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关注他时,已经成了死了。
这一次狄弦本来有机会先把所有人拦在门外,以便获取现场的第一手资料,童舟也想到了这一点并在路上提醒他,但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用不着了,”他对童舟说,“我有一点新的想法。你只管去跟着他们看热闹,我去去就来。”
童舟一头雾水,看着狄弦匆匆向主宅外的方向走去。她只能和其他人一起来到向希泓的房间,听到人们事不关已的点评与猜测。欧阳公子气脸色很难看,这完全可以理解。童舟想,这不只是因为损失了车夫,更重要的在于,从雷貂到车夫,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专门针对着他。
而且当前有一个非常紧要的问题,直接关系到欧阳公子的名誉,几位老成持重的客人都不肯轻易说出来,童舟却是出言无忌:“这个车夫……是自己死在房间里的呢,还是先被杀了才拖到这里来的呢?”
这当然是很关键的问题,但直冲冲地说出来未免不大好,幸好狄弦在这时候上楼来了,几句闲话岔过去,然后不由分说把童舟拎回房。
“我热闹还没看够呢!”童舟很不情愿。狄弦屈指敲敲她的脑门:“不动脑筋!不该说的话不要随便说!”
童舟不解:“我说错什么了?”
“如果车夫是自己走进房间去的,就说明车夫有问题;如果是先被杀再移进去的,主人家的嫌疑可能最大,所以这个疑问说出来谁的脸上都挂不住。别忘了,这帮人是来做大生意的,虽然死人也是大事,但对他们而言,能不撕破脸就尽量绷着,懂了吗?”
童舟勉强明白了,她忽然想到点什么:“对了,你刚才走开干吗去了?”
“天机不可泄露,”狄弦一笑,“总之我有了一些很重要的发现,那或许是血妖留下来的痕迹。”
童舟吓了一跳:“真的有吸人血的血妖吗?”
“真的有,”狄弦严肃地点点头,“而且它一定还会再出来吸血。”
“那你知道它藏在哪里的吗?”童舟跃跃欲试,“要不要我去把它揪出来?”
“暂时没那个必要,”狄弦说,“好戏才刚刚开场,咱们接着看戏就好了。”
车夫和向钟连续的死亡终于让向烟梧坐不住了。他决定彻底清查一下儿子所住过的这间房间,开清楚为什么连续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他查得很细,不但找遍了每一处缝隙,连地板都掀开查找了,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陈年的积灰和干瘪的昆虫尸体之外,什么东西都没能找到。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并无任何特异之处,尽管如此,他还是命令把这个房间锁死,禁止任何人进入。
另一个坐不住的人是欧阳公子的四夫人,先是死了雷貂,又连续出现了两个死人,让她再也无法在这座弥漫着血腥气味的庄园里待下去了。欧阳公子很无奈,只能命令她的贴身女仆陪着她离开山庄,先到附近的山村里借住。
不过,接二连三的事故也并没有干扰到茶会的继续进行,有钱人们毕竟分得清事物的轻重。车夫死后的第二天夜晨,茶会继续,这回童舟说什么也不想去着当木偶了,所以狄弦只能一个人去参观。
但童舟还是睡不着。这两天虽然尽量节省着力气,但身处这样一座危险而又诡异的庄园,心绪仍然难免受到阴郁气氛的干扰,引发精神力的波动。白天的时候,她又靠狄弦的帮助才压制住了一波体内精神力的高涨反噬,到了房里,忽而想着身边的离奇命案,忽而想到自己悲惨而不确定的命运,更是辗转反侧思绪如潮。
大约到了凌晨艮时之中的时候,她才蒙蒙眬眬有了几分睡意,但还没能入梦,耳中就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争吵声,听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处传来的。魅的听力一般都比较灵敏,这些声音就像锥子一样,总是往耳膜里钻。她索性起身去看个究竟。
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那里应该是主人和小少爷的睡房。现在主人向烟梧正在地下的茶室里主持着“茶会”,能在楼上发生点状况的,恐怕只有……她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去。
果然,她看见了向家的小少爷向希泓,但此刻的向希泓,和她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种状态都不相同。他就像一只狂躁的野兽,在走廊上不断地撞击着一扇紧闭的大门,两名仆人在一旁试图劝阻他,但明显劝而不得其法。童舟刚一走近,就看见一个仆人满脸都是指甲抓出来的印痕,而另一个仆人正痛苦地捧着手腕,上面有一个血肉模糊的长长伤口,还能看得见牙印。
“少爷……少爷他发疯了!”两位仆人愁眉苦脸地对童舟说,“半夜三更地,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就冲着这儿扑过来了。”
第六幕 星辰傀儡术
童舟仔细观察着向希泓。他的脸上充满了一种急不可待的烦躁,双膝跪在地上,不断地用肩膀撞击着那扇门,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瘦弱力量太小,恐怕早就被反弹的力道弄到肩膀脱臼了。他执著地、锲而不舍地撞着门,两眼血红,喉咙里还不断发出近乎饿狼一样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深夜里,足以让见到的人胆战心惊。
童舟想了不停地儿,上前拎住了向希泓的衣领,完全没有理智的少爷回过头就向她的手腕上张口咬去。但童舟的反应远比两个仆人更快。她手腕一抖……立即把向希泓摔出去数丈远,但由于力量用得巧妙,少年并没有受伤,只是轻轻摔倒在地上。两个仆人见到小少爷被摔,一时间拿不定语音应该去把向希泓扶起来还是先把童舟赶出去。
“看着你们少爷的走路姿态吧,”童舟对仆人们说,“还像是一个大活人吗?”
两个仆人充满惊恐地看着向希泓。他被摔出去后,仿佛完全不知道疼痛,立即又向着那扇木门爬了过去。可那是怎样的看待姿态啊,四肢扭曲、上身歪斜,又膝时而抬起时而干脆在地上摩擦拖行,头颅还在不停地摇晃。
“简直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一名仆人评论说。
“你还不如说像一个提线木偶。”童舟喃喃地说。这句无意识的话却立即提醒了她一点什么,她对仆人说:“快把这扇门打开!”
两个仆人对望一眼,脸上显得很为难。童舟一拍墙:“快点!如何你们想救他性命的话。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如果这扇门不打开,这小破孩就会活生生把自己撞死?”
这句话看来效果不错,仆人开了口:“可是……我们没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