价格,咱们不说涨价,至少要看齐去年的批发价格吧。”

  陈妮只觉得脑子里面被人凿了一个洞一样,不敢相信的拿过来楼小乔给的资料,以及她对市场的预估。

  “机会只有一次,陈部长。”楼小乔说:“一旦这些小作坊恢复元气,咱们这种大厂根本竞争不过他们,只有这个清明节的机会能把货销出去。”

  还是以高于成本价格的售价销出去。

  陈妮的心脏咚咚咚直跳,她的目光不敢相信的看向楼小乔。

  草纸纸钱草纸,她纸钱怎么没想到呢。

  这是什么销售奇才!

  新都有个小作坊一条街,往常这个时候都会很热闹,但最近这段时间,这条街的小作坊里面安安静静的。

  外头的人时不时敲了敲作坊门,但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兄弟,你不是跟姚老板很熟吗,打电话去他家里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赖也给人一点回应啊,大家都是从外地来的,这个是闹着玩吗?”

  “喂喂喂,姚老板吗,我孙兴啊,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你他妈的,老子给你脸喊你一声姚老板,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操你大爷的。”孙兴气哼哼的挂了电话,跟其他几个人讲:“我给廖老板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了,但对方接了电话立马表示上头查的严,他们也没有办法开工。

  孙兴的电话一打完,围在这里的人就炸了锅,有个脾气差的直接一脚踹在小作坊的大门上头,骂骂咧咧的有之,抱头难受的也有之,有些人直接苦恼的蹲在地上,重重的扔了烟屁股。

  “大家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哪有什么办法,咱们离新都是最近的,现在就算是去外省去进货,能不能进到货是一回事,大老远的运回去,能不能赚到个运费都难说,你们说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有这样玩人的吗?”

  这几个人都是生意人打扮,干的不是别的正是殡葬产业的生意,这个生意在当下来说算冷门。

  清明节祭扫用的纸钱,就是新都这个一条街小作坊做出来的。

  这边做的红火,价格也很低廉,附近好几个省的生意人基本都来这边拉货,偏偏好死不死,过完年新都查税查环保,一轮轮查下来,这帮小老板现在跟惊弓之鸟一样,一听到电话就吓得要命,厂里更是好久没开过张了。

  他们不开门是有饭吃,可这几个是做批发的,清明节哪里能缺得了纸钱,利润之大一般人都没办法想象,这个生意可以说是一开张吃半年那种,下一次大规模的进货就要等到七月份了。

  大家这几年都是在这边进货的,谁家也没个备选方案,再说了一般做什么产业的,都是集中做哪一样,就比如说做食品添加剂的,这帮人集中在一起,印纸钱的也一样,他们进货也方便,税务环保一查也方便,一旦关门这一条街谁也免不了。

  眼看着清明节就要来了,大家的生意也即将泡汤,这帮人凑在一起准备想想办法。

  但这年头,消息的传递也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四通八达,就算是你有钱想进货,想问个货源也不是那么轻易能问到的,所以这帮人聊着聊着竟都聊到吃上头去了,也没人能够想出个后招出来。

  “散了吧散了吧啊,老子以后是打死不来新都了,都什么玩意儿,不出货不知道早点通知人啊,老子这半年的店铺费用都得搭进里头去了。”一个光头男抱怨道。

  剩下的人也准备散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轻人冲了过来,一凑上来就给大家伙叫住了:“各位哥哥慢点走,抽根烟抽根烟。”

  年轻人掏出一包芙蓉王出来,给在场的老板们都发上,又拿出打火机出来,一个一个又给点上,就这样几个老板都抽上烟了才聊了起来,原来这个年轻人叫谢韬,是附近造纸厂的职工,他自称在造纸厂有点关系,能“想想办法”。

  造纸厂是个什么高大上的企业,至少没人想过从里面拿到过货,不过听这个年轻人的暗示,竟然是他在里头有关系,能让造纸厂尽快加工出来一批货的意思。

  这样一说嘛,大家就都懂了,光头男挤眉弄眼的勾上了谢韬的肩:“哥们,老实说,这种事情我也没配合你们少干,是有赚头了,那价钱”

  谢韬这哥们长得吧,尖嘴猴腮的就不像是个正派人物,用以后的话来说就是长得挺抽象的,但偏偏就是这样的长相,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觉得特别有信服力。

  单位是集体的,好处是个人的嘛,懂的都懂。

  谢韬嘿嘿一笑:“不满您说,别看我是个大厂出来的,可我手里有的也有限,像我们小职工也就捞点工资花花,不像您大老板,腰缠万贯的,您要是信我,眼下这个局我给您想想办法解决了,价钱的话也好说,就是这个”

  他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食指跟拇指滑了滑。

  光头秒懂:“这边给我们的是这个价,你们这样的大厂子能给出来不?”

  这要是以往,那肯定给不出来。

  但如今是什么时候了,以这些小作坊的价格卖出去,其实对厂子还说还是有盈利的,而且价格还在厂里的底价之上。

  但谢韬出来之前,已经被楼小乔培训过一轮了,她当时就跟这些销售讲,不管对方怎么说,他只能说尽量帮忙解决,要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出来,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厂里有这么大批量的库存,价格上要尽量高那么一点。

  谢韬为难道:“这个价格嘛,确实是有点为难,这样吧一斤你们给我加个两毛钱,我也要回去打点打点厂子里头。”

  一番讨价还价,光头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才短短几分钟就要跟谢韬称兄道弟。

  孙兴更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都给了谢韬。

  “兄弟,正规不,别坑我们啊?”

  “货正常从厂里出,实话说了吧,我也就是搭个线收点好处费,别的我是一分钱没拿,您要是不相信就去打我们厂里电话,货款都是厂子的财务出的,这样好吧,一百公里以内,您要是提十万的货,我还让我叔给您安排个车送家里头去,提二十万的货,三百公里内免费送货搬运,成不?”

  “行啊兄弟够意思,那货能给我们看看不......”

  就这样,连楼小乔本人都没露过面,草纸就以一种奇特的形式成了“样品”。

  这年头的纸钱跟草纸没太大区别,草纸的制作等级可能还更好一些,这些小老板们看过了货,一个个交换了眼神。

  于是乎,这个破旧房子的小巷子里,一群带着金链子的男人,像□□接头一样,把价钱跟回扣的细节都谈妥了......

  -

  谢韬回到单位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看到了一场热闹。

  “那一片小作坊,我去看了一眼,都关门闭户的,外头有好多人打听,我把咱们厂有货的消息放出去了。”谢韬一进门就咕咚咚灌水,一边喝一边兴奋的讲:“那些人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那边的作坊开门,都快要急疯了。”

  也是因为造纸厂这个事情一出,警方把附近的小作坊都秒了,在严查张日方的案子。

  这一顺道一牵扯,顺便把那些小作坊的排污问题也查出来了,问题从警方转交到了环保局。

  这年头又没有互联网又没有别的渠道,小作坊一关,要进货的人就犯了难。

  “我就找了个人私底下问进货价,你猜猜多少?”谢韬的一双眼睛都冒着精光,比了个数字出来:“这个价格,咱们可以出啊。”

  甚至不比他们出草纸低。

  就算那些小作坊现在起动工,也赶不上底下的地市来上货。

  楼小乔问:“你按照我说的话说了没有,有没有讲我们有充足的货源。”

  谢韬兴奋的点了点头:“我是按照你说的讲的,如果提的货足够多,咱们还能跨省运输。”

  他今天还碰到几个外省的了,一听说可以跨省送货,当即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即便是一家不能提到那么多货,几家也可以联合一起,这比以前找那些小作坊提货,完事儿了还要自己想办法运回去可方便太多了。

  谢韬一说,这群人还犹豫呢,觉得是不是骗子。

  毕竟这个年代骗子也是很多的。

  楼小乔接着问:“那你有说自己是哪里的吗?”

  谢韬点了点头:“我没多说,就把你给我们印的名片给他们了。”

  陈妮疑惑:“你还搞了名片?”

  她还怪洋气的。

  楼小乔从自己口袋里面拿出来名片,上面印的电话就是陈妮办公室的电话,和销售部的电话,这年头联系都凭着电话,找人也不是很方便:“我提前印好的。”

  “可我跟你谈好才几天功夫。”陈妮愕然。

  楼小乔笑笑:“我自然有渠道。”

  她找了杜娟。

  当初印刷厂那批货承了楼小乔那么大一个人情,杜鹃想也没想就帮了这个忙,连钱都没要。

  要是能帮着造纸厂把这个大麻烦给解决,也不枉费她帮忙走这个后门。

  “名片我都发下去了。”谢韬兴奋的搓了搓手。

  他又把刚才跟那群小老板们说话的过程一说,听的陈妮直皱眉,她这样的老牌销售是理解不了卖个东西为什么要搞这种话头,只听见谢韬还在兴奋的讲:“那些老板是很滑头的,我要是直接说印刷厂出货,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是库存,肯定会压咱们的价。”

  陈妮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让小谢过去演了这么一出?”

  楼小乔说,这叫欲情故纵?

  以前她对付追求自己的人,就是用这一招,哪怕自己也喜欢对方呢,也绝不能表现出舔狗的姿态。

  结果屡试不爽,这种方法用在销售上嘛.......

  这个“销售”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谢韬回来以后,所有人都处在紧张的状态。

  大家都在“等”。

  谢韬在办公室来回转悠,时不时去看电话线,确认电话是通畅的,嘴里又念叨了起来:“怎么搞的,怎么没人打电话过来呢?”

  明明刚才在小作坊门口,那些人表现的这么想要货,他都回来这么久了,这帮人是把他的电话弄丢了吗?

  陈妮表现的很淡定,还在看文件呢,但楼小乔注意到她面前的东西一直都没挪动过。

  遣散这一批职工,是厂里给她最后的答卷了。

  她能不能反馈给厂里一份好的答卷呢?

  第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谢韬回来第十四分钟,电话响起来谢韬“嗖”的一下蹿到前面。

  正准备接起来时,被楼小乔拦住了。

  电话铃声响到第二声,她示意谢韬接过电话。

  只是短短一秒,谢韬的情绪回复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失真,不是刚才跟谢韬聊的火热的那些,对方打听了下,他大概要六万块钱的货,但就是隔壁市的,问厂里能不能安排送。

  当初谢韬说的是,十万块的货包送一百里以内,隔壁市开过去大概七八十公里。

  谢韬的眼睛看向众人,比了个“OK”,笑容已经收不住了。

  “六万块啊。”他故意把声音扬高了点:“位置不偏吧。”

  对方报了个县的位置,其实离新都挺近的,还没七十公里,谢韬听完一拍大腿:“行吧,但哥们儿到地儿要卸货你得加钱,我们这边的司机师傅也是厂里的工人,我这边也要打点的。”

  对方一听立马表示没问题,只问什么时候能出货。

  谢韬笑眯眯的:“你现在来厂里,咱们中午一块儿吃个午饭,货上好了你拉着就走,能赶着到家吃晚饭。”

  对方已经到厂子门口了,挂断了电话,谢韬立马跑去工厂门口接人。

  草纸是现成的,接到第一个订单陈妮的心就松了,马上跟车间下命令,立马切割裁剪打眼儿。

  厂里现在的人手还是很充足的,切割起来很快,六万块钱的货而已,两个小时就能搞定,虽说只有六万块钱,陈妮也兴奋起来,捏紧了拳头在办公室里面踱着步子:“先排产下去吧,按照十万块的备货,不对不对,按照二十万的备货,另外车队那边也准备起来,六万块钱的货不算多,一车拉过去再回来,也就半天功夫,另外搬运的工人也安排起来。”

  销售部这边一有了动静,车间就开始忙了起来。

  造纸厂毕竟是有上千人的大厂,这次虽说走了几百号人,留着干活的人也是蛮多的,有些人已经签好了协议,这会儿见有人被拉去干活,还在那里嘲笑工友们呢。

  “得了吧,工资都发不起了,还干活呢,哪个傻子会去干。”

  “就是,厂里现在这情况,也就傻子会给干活了,兄弟你以后去哪?”

  “还能去哪,再找一份工呗,这年头到处都在招人,非得要在工厂里头耗死真是不值当了。”

  被喊去干活的车间工人大概有一百来个,分派到了各种任务。

  有人负责搬运有人负责切割.......各种。

  这些人只听从命令,但得知了自己做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以后,一个个的都陷入了沉默。

  这不是在搞笑呢吧,是真的要卖这个?

  厂里不会是真的没办法了吧。

  大家都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而此刻的销售部的人也开始激动起来。

  从第一个电话打过来以后,电话渐渐地多了起来。

  显然,这些人的消息是相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提到六万的货,但有几个抱团取暖,凑了个接近十万的单子,也要求送货,他们离的也不算太远,基本上都是相邻的几个县,接电话的销售想了想就同意了。

  这些人也很高兴,以前跟那些小作坊合作,运货的车子跟搬运都是要自己想办法,而且一点保障都没有,现在跟大厂子合作,人家有自己的车,路上也不怕出事,甚至连搬运都省了。

  现在造纸厂多的是什么,是人啊!

  有些岗位现在闲着的,都派出去。

  车队的人肯定是要人尽其用的,但有好多刚才都空闲着,陈妮正在给各个部门/车间打电话沟通:“我们这边要搬运的,你先给我挑出几个人来,最近要出差出长途啊,差旅费好多,跟车一起出去,一天补助十块钱,食宿单位负责,先优先选自愿报名的。”

  短短几个电话,就找了二十几个小伙子出来。

  各个车间的人知道陈妮这边要人,虽然说猜想很多,但没人想到是厂里在出货。

  陈妮又去协调车队。

  “好说好说。”车队的领导也卖陈妮这个面子:“你就说要开到哪里去,我这里的兄弟们都闲了小半年了,就等着厂里一声令下,我们服从命令。”

  当初能进这个大厂的车队成员,都是退伍的老兵,身体底子非常好,开个几百公里长途不在话下。

  销售部大办公室里,电话一直都没断过,原本选的三个销售明显就不够用了,陈妮又从原本的销售队伍里选了几个人出来,一部分脑子活嘴巴甜的负责接电话记录,一部分跑腿协调,一部分盯着车间那边的生产,连她自己都忙的脚不沾地。

  短短一个小时,就有七八个电话打了过来,订货的额度都到了三十几万。

  “三十五万,有一个大单子要了十万的货,还有三个是小单子,这一个小时,订货就有三十五万的。”负责统计的销售激动不已。

  陈妮还算冷静:“别太嘚瑟,钱还没到呢,去财务室看看,有人来交钱吗?”

  脸上高兴的表情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不光销售去了财务室,连杨厂长都去了,财务室现在都是人。

  两个财务,对接一个客户,大客户可能还不够。

  厂里说了发货时间以交钱的顺序为准,有人已经到了财务室交钱。

  财务部门什么时候像这样忙过,赶紧把没有离职的职员们都喊过来点钞。

  有些不是财务部的,但只要会认钞票的都行,有些人被抓壮丁拉过来验钞,厂里还有验钞机呢,怕个什么啊。

  杨厂长待在外面的办公室,看财务部人进人出,一张严肃的老脸逐渐被化开了。

  “厂长,这才多久啊,就来了三十几万的订单,财务部还没数完,听说有人直接来咱们厂里订货的,没打电话。”厂长秘书说。

  负责杨厂长的秘书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干劲也很足,前几天厂里那么多人闹腾着要走,就他不肯走,还跟非要他离职的父母吵了一架。

  今天看到订单来了,最高兴的就是他,一早上他都在几个部门跑来跑去的,但一点都不觉得累一样,这会儿又跑来厂长面前说:“有人是没给销售部打电话的,直接就奔财务来了。”

  杨厂长脸上的笑意更浓:“好好跟他们讲,单子要从销售部出,还有财务的收款凭证,仓库才能给货,流程上是不能乱了,让他们还是按章程办事。”

  这是厂里一贯的流程,一定要严格遵守了。

  厂长秘书也是很心思很活络的年轻人,又把这些人哄去了销售部打单子,一时之间大家都忙起来。

  销售部的人忙的没时间思考,今天谁都默契的没提下班时间,一只到晚上七点都还有人没走,据说厂子外头的那些小馆子,到了晚上都没舍得打烊。

  第一批送货的回来了,厂里的食堂这个点没开火了,他们就在外面吃饭。

  谢韬正在安抚那些明后天才能提走货的人,晚上请了两桌子,一边罚酒一边大声聊天。

  财务部的人都是拿饭盒打了在办公室胡乱吃一口,大家自愿加班,这样的情景杨厂长几十年没见过,这帮人是打了鸡血了不成?

  销售部的数据第一个出来,曾静拿着单子过来,兴奋的开口问:“你们想不想知道,今天出了多少单子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