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死亡商人(终)(1 / 1)

我想做大妖 运斤匠人 408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84章 :死亡商人(终)

  这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的部落实在是乏善可陈。

  在刘刹何眼里,见惯了电影里地球现代化战争炮火连天的大场面,亲身经历了炮台法术与召唤法术乱舞的绚烂景观,再看这些中世纪游牧战,可不就是味同嚼蜡么。

  再说,让步兵奔袭五十里后立马投入作战,无论是从战术还是战略而言,这帮子牧民都太过于生涩了。

  简直是臭棋。

  老刘本能觉得不太对,但他一时间没想通哪里有问题。

  转回前线。

  复仇心切加上绝境求生的双重精神压力下,每一个人都好像拧足了发条的机器嗡嗡作响,片刻不歇。骑兵黎明时分赶到港口的村子前,等了半个小时便看见身后出现了几个步兵的身影。

  手持木棒和柴刀的步兵们竟然一晚上跑了五十里,饶是平原地形加上夜晚凉爽的气候加成,算上费伦人均体能超出地球,这也是十分恐怖的成果了。

  为首的几个人见到酋长带领骑兵驻足等待,拖着沉重的步子赶到骑兵身后,还来不及说话,有几个便往前一扑,瞬间便昏厥过去,遣人去查看,昏倒的人力有两个登时便累死了。

  新酋长绷着脸不说话,只是命手下快速吃掉手里的奶干,留下几人收拢步兵,然后让一百来人带着几乎报废的战马绕到村子南侧佯攻,自己则带着仅剩的近百还能跑一阵子的马前往正东方向。

  海风带来生命的咸腥与湿润,战马经过接近一个小时的休息呼吸平静下来,嘴里衔着木棍。

  沙丘对面,一千米外的村子寂静无声。

  或许是运粮队疏于防范,又或许做了逃兵后当军匪的他们失了秩序,总之这些家伙连斥候和巡逻队都没有。

  等了一阵,突然南边传来一声爆炸,凝固汽油溅射着,飞快点燃了三座房子和一个木质哨塔,片刻功夫,乱兵们用脚蹬开木门,系着裤带往外跑,又在长官呵斥下溜进屋取武器。

  沙丘上滑下来一个十九岁的青年,稀疏的胡子不但没显得成熟,反倒更添稚嫩:“台吉叔……额,酋长,数清楚了,算上屋里的,大概就五百来人,绝对不超过六百。”

  “做的好。”酋长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让他到后排去。

  “俺,俺也想上阵杀敌。”那青年不服道,“那些十五六岁的都编进队伍了,凭啥俺要在旁边看着?!”

  酋长摇头:“合撒儿(游牧名字,意思是狗子),你是俺部落里算数最好的,以前不管草场多少只羊你瞅一眼就晓得,往后俺还要拿这些杂碎的脑袋去跟法师老爷换武器,要你去监督他嘞!可不能让人家把我给骗咯……你说中不?”

  一听自己竟然如此被重视,狗子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村子方向,用力点头:“那中。”

  就他俩说话的功夫,南边的爆炸声轰然变大,顷刻间又是几颗汽油弹手雷被扔了出去。台吉估摸着南边吸引的人数差不多了,于是台吉叫狗子搞快闪人。

  他拉了拉胳肢窝,让身上的汗往下流,旋即策马上丘。

  接近一百骑兵,两百来号原骑兵马步战,一百副地球科技加成的武装,两百裸身持刀的汉子,突兀出现在沙丘上,战马缓慢下坡,又往前挺了半分钟,这才被村子里慌乱的士兵发现。

  那士兵爬到哨塔上,猛地摇动铜钟,声音凄厉:“敌袭,敌袭!”

  嗤!

  玻纤维的黑箭头精准插进士兵的眼眶,他身体往前倒,探出哨塔,手里死死拽着的铜钟给了他尸体一个拉力,将这家伙“挂”在塔里。

  颇有行为艺术的怪诞气息。

  “好弓!”台吉将复合弓放回战马身侧的挎包。

  距离接近了,队伍开始踩起小碎步,速断缓慢提上来。

  铝合金的马凯拥有媲美钢铁的结构强度,质地更轻,一百副马凯在运动中碰撞着,叮咚作响,与胯下战马蹄子闷沉的声音相和,奏响死亡乐章。

  太阳一跃而起,终于从地平线下展露真容,光明如匹练一般泄下,刺得逆光的乱军张不开眼,一时间无法确认敌人的数目。

  近了,更近了,战马撒开四蹄,大步冲刺,台吉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铠甲,弯刀,良弓。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偏向他。他觉得自己好像比风还快,身后有无数人推着自己向前。

  父亲的灵,先祖的灵,还有那些到死都不肯闭眼的部落族人,大家仿佛都在自己身后,推搡着,拥挤着,叫嚣着。

  他抽刀,刀尖刺破空气,指向前方,无数人的心愿在他胸腔滚动,台吉张开嘴,狂风灌入,却被灼热的气流推开,他怒目圆睁,声若惊雷平地起:

  “报仇!”

  “报仇!”三百人咆哮着回应,气势如虹。

  爱马腾空越过栅栏,马蹄踩碎新生的鹅黄娇花,碾成碎屑。

  他像春天的少女在草原编织花环,身体轻柔着向右弯,手腕丝滑飘过,犹如乱蝶游戏,荡出一片猩红,摘下大好头颅。

  他纵马狂奔,一骑绝尘,留下一具无头的尸体怔在原地,下一秒被钢铁狂流撞成肉糜。

  ……

  海湾燃着熊熊的火焰,几艘船头也不回地往外海逃去。

  一个头人擦掉刀上的血,爱惜地用清水擦洗,他埋着头说:“俺想不通,让他们逃上船也就罢了,酋长为啥让俺们把剩下的那啥弹都扔海里?这下那些船岂不是彻底抢不来了?”

  “你懂个皮。”另一个头正从尸体上拔箭,闻言出口骂道,“俺们的马跑了五十来里,早就不行了,要不是酋长带人前抢了马圈补充去支援,说不得南边的人早就被围死了。再说,俺问你,跑这么远,还打了一早上,你不累?”

  “俺能打!再说,俺们人多!”那头人梗着脖子说。

  “你他妈快拉倒吧!”旁边其他人哄笑起来,“就你?现在只怕你婆娘叫你上炕你都腿软,还再打。”

  那头人落了个笑话,有心站起来证明自己,没成想肾上腺素消退后一个力竭,反倒栽了个跟斗。

  这些头人于是笑得越发欢快了,有人干脆倒在地上捂肚子道:“不行了不行了,谁来拉我一把,别一会儿没让他们砍死,被自家人给笑死了哈哈哈!”

  台吉没有约束手下翻箱倒柜找战利品,也不去管头人们的叽叽喳喳,他只是坐在村子中间的小广场上,有些气馁。

  刘刹何觉得不对劲是有道理的,台吉压根就没想着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恩怨可以慢慢偿还,但有些事情却一刻也等不得。

  部落的当务之急是攒够今年的粮食,好在战乱中活下去,要是还能缴获铠甲武器那就再好不过。

  刘刹何觉得这场战争乏善可陈,但对于当事人而言,这是赌上了部落未来的一战,赢了后半年丰衣足食,输了化成地上的枯骨无人陪伴,老婆孩子都要沦为其他部落的生育工具。

  甚至可能直接被邪恶的死灵法师抓来还债。

  哪怕是为了部落考虑,台吉都不能放任手下上头。

  但是他毕竟是新上任的酋长,威望不足以服众,一旦进入战场,除了亲近的人外,估计没人会放下仇恨保持克制。

  而他作为肩负血海深仇的酋长,更不能做出怯战姿态,于是干脆表现得更激进些,让所有人急行军到达目的地,誓要全歼敌人。

  然而等真正赶到时,步兵已经疲惫不堪,于是他顺理成章说出自己的计划,让步兵在西南方向集合,缓慢堵住地方主力的去路,南边佯攻的几十人带着所有的手雷,用火焰封住地方往南的路子,自己带骑兵从东面冲锋,切断村头敌人的后援。

  这时候,对方主力发现往前是火海一片,从这里逃生是在赌命,往东要与人数逐渐增多的步兵再打一场,虽然看对方疲敝的样子很好欺负,但说不定打起来屁股还要被村里的骑兵捅一刀。

  往北就不用说了,还要穿过村子。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往西,西边是港口,尚且有几条船能开动。

  敌方主将都做了逃兵了,抛弃国家和荣誉的他行动显然清晰可见。

  只见这人一察觉自己有被合围的趋势,立马带着部队往西跑,台吉还没来得及再做做姿态给压力,这人就上船了。

  剩下的火油封港营造屠村假象,围剿残兵就不必多提了。

  胜仗,大胜。

  只是……法师那里不好交差啊。

  台吉歪着脑袋看被关在院子里投降的乱兵,人数满打满算就七八十个,而对方拉去村南的足有两百多人,这些大都挤上了船。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俺又没打算真的宰了你,再送一百个脑袋让俺交差不好么。”新酋长幽怨地呢喃,“要是能直接投降,封你二十顶帐篷也行啊,跟着俺不吃亏的。”

  “酋长,清点完了,都是军粮,质量杠杠的,还有几百只羊,铠甲武器头人们还在让人扒尸体找漏网的鱼,得等到晚上去了。”狗子空着手跑来汇报。

  “行了,晓得了。”台吉站起来,冲着南边努努嘴:“你再点几个人,去把南边的尸体带回去……等会儿。”

  他眼睛虚眯着,不知道想什么,突然改了主意:“烧的严重的那些,要是我们的就埋了,要是对面的,砍了脑壳拿过来。”

  “是……额,酋长要干啥?”

  台吉呲牙:“做京观。”

  忙到下午,日头西落,部落的人在村子里直接生活做饭,广场上围着头人。

  中间是几十颗头搭起来的矮小京观,旁边立了一块牌子,台吉捏了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蘸了血正冲一个俘虏说话:

  “今天是几号?说了饶你不死。”

  那书记官打扮的人跪着,含泪回答:“1378年4月8号……谢酋长!”

  台吉点了点头,冲一个头人说:“给他吃顿好的,明天走的时候把他绑在马后面,拖回部落……我不杀你,让老天决定。”

  于是在一众欢呼和绝望地求饶中,台吉在木板上刷刷留下一串字。

  大概意思是1378年4月8号,我部落讨伐仇敌,斩首多少,俘获多少,从今往后,我部落对所有圣战军和乱军开战云云。

  在落款上他挠着头问左右:“宝马的宝这个词儿咋写?部落的旗帜只有一匹立起来马的图案,没词儿啊。”

  “俺不是字,酋长。”

  “俺也不会。”

  “酋长,俺也一样。”

  台吉很快便放弃治疗,他说道:“算了,宝马倒是富贵,但不凶,俺觉得部落该换个凶一点的名字,俺们以后是要吃肉哩!”

  于是他在马的单词前挤进一个很长的单词,意思大概是“剽悍”“凶猛”“微利无穷”一类。

  “这两个单词你们都要记着,这是俺们部落的新名字!要考的!”

  于是这个部落在老酋长死后的第二天傍晚有了新名字,合起来意思是……

  悍马部落。

  京观下哄闹一片,大家打开乱军的酒桶开怀畅饮。

  而京观上消无声息落下一只乌鸦,它看了一阵,突然偏头,露出另一边脑袋。

  要是这时有人抬头,还能趁着夕阳的余晖看清乌鸦左边眼眶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拇指大的水晶球,若是看得久了,会让人觉得里面有幽幽的视线正在注视。

  ……

  “他妈的!”刘刹何看着水晶球,气极反笑,“这狗东西,歪主意打道老子身上来了?!”

  山洞里,巨蟒翻滚着宣泄情绪,每一次撞击都让洞顶一阵摇晃,让人怀疑这里随时会塌方。

  “还叫悍马!”巨蟒愤愤,“你咋不叫金杯呢?”

  “你看老子怎么跟你玩儿!”

  ……

  1438年5月3日,距离圣战军劫掠卡林港过去了三个多月,除了港口的海底还有不少沉没的物资,船骸尚未打捞,沿海的仓库正在重建之外,这座城市似乎已经恢复了素日的热闹。

  在被重兵把守的内城某处花园里,宦官走过层层铁卫来到戴着硕大头巾,正中心用红宝石别针锁好的男人面前。

  宦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急促汇报着消息:“据前线来报,刘刹何这一个月带了上千副铠甲武器去往前线,以武器商人的形式向驻地周边的游牧部落贩卖武器,曼农的参谋部命他推进,他拒不接受,还说……”

  “讲。”男人吐出一颗葡萄核。

  “还说自己这是通过代理人完成大苏丹的命令,他说自己支持的几个部落综合战果大大超出了其余几名法师的成绩之和,而且没费帝国一兵一卒。”

  “哦,这倒有意思。”

  “大苏丹。”宦官见大苏丹转身,头埋得越低了。

  “我听说东边的人都叫柯曼德死亡商人,其实这个名字是给他刘刹何的。你觉得这个外号怎么样?”

  “小的愚钝。”宦官满头大汗,心说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大件事儿,军政大事,一个说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该死的总管,自己不肯触霉头,叫我去顶缸!”他心里痛骂。

  大苏丹摇摇手指,啧啧道:“你不是笨,是太聪明,害怕说多了出错。”

  宦官听到大苏丹这话,腿立马发软,声音里带着哭腔:“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起来吧,真是开不起玩笑。”大苏丹洗了手,轻轻捋自己蓬松的胡子,“在东边我以为他干的够过火了,没想到现在更出格,用铠甲和粮食换取尸体,装着魔法材料的仓库,私自给部落划分势力范围,用死灵法术保证自己对诸部落的压制优势……哈!这才叫死亡商人嘛!”

  “对了,那几个部落叫什么名字?”

  “回大苏丹,大小部落十几个,数得上名儿的叫,叫悍马,路虎,捷豹,蝰蛇。”

  作者的话:上周一整周发的都是免费章节,今天书友告诉我才发现。我说怎么收藏在涨订阅每天却那么点,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想想也不是坏事,当成追读党老爷的福利也是可以的嘛。养肥党老爷就我就爱莫能助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