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厉鬼。
有些是许默见过的,有些甚至连他都没有见到过。
第一张稿纸上,画有一头怪物,祂的牙齿是由密密麻麻的人手组成,一双巨目是由人头镶嵌进去的,人头露出诡谲的微笑。
怪物的外形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块,像鱼却不是鱼,有着鱼类硕大的脑袋,剩下的身躯却隐藏于迷雾之中。
第二张稿纸上,画着的是一棵树。
一棵通体苍白,主干像是骨头般的树。
稿纸里的树上,挂着让许默遍体发寒的各种诡异物件,腐臭的人皮、破烂的布条、怪异的纸幡
渐渐地,在许默注视的目光下,那棵白骨组成的树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准确地说,是由黑暗凝聚的影子,祂背靠着骨树,低垂下头,眉心中的缓慢地裂出一条缝隙。
那是一只在不安转动的鬼眼。
许默在见到祂的那一刻,便反应了过来。
是王珊珊带回来的那只眼珠,也是未来的杨间千叮万嘱让他归还的那只眼珠。
也就是意味着,这画纸上的鬼,正是那只被封在弘法寺的大鬼!
许默微眯起眼,目光锐利。
在许默阅览过前面的两张画稿后,祂们与那记录着琴谱的纸稿同样化为纸灰飘散。
许默认知到只有一次机会,他抓紧时间翻开下一张:
是鬼画。
精致艳美的面容让许默第一眼便认出是赵秀雅亦或是杨回。
她的脸朝向一面镜子,以背对的姿势。
在她身前的木桌上,还有一把剪刀,剪刀锈迹斑斑,剪刀的把手缠绕有诡异的黑发。
冒着黑血的绣花鞋穿在她的脚中,那一件猩红的旗袍宛如黑夜里的玫瑰,血腥且优雅。
下一秒,画纸也自燃起来。
许默无动于衷,对于鬼画的完整拼图,他并不关心,现在的心里只想要尽快地提高自己的实力,然后救回赵秀雅。
否则,他也不至于自己身进鬼梦,求一线生机。
生死簿里所写的,置死地而后生的意思恐怕便是如此。
最后,许默翻到了藏在稿纸底下的那张画稿。
许默怔住了,难以用言语来描绘纸稿上记录的画面:
漫天的尸体,宛如下饺子般地坠落,画面定格于某一刻。
浓郁的灰雾中,一具具跪拜在地的尸体,他们的笑容,似哭,似笑,头颅始终坚定地对准一个方向。
就是在那个方向,许默再一次见到了祂。
潦草的痕迹也难以掩饰过那顶天立地的黑影,祂就是整个世界。
祂带有癫狂笑容的恐怖面具里藏有一双猩红得鬼眼,盯着许默。
三道勾玉仿佛要透过纸稿穿透许默的灵魂!
祂的黑暗上燃起了火焰。
众生在绝望中狂欢,
他们的神即将来临,
人间如狱!
第两百四十六章 张坚的画像
屋外的暴雨狂风拍打着敞开的窗户,时而轰鸣的雷声震慑着寂静的梦境。
许默没有办法用言语描述自己内心的恐惧与对未知的害怕。
直觉告诉他,那个高大的黑影,就是张坚。
所以最后一切的终点,是我变成他么?
禁忌的存在,是众人绝望而不可知的伟岸。
许默移开了他放在画稿上的视线,画稿在手中自燃烧灼,变成灰烬。
前所未有的迷茫笼罩他的内心。
事情似乎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许默不断地前行,以至到达真相。
书桌前的许默微微摇晃大脑,使得自己的思绪变得清醒,抛去莫须有的杂念后,他起身离开了这间房。
二层楼里还有他未曾探索过的房屋,许默离开书房后,来到二楼大厅,朝西边方向的一间木门紧闭的房间。
路过客厅时,许默下意识地看了眼墙壁。
墙壁上挂有一个画框,却没有画。
许默没有在意,推开了左右房间中的其中一间。
吱呀~
许默推开了这间尘封不知多久的房子,灰尘激扬而起,有点呛人。
挥手拭去眼前的落尘后,一间画室呈现在许默的视野里。
画室里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遍布着凌乱的油墨,五颜六色,以极其不协调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令人多看一眼都能感觉不适。
前方,有一个画板,以及一个红漆小板凳。
许默眼前晃过一道白光,意识恍惚间,他见到了不一样的场景,耳边也响起了别人的声音。
“张坚,给我乖乖做好。”
视野模糊中,许默又一次见到了那位芳华绝代的女子。
是杨回。
杨回身穿一件血红的旗袍,端坐在小板凳上,兴致勃勃地伸出头来朝许默的方向柔声细语。
“好好好我照做,第一次穿着那么正式,还是给你画人像。”
“多少有点不适应。”
许默缓缓偏头,见到了在他身旁,一本正经地站着的张坚。
张坚的面容和他,一模一样。
诡异渗人的是,许默发觉到眼前的张坚,并不正常。
一副军阀打扮的张坚身姿挺拔,俊美无双,眉宇间的阳刚之气凌人。
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在张坚的眼睛里,漆黑如墨,三道勾玉印入他的瞳孔中。
许默看向他时,让后者毛骨悚然的是:
张坚的嘴角轻勾,目光似有若无地瞥过许默一眼,却令他浑身僵硬,恐惧难安。
仅仅是一道眼神,就拥有如此的压力。
更可怕的是,张坚的影子是一个身高拉长的厉鬼。
没错,就是瘦高鬼影。
“张坚!看过来,不要东张西望的!”
画板前的女人有点生气地叉腰说道。
杨回的话语使得许默的思绪刹那被拉回。
张坚深深地看了一眼许默,随即扭过头,重新站好。
“不要动哦。”
言罢,杨回宛如瓷器般白皙的手臂举起一支画笔,开始在板上作画。
下一秒:
许默眼前的杨回蓦地消失。
他走上前,想要看看画板上的画作。
油布遮盖住了画作,许默伸手将它拉下,一幅画展现。
那是和他长有同样面孔的男人,身穿制服,气质凌然,活脱脱的乱世军阀,豪绅公子。
许默回想起来刚刚见到客厅里的那个画框,倘若再不知道其中的联系,那就是他笨了。
既然幕后之人有意指引他来到这里,说明别有目的,问题很可能就是出现在这幅油画上。
许默没有轻举妄动,目前为止,他还未收到任何的指令提示自己要把画作放到画框。
这位年轻男人终究放下心中的好奇,一点点地后退,乃至走出卧室。
可,一扭头。
门外的世界瞬息变换。
墙壁仿佛让人用灰色的油墨涂抹过,视野里的一切变得灰蒙蒙。
许默的身前是一个长廊,长廊的末端有一个房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许默便打开了新的房间,里头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一张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