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有一个部落的三十多个人全部被杀了,而且被割掉了头皮,你对此有所耳闻吗?”
查干巴拉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凶恶:“你也听说了这件事?”
“不是听说,而是亲自发现了尸体,”狄弦说,“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了?”
“我的手下本来打算袭击那个部落,给我的狼找点食物,却发现帐篷已经空了,然后他们在附近碰到过一群奇怪的人,”查干巴拉的话语中杀气毕露,“结果是我损失了几十个战士和二十多头狼。这之后我全力寻找他们,却始终没有再发现他们的踪迹。”
“能让你损失掉那么多人马,可不简单啊,”狄弦皱起眉头,“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今年你的行动会那么高调……那是些什么人?武士还是秘术士?”
“这世上没有什么武士能让我的勇士们遭受那样的损失,”查干巴拉傲然说,“那是秘术士。”
“也就是说,一帮秘术士在这个最严寒的冬天不躲在火炉旁边享福,偏偏跑到瀚州来受冻……”狄弦沉吟着,“还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查干巴拉喝了一口酒:“当时我的族人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地上却有大量凌乱的脚印,还没来得及被雪掩盖,于是顺着足印追了上去。他们发现那个部落的人都在雪地上徒步行走,一个个姿态僵硬,表情木然,就好像木偶一样。而在他们身边,有十多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就像是在押运他们一样。”
“那是一种群体离魂术,相当高深并且偏门。”狄弦有些吃惊,“这些秘术士来头不小啊。”
“我的人正准备发动攻击,没想到敌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他们的秘术狠毒而精准,很快就杀伤了我一大半的人。幸好剩下的人都很机警,拼死跑回来向我汇报,我才知道了此事。但等我亲自赶过去的时候,那些秘术士已经消失了。他们使用秘术清除了雪地上的痕迹,并且散布了奇特的味道以影响驰狼的判断,我终于没能追上他们。”查干巴拉显得相当愤怒,看来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
“这之后的日子里,我冒着风雪搜寻了他们很多次,都始终没有见到踪迹。他们好像就是为了屠灭那个部落而出现的,得手之后就迅速消失,再也不让人见到他们。”
“你那些活着的手下,有没有谁能详细描述,他们经历了怎样的秘术攻击?”狄弦又问。
“我们对秘术并不太了解,但他们的秘术的确怪异,”查干巴拉说,“当他们的秘术使用出来之后,地上的雪变成了黑色,并且不断延伸,沾到黑雪的人与狼都立刻全身发黑而死。”
狄弦没有说话,抬起头仿佛在观赏天空中的星辰。
第五章
回到达密特的部落,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刚刚从马上下来,狄弦就从迎面而来的达密特嘴里听到了新的坏消息:“宁州白风村的七个魅也被杀害了,而且又是头皮被割掉。”
“就是那几个以羽人为模板凝聚而成的魅?”狄弦忙问。
“就是他们,”达密特叹息着,“我早就劝过他们搬过来,到我的部落里来,但他们始终不肯,说是既然拥有羽族的形态,还是呆在羽人的地盘比较自然一些。”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什么孤立的个案了,而是专门针对魅族的,”狄弦神色严峻,“把你的人都派出去,联系一切能够联系到的消息来源,看看这段时间还有没有你我知道的魅族被害的消息。”
“我立刻派人出去!”达密特没有犹豫。
这之后的半个月时间,狄弦和童舟没有离开草原,始终留在达密特的部落里等候消息。童舟毕竟对草原感情颇深,无论是骑着马四处游荡,还是在牲口圈里帮助部落的女人们挤马奶,都能让她感受到亲切的乐趣,一直悬在心头的体内精神力的威胁也减淡了许多。但狄弦显然并没有这样的心情,童舟见到他时,总觉得他少了几分往日的潇洒不羁,显得心事重重。
“这可不像你啊,”童舟揶揄他说,“别说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就算真的是有人刻意屠杀魅,那又怎么样?蛇谷城你都舍得摧毁,又有什么能让你不安的?”
“我这几天吃羊肉吃多了,消化不良。”狄弦板着脸赶跑了童舟。童舟一边嗤嗤笑,一边感到无比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让狄弦心里都藏不住呢?
在这半个月中,达密特派出打探消息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如狄弦所料,九州各地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若干起类似的魅遭到杀害或者神秘失踪的事件,少的只死一两个,多的则像那个草原部落一样,二三十个人一同失踪或者死亡。由于魅本身就大多对外族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些事件如果不是刻意去打听,根本很难引人注目。对于人类来说,二三十个人的死亡根本算不得什么,两个村子展开一场凶狠的械斗没准就会死伤到这个数目,但魅族本来就是九州六族当中人口最少的,发生连续针对魅的凶杀,的确足以让整个种族都警惕起来。
“除了那些没能找到尸体的失踪者,凡是能够找到尸体的,头皮都割下来了,”达密特对狄弦说,“这听起来类似于某种邪恶的仪式。”
“你怎么想?”狄弦问。
“我觉得,大概又有人开始想要屠灭九州的魅族了,”达密特说,“这并不新鲜,我活了六十五岁,类似的事情几乎每一年都能看到。其实我们魅族只是希望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直到老死,就这么简单的一点愿望,但人类从来没有放心过。他们总是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觉得我们是藏在他们身边的毒蛇,希望能把我们甄别出来,全部杀死。这一次,不过是一个新的轮回而已……你怎么了?”
狄弦扶着额头,好像完全没有在听,听到达密特的问询后才回答:“我倒是觉得,这并不像是单纯的屠杀魅族这么简单。”
“为什么呢?”达密特问。
“这些事件做得太遮遮掩掩了。”狄弦回答。
“那不是很正常么?”达密特说,“总比让魅一个个都有提防要好吧?”
“你得反过来想,”狄弦说,“魅不像羽人、河络或者夸父,光看相貌就能分辨出来,要在人群中辨认出魅,本来就是很伤脑筋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存了屠杀魅的心思,发动无知愚民一起动手或许效果反而会更好。甚至于……”
“甚至于什么?”
狄弦的脸色有些阴沉:“甚至于,割头皮这回事,完全可以作为公开奖励的标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达密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