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前,握紧拳头猛然击出。一声轰响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但却没有因此而让大家见到楼梯。
从洞里面看过去,能看到另外一堵墙——这是一个隐藏的房间,或者说,一个被封闭了的房间,房间里蛛网密布,遍地尘土,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进去过了,直到现在,童舟的猛力一拳打破了它的寂静。
“还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传说吗?”狄弦说,“有一个女孩在梦里见到了恶灵,她当时就睡在这个房间里。这座房间本来是整栋房里唯一结构特殊的一个卧房,是一个大小套间,可以让小孩睡里间,姆妈睡外间,这是最早为那个被认为是残忍暴虐的男孩所改造的。当后来的人们梦见恶灵后,他的家人把这座房间封闭起来了。他们肯定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真的在无意间封住了‘恶灵’。”
几名仆人拿来了工具,把墙上的洞拓宽,狄弦当先跨了进去。他略略施展了一下秘术,房内的蛛网和尘土消失了。狄弦径直走到房屋中间,轻轻搬开一块已经朽烂了的地板,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
借助着仆人点起的鲸油灯,人们看得很清楚,狄弦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肮脏不堪的布制人偶。童舟走到他身边,仔细看着这个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的人偶,突然尖叫了起来。
“它的眼珠子在转!”她叫道。
的确,这个布制人偶的眼珠子真的在转,那当中流露出来的,是人一样的眼神,饱含着惊恐、畏惧、不安和愤怒的眼神。
“我就不必把这个布偶的外皮撕开了,如果撕开的话,你们就能够看到,布偶的里面藏了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婴儿,一个畸形的、永远长不大的婴儿,”狄弦的声音有些凝重,“或者说得确切一点,一个畸形的、永远长不大的魅。他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恶灵!”
“这是一个魅?他就是恶灵?”童舟只觉得这一个对时里发生的意外超过了过去几天的总和,“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多年前,这时所居住的那对夫妻,只有丈夫是人类,而妻子是一个魅,”狄弦说,“她一直没有告诉丈夫她的真实身份,我想一方面是担心人类对魅一贯的歧视,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绝大的秘密,不能让自己的丈夫知道。这个秘密就是,在凝聚成形的时候,她所收集的精神游丝受到了外界的干扰,具体原因已经无从知晓,但后果是清楚的——她成型了——那就是她的弟弟。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连体人。他们的精神可以互相感应,但姐姐可以嫁人生子,弟弟却只能藏在黑暗之中。”
连体人!童舟看着狄弦手里的布偶,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个所谓的恶灵,原来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可怜的畸形儿,而他能拥有施展出“星辰傀儡术”的精神力,也不足为奇了,因为魅的精神力原本就强于人类。而由于他的身体几乎就是废品,反而会让他的精神力更加纯粹而强大。
“由于弟弟藏在姐姐的体内,他维系生命所需要的一切养分都来自于姐姐的身体,这也是为什么姐姐一直都体弱多病的原因。而也正是由于这样的体弱多病,姐姐在嫁为人妇,生下两个孩子之后,身体更中虚弱。她或许是清楚自己命不长久了,所以一直在苦思着自己死亡之后,怎么样能让这个原本一直寄生在她体内的弟弟活命。”
“可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固然令她震惊,却也让她无意间找到了能让那个畸形儿活下去的方法。她在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女儿有着非常严重的残虐的性格,这种性格掩盖在女儿温顺可爱的外表之下,不留意观察是绝难发现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残暴嗜血的其实是女儿,而不是那个儿子?”向烟梧打断了狄弦的话。
“没错,儿子不过是个可怜的替罪羊而已,”狄弦说,“也许是因为他太胆小,也可能是太善良了,他从来不敢告诉父亲,杀害那些小动物的都是姐姐,他所能做的,只是把那些他不忍多看的尸体掩埋掉,但正是这个举动反而为他招致了误解。父亲把罪责推到他身上,可悲的是知悉真相的母亲也并没有为他开脱,因为母亲要利用女儿。”
“她开始悄悄地陪女儿做一个游戏,用动物的鲜血去浇灌那些布偶。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游戏非常符合女儿的胃口,她完全乐在其中。做母亲的也乐得看到女儿喜欢这样的游戏,那对她的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因为她的身体一天天衰弱,已经很难维系下去了,但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体内那个血肉相连的至亲的性命,毕竟他的躯体很小,只需要少量的养分就能存活,前提是,得找到能养活他的人。”
童舟点点头:“我明白了,她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这个畸形儿取了出来,然后把他套在了一个布偶里,交给了女儿。这个‘布偶’,和以前游戏用的布偶不同,能够真的吸取鲜血,女儿想必玩得十分开心。”
“没错,那就是母亲的打算,”狄弦叹了口气,“她趁着丈夫出门寻药的时机,用游戏的方式为自己不能独力存活的弟弟暂时找到了活命的方法。”
“但她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没有想到他们怎么在这样血腥的阴影下生存。”羽飞轩尖锐地说。
“因为她是一个魅,”童舟低声说,“人类、羽人、河络和夸父,都是一个种族生活在一起的,你们永远也无法体会魅的孤单,也无法体会一个亲人对魅的重要性,因为除非是像她那样万中无一的凝聚时出现意外,根本没有哪个魅能拥有自己的家人。”
狄弦摆摆手打断童舟,以免她多说下去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总之,她选择了这个做法,全然不顾自己的女儿会否因此成为一个恶魔。而父亲浑然无知,还请了女佣来调教儿子,也被女儿略施小计吓跑了。这样的生活对女儿来说十分快乐,直到父亲告诉她,他们即将搬家为止。毕钵罗是一个填满了人的大城市,那样自由自在的空间,那么多可以供她施虐的小动物都将不复存在,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所以她想到了刨开母亲坟墓的办法,想要让父亲见到被扒开的坟墓,因而舍不得离开。这是一个不得已的方法,但她却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