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吃饱
什么叫“才出龙潭又如虎穴”,川鹤子今晚算是见识了。
刚为自己的心软付出代价,紧跟着便是新一轮追兵。
面对这种局面,川鹤子很干脆的放弃挣扎开始念辞世诗。
幸好刘刹何指派半兵卫保护铃木家,重点保护她这个“皮猴子”,才挽救自己的性命。
却说这半兵卫吊儿郎当的话刚一讲完,便从电杆一跃而下,红刀拉出血色刀光,招式狠辣老练,只是一刀斩便劈死了川鹤子最近的猫头怪物。
那篮球大的猫头哐叽一声撞翻垃圾桶,黑乎乎的桶嘴立时扁了。怪物的血液被心脏强劲地泵着,哗哗地喷,糊了两堵墙,间歇泉也似。
还活着地吸吸空气中的血腥味,被本能主导的它们更加兴奋了。
“半兵卫先生……这些怪物是三井家‘飞升’计划实验品的产物,他们拿人类和百妖做各种融合实验,……想要制造出完美人类,唔……”川鹤子长发遮住面庞,断断续续诉说着有违人伦的秘密。
瞳孔一缩,半兵卫横刀在前,往地上啐道:“放着正经修炼的坦途不学,非要搞这些急于求成的下作手段,人类还真是贪得无厌又盲目啊。”
“啊,当然大小姐不在此列!”
五只怪物歪着头打量半兵卫,人耳听不见的高频叫声来回叫着,正在交流。
爪,蹄,手在地面用力一刨,混泥土灰尘遍布,五只怪物一齐冲过来,赫然要封住半兵卫所有的行动轨迹!
灼热的气流,飞射的骨刺,喷射的酸液,各种远程攻击锁定了半兵卫。
“叔叔我呀,现在可是很生气的。”半兵卫舌头挑着牙根,神色冰冷,自言自语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畸形生物的袭击:
“老大要我保护的人受伤,回去肯定要挨板子……现在,四大财阀之一又干出这么档子事儿,我单知道财阀不靠谱,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靠谱……”
他的皮肤变成青紫色,身体逐渐暗淡,光芒在血管中流动。
“他妈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么个样子!”
半兵卫的身体虚化,衣服穿透勾勒的轮廓落在地上,现在的他变成了纯粹由精神构成的生命体,一张眼角吊到两额,浮夸的笑容下是深沉嫉妒的白色面具是唯一的实体。
复数的精神触手突破轮廓,在一片暗淡的青紫光圈中崩坏人形,半兵卫的形象融化,膨胀成了一颗巨大的海星、或者章鱼,触手在空中摇摆弯折,狂喜乱舞。
他的触手扫荡着拍开飞来的攻击,在巷子墙壁划出一道道深刻伤痕。
混泥土崩坏,结构被撞碎的狂躁声极为剧烈,但附近的居民点的灯一盏都没有亮,如此响亮的噪音下,偏偏大家都跟聋了似的,连先前在窗户边叫嚷着的醉汉也不见踪影。
五只怪物保持着冲锋的高速,还未近身便直接被触手卷起来,拎在空中跟鸡仔似的。
面具的笑容更深了,力量在触手中传导,怪物干脆地在一连串气球炸碎的声响里炸成碎肉,糊满巷子两边。
从半兵卫变身开始,这才不过10秒钟。
他并未收手,面具在一对触手支撑下爬上高处,高到越过两边的楼房,高到能只见看见运输公司的logo。
半兵卫周身的触手伸长,跨过鳞次栉比的房屋,穿过厚实的墙壁,钻进建筑里化开。
……
基地一层,重兵把守,没有上级的命令无人妄动。
在一排防爆盾后面,是拿着手枪的警卫,他们神经紧张,有的正在服食兴奋剂。
“现在吃兴奋剂可浪费了啊。”有人小声调笑着,“等见着人再吃啊,这玩意儿2秒就能作用到大脑里。”
“关你屁事!”吃药的人暴躁道。
旁边一个小队的队长呵斥:“都闭嘴。”
被训诫的两个家伙本来应该点头噤声,但今天莫名火气大,心里好像有头怒兽挣扎着撞击理性的囚笼,他们一时没忍住,纷纷还嘴:
“你是什么东西?”
“管好自己吧,我不是你的手下的狗!”
队长的下属听见讽刺的话,立刻点了炮仗似的:“你个混蛋骂谁呢,是不是想死?想死老子一枪崩了你!”
“狗再叫?”那人嘲讽道。
这下捅了马蜂窝,两支队伍迅速从口角升级为肉搏,连带着把劝架的人卷进来。
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事态终于失控演变为枪战。
这一幕在运输公司各层发生,情侣怀疑从对方出轨演变为生死互掐,研究员为了词汇的准确性抓起身边的工具互相伤害,搏杀中存活的人因为自己的伤势心情低沉,无意识间夸大了自己的伤势,觉得一阶废人靠别人养活丢人于是自杀……
地下基地玻璃罩内,白大褂和老人对峙着,老人拿着平板防身,却敌不过年轻人的赤手空拳,他摸了摸脸上的青肿,突然站直,面色严肃:“三井少爷!是他先动的手。”
“不是,我……”白大褂本能回头解释,却发现玻璃罩外空无一人。
“上当了!”
老人拿起平板狠狠砸白大褂的脑袋,砸到他头上鲜血直流,昏昏倒地才喘着气停下。
他面色狰狞,心情暴躁如雷:“该死的精神操控!”
说完用力在墙上一磕,失神倒地。
……
随着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停止,触手才从运输公司收回来。
此时半兵卫精神体再也发不出光,触手收回以后快速拉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它们把衣服揉进去,按照上身,四肢的样子将衣物撑起来,接着壁障消融,恢复人形。
半兵卫落在地上,趔趄一下,他挥着手呐呐:“没事没事,我没问题。”
川鹤子脚边是两个喝空的治愈药水,初步止住了手上的伤口,但依旧是惨不忍睹的样子,烫熟的骨头呈现出微微泛黄的色泽,香味馥郁。
她虚弱地笑,笑容中透露一丝促狭:“和闻辽先生比试留手了?”
半兵卫尴尬地说:“没,当时是生斗嘛,这一招是氪命才能用的,不值当。”
“况且当时半饥不饱的,想用也用不出来。”
说着他伸出手公主抱把川鹤子揽起,让她的右手绕过自己的肩膀固定住,后腰悬空防止触碰。
“当神使就能吃饱?”川鹤子尽力说话转移注意力。
半兵卫已经飞速在房顶移动了:“神使是个编制,编制懂吧,在官府挂了牌的。”
“没挂牌之前我想去吃情绪,稍微一天多吃十几个就会被针对课问询,但当了神使就不一样了,只要不伤害人类,想怎么吃怎么吃。”
“怎么四周静悄悄的,你对大家做了手脚?”
“哦,我用精神力辐射了这一片街区,短暂屏蔽了相关声音……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封锁空间的声音还算勉强,要控制几万号人的听觉可太离谱了……坐稳,我要跳下楼了。”
川鹤子左手缠着头发,灰头土脸的她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心思深沉。
“诶,我说,回去了帮我说些好话吧,我可不想沉江户湾。”
……
傅坚俊人坐在游艇上,带着眼镜的他坐立不安。
明明马达没有转动,船还是平稳地逆流而上,逐渐靠近乌有町。
子虚县在方壶岛西南地区,受海洋影响大,春天来得早,现在沿岸的樱花树正抽枝怒长,花骨朵刚刚钻出来。
东瀛的樱花期由西南向东北呈阶梯状递增,子虚县处在第一条线边缘,属于最早开花的地区之一,三月中旬便会陆陆续续开花,25号左右粉红一片,花期7天。所以每年都有许多人从鹿儿岛驾车,追赶着被称为“樱前线”的樱花开放第一线,一路追到北海道看完东瀛最后一朵花方才罢休。
“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樱花。”东瀛人热爱樱花以至于魔怔,不求国家昌盛,但求青史有名,所以历史上东瀛屡屡背水一战。
别问,问就是赌国运。
傅坚俊人现在就在“赌国运”的路上,他被三井家下了绝罚令后无路可去,正考虑着要不要乘人蛇船去南神洲小国度此残生,结果碰上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乌有町大蛇神社社神极力邀请而来。
他曾问招揽自己的漂亮女人:“你们这么做,不怕三井家报复吗?”
那女人笑容里带着抹不去的疲惫:“反正我们也要与三井锳介开战,虱子多了不怕咬。”
都是赌国运啊,同病相怜!
……
回忆至此,一时惆怅,他左右看着,确定四周无人,又伸出手敲了敲船舷。
一个地中海头从水下伸出来,是个矮小的河童:“您需要什么吗?”
“额……没什么。”傅坚俊人摇头。
河童三郎嘴巴在水里咕噜一阵,一只手巴在船舷边缘爬上来,他甩掉身上的额水珠,坐到对面:
“您这都是第四次叫我了,有什么就说吧!”
“那个……”傅坚俊人挠着头,面部肌肉抽了几下,“社神大人是个怎样的存在?”
长着蹼的手在嘴唇上点着,河童三郎大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思索之后如实回答:“社神大人不是好人。”
傅坚俊人瞪大眼珠,有点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不过,大人很讲契约精神,答应的事儿一定办到,对我们都很好,能给的都分享给我们了。”
“这,这哪里不是好人了?”
河童三郎天真地看着傅坚俊人:“杀人放火,鸠占鹊巢,满手血腥,这是好人吗?”
“额,应该不是。”他扶了下眼镜,手心全是汗。
傅坚俊人开始为自己冲动之下答应来乌有町的决定后悔了。
可是……他左右看着,船行在河道中央,水下是河童,自己一介凡人。
他现在是上了贼船跑都跑不掉。
作者的话:老爷们发表点评论和意见吧,哪怕骂我两句更新慢得如龟爬也好。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