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诡计(1 / 1)

我在聊斋当法海 清诚 1 万汉字|7 英文 字 4个月前

第二百七十一章:诡计

斗至此刻,原本就被血水染红一半的僧衣,更是被创口中流出的鲜血染红,虽然从外表来看还不算是一件完全的血衣,可是斑斑血迹到处都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反而是素来都喜欢穿着一件血红僧衣,借此来暗示法海双手在沾满鲜血的心魔,此时他的血衣尽数化为了纤尘不染的雪白,面容之上也暗含悲悯的看着法海,目光慈悲的就像是庙中的神佛。

法海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惊起了他额头的阵阵冷汗,好不容易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惊骇压下,沉声对着他身前早已大换模样的心魔问道:

“你想要的偷天换日?”

话音未落,心魔再也绷不住外表虚假的慈悲,面带邪魅的哈哈大笑:

“不愧是本体啊,这都被你给发现了!话说回来,你猜猜待会儿我们到了清澜老道的藏身之处时,他会相信你是心魔,还是相信我是?”

的确,连番恶斗之下的法海,此时外表形容早已是狼狈不堪,原本那副英武阳刚的面容,也在这趟杀机四伏的天柱山之行中变得有些阴郁凶狠,如果一个陌生人在这里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形容好似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一般的和尚,会是哪个大乾京都之中手握无上权柄的国师大人!

“你他妈的!”

几乎是山穷水尽的法海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那句许久都未曾说出来过的国骂,再也不无法维持住那种得道高人的超然心境,双目发红的法海再次鼓动起全身的功力,运起了大至势地藏本愿真经。

随着背后青龙的一声龙吼,法海功力全开的就要与这满腹阴谋诡计的心魔分个生死高下,可是刚有动作想要放手进攻,周身四处方位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响起了一声昂扬的剑吟,然后就在法海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四道属于诛仙剑阵的磅礴剑气瞬息杀至!

灭天绝地,五行崩灭!

尽管这出布置在法海四周的诛仙剑阵,远没有那座以先天灵机布置而成的剑阵厉害,可是如今的法海本就是重伤之身,再加上这一波袭击更是猝不及防,几乎是无物不分的剑气瞬间洞穿了法海的肩胛位置,使得法海痛哼一声,手中禅杖当啷落地,整个人被迫重新跌坐回地面,背后青龙虚像环绕周身,严守门户,很快便在剑阵的剑气侵蚀下遍体鳞伤,发出阵阵哀鸣。

禅杖在石板地面滴溜溜的滚动着,发出轻响,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那座围困法海的剑阵之后,好巧不巧的就这么滚到了心魔的脚边,后者笑吟吟的并没有动作,可是禅杖却凭空被气机虚托升空,悬停在心魔触手可及的身前。

心魔面带讥讽的看着困守剑阵的法海:“我可是你的心魔,你会的东西我全都会,诛仙剑阵这种大杀器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用?”

法海闭目皱眉,无暇他顾,忙着压抑体内的残存剑气,凭他对着诛仙剑阵的了解,只要等他腾出手来,便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脱困,可是心魔会留给他时间吗?

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在心魔看来,时至此刻的法海根本就难逃一死,区别只是谁来杀他而已。因此他对盘坐阵中,努力驱逐体内剑气的法海视若不见,只是略带得意的道:

“其实在道宫丹房,你手腕上那对秘银镣铐破碎的时候,我就苏醒过来了,之所以隐伏不出就是为了等你和那妖魔斗得两败俱伤,好叫我坐收渔翁之利!”

心魔眼见收了剑阵重创的法海一时间只顾得盘膝稳定伤势,对于他的调戏根本就无暇理会,更做不出半点反应,不仅有些无趣,转而注目着悬停在身前的那根锡环禅杖笑道:

“我带上这个,是不是就更像了?”

说着便伸手去拿,就在这时,光线明灭不定的外界猛地停顿,一股说不清楚是臭还是酸的奇特味道从四周传来,心魔立刻笑容满面,即便是在阵中努力稳定伤势的法海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看向外面。

传送大阵,挪移完毕了。

在中土神州的修行界中,普遍对于心魔的认识都是比较一致的,他们出身于虚无而缥缈的域外魔界,那里什么都没有,心魔处身其中只有无尽的虚无与混沌,所以对于人间有着无比强烈的欲望。

心魔依靠修行者心中邪念杂欲而降临人间,只要能够将修行人引入魔道,自己便可以夺舍重生,这只是一般心魔的套路,像法海这种道行高深近乎地仙的修行人,妄想要将之引入魔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心魔所行之道也非比寻常,它们只需左右宿主道心制造出杀劫就好,待到宿主身死之后,心魔可以仅凭一缕精血便可以化形于人间重生,从而正式替代了宿主在天道之下行走的资格,真正的转生为人。

至于先前的宿主死后去了哪里,众说纷纭,有的说宿主再被心魔害死之后失去了天道下的行走资格,从而被拉入到了域外魔界,成为了新的心魔,等待机会降临人间,也有的说宿主再被心魔代替资格之后,会在天地间小散无踪,这两个说法无论是哪一种,法海都是不能接受的。

环绕周身的青龙与镇压周身的剑阵都各自消耗了许多,因为心魔布下的剑阵根本就没有实体,仅靠四道精纯的剑气糅合剑意的虚影支持,如今的强度并不能对法海造成致命威胁。

法海抖擞精神,环护四周的青龙长吟一声便于剑阵撞在了一起,双方尽皆气散神消,法海隐于僧袍之下的青龙纹身更是因此而黯淡了不少。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起码法海有遁逃的可能,否则拿到剑阵立在那里,自己进退都很被动。

就在法海正全力为自己能逃脱生天而做准备的时候,一道沙哑却语调温和的声音传入到他与心魔的耳中。

“国师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清澜真人!

法海在听到这声话后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生机,虽然先前在石桥之上他曾亲眼见到过清澜真人的铜角金棺,可是如今仔细想来又觉得有些不对,说不定是心魔给自己故布疑阵,分散自己注意力而布下的幻象。

更何况如今情况危急,无论这清澜真人是真是假,法海都得试一下了。

可这一切都是心魔筹划已久,几乎是刚刚察觉到清澜真人的气息后,心魔便一把握住了那根悬停在身前的禅杖,他将手中禅杖重重顿地,发出一声金石交击的巨响,大声道:

“还请真人出手,助小僧诛杀这只心魔!”

“放屁!你才是心魔,我乃法海真身!”

法海自然要极力争辩,手掌一伸便打出一道气息雄绝的反五行生灭掌,打算以金山寺的镇山绝学来表明身份,可随机便被心魔无数种金山寺绝迹所压制。

清澜真人浑然没有料到自己好心好意的来到门口相迎,却见到这么一出场景来,他的目光在一身白衣的心魔与浑身血衣,杀气沸腾的法海之间仅仅是转了一圈,便下意识的选择往白衣心魔的那边靠近了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落到真正的法海眼中是何等毁灭性的打击,心魔在见到清澜真人下意识的选择相信自己后,眼底有狂喜之色闪过,不过也掩饰的很好,表面上依旧正气凛然,不动声色的指着浑身是血的真法海:

“真人请看,此心魔连日来以贫僧负面情绪为食,壮大己身,已经可以凭空幻化出实体,它见到我即将来到真人洞府,生怕就此被消灭了去,这才不管不顾的暴起夺舍,幸亏贫僧早有准备,还请真人与我一道联手,诛杀了这毁人修行的心魔!”

修行之人若是没有三灾六难的劫数,想要逍遥天地,长生久视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因此但凡修行中人对于这种毁人修行的心魔内劫最是痛恨,几乎是心魔话说不到一半的时候,清澜真人看待法海的目光便有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感觉,缓缓点头道:

“心魔狡诈可恶,最善用阴谋诡计,即便国师不说,贫道身为修行中人也不会放任这等祸害成了气候,否则等到将来有朝一日它侵害了宿主,成了为乱天下的大魔头,老头子这一身修行岂不是愧对祖师先人?”

清澜真人的性格远比想象中的要温和可亲,不过就是好像有点过于啰嗦了。

心魔眼见法海就要在清澜真人的喋喋不休之下调息完毕了,不禁皱眉打断道:“真人,不如我们还是”

“知道了知道了。”

清澜真人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妙人,只见他微微叹息的道:“还没好吗?老朽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心魔心中悚然一惊,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整个身子都被一团厚重的阴影所覆盖,心魔豁然抬头,正与一只通体深紫近黑的巨大蛇头猛地对视在了一起!

蛇头张口轰然下砸,心魔瞳孔一缩,可是身子却不闪不避,仅用一条手臂便举重若轻的将之撑起,手掌与凉滑的蛇头接实的瞬间,脚下立足之地猛然下陷了许首发

尽管一只手撑着千钧之重,可心魔仍然留有余地,他缓缓转过头,双目阴沉,凶光四射的看着早已悄然离身数十丈的清澜真人,嘶声道:

“你早就看出来了?”

清澜真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下心魔另一只握着禅杖的手掌,后者不禁顺着他的指点看去,发现自己握着禅杖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化作了一片焦黑!

先前就曾说过,这根禅杖乃是用寺中收集而来的秘银重新的炼制过,对于收摄道心,镇定心神有着奇效,换而言之用来对付心魔是最合适不过的东西,甚至法海之前用来克制心魔的秘银镣铐就是用秘银大早的。

想不到自己百密一疏,自以为布局精巧可以陷宿主法海于死地,可在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上却留有这么大一个破绽!

禅杖叮叮当当的摔落在地面,心魔咬着牙满怀恨意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随着他的这下动作,全身外表纤尘不染的白色僧袍重新的化为血红,连同他的眼眸也变成了寂灭一片的恐怖漆黑,嘶声道:

“罢了罢了,一个将死的道人,一个强弩之末的和尚,索性就把你们一并都杀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便见心魔支撑着巨大蛇头的那只手猛地血光乍现,竟是以手做刀,生生的插入到蛇身之中!

深紫色的蛇头扭动着身躯发出凄厉的嚎叫,可是心魔面目狰狞的一手握住了大蛇的所有挣扎,狠狠砸向地面!

法海坐在地面只觉得整个大地都为之颤了颤,那颗被心魔死死如同玩具般抓在手中的紫蛇,有气无力的正在从蛇口往外吐着血。

心魔的凶神恶煞和气焰滔天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压力,因为在法海的视线之中,一双双斗大如灯笼般的巨眼,在心魔的周身开始相继环绕的亮起。

看来这种紫色的巨蛇,清澜真人圈养了远远不止一只。

刹那间天地震动,法海目之所及全都是紫色的巨蛇在空中疯狂的扭动着身躯蛇头,如果说单论一只蛇头在全力扑杀之时宛如泰山压顶,那么此时此刻再次扑杀向心魔的那七个蛇头,俨然就是一副天塌了般的凶狠决绝。

纵然心魔的法力再高,在这狭小的石台空间之中也无法力挽天倾,一番强硬的对抗之后,心魔赖以纵横的那一口强横气机刚刚有所衰竭,立刻就被蜂拥而上的几只蛇头抓住了机会,它们一个蛇头撕扯着心魔的一条肢体,想要当空将它撕碎成碎片,可是以它们的力量与道行,很难将全盛时期的心魔就此分尸,如果等到心魔回过那一口气机,那么这场战斗就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局势一时间陷入到了僵局。

第两百七十二章:秘闻

就在这时,一只带有斑斑血迹的手臂将遗落在地的禅杖捡起,杖顶的九枚锡环顿时以前所未有的趋势开始疯狂的震荡。

重新将禅杖握在手中对法海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睛里只有那个被几条巨蛇凭空吊起的心魔,周身金光璀璨,直扑向这么久争斗以来,首次露出恐惧之色的心魔!

大至势地藏本愿真经!

尽管此刻的法海正如心魔先前所说的那般,不过是个强弩之末的和尚,可如此凝聚功力的奋力一击,仍然可以对它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当空之中,只见法海化身的金光与心魔化身的如潮黑气各自相持不下,心魔痛苦的嘶吼咒骂,而金光则渐渐开始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心魔的那无边黑气当中。

金光进入到黑气里,所有翻滚的魔气顷刻间荡然无存,最终毫无阻碍的将被巨蛇合力吊在空中的心魔一举洞穿!

此时心魔口中的嘶吼已经不再是中土神州常用的官话,而是一众晦涩难懂的饶舌语言,随着法海一举击穿了他的魔体之后,原本凭那几条巨蛇合力也无法奈何的心魔,立刻便被撕成了碎片,分散的心魔躯体有着无数好似鲜血一般的魔气从中翻涌升腾而起,魔气扭曲变化着各种模样,最终被那些蛇头争先恐后的吞入腹中。

巨蛇在分而吞噬掉了心魔之后似乎颇为满足,几个巨大的蛇头转而对着由始至终都在袖手旁观的清澜真人点了点头,不过也有的蛇头则看都不看清澜真人一样,直接下潜回了暗处,法海甚至还能感觉到有几道冰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好像那几条没能分到心魔残躯吞噬的巨蛇有些意犹未尽,对自己也很感兴趣,不过它们最终还是摇晃着巨大的头颅,消失在了石台之上。

强敌一去,法海立刻便觉得周身筋骨都在对自己发出抗议,这幅久战之身自从上来天柱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休息过,遇到的局面一个比一个凶险,在消灭了心魔之后,法海真的是没有一点力气了,身累心也累,如果这个时候的清澜还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坏人,那自己是真的要死定了。

幸好这石台上的清澜真人不是假的,他来到了法海的身边,浑不在意他僧袍上的血污,非常自然的将法海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这么扶着他走向暗处一扇高大的石门。

“国师大人一路上受惊了吧?随贫道进入里间先行歇息片刻吧。”

何止是受惊,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幸好这一趟不算白走,困扰法海已久的心魔终于是被消灭了。

当世的佛道两位大佬,此时互相搀扶着就像是刚下战场的伤兵,法海也因此借着近距离,第一次正是的打量这位道门魁首的面容。

清澜正人鹤发童颜,皮肤温润犹如婴儿,是那种乍一看年老,细看却又觉得年轻的妖孽外表,通过近距离的接触,法海发现这位道门真人的一身气机虽然庞大无比,可气息却浑浊紊乱,这种情况发生在素来以精纯唯一而著称的玄门正宗身上,怪不得心魔先前评价清澜真人是将死道人了。

推开那扇厚重古老的石门,两人迈步走入其中,法海发现石门之后的空间意外的有些巨大,比之头顶道宫的大雄宝殿也不逊色多少,只是他看四周摆设布置宛如石器时代的原始部落,根本就不像是供人居住的,反而有些像是一处神秘的祭坛。

这处祭坛的最深处是厚重的山体,山体之外有一扇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青铜巨门,其上有无数浮雕而成的奇珍异兽,它们面目狰狞的在上面吞噬破坏人间,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精美而复杂的巨大画卷。

法海看了两眼,很快就意识到这东西不只是简单的浮雕,而是类似那种墓中描绘主人生平的壁画,只不过这环境画的和古书断字一样段七八糟的,很是考验人的眼力。

青铜巨门的门缝位置上,钉死了一把丈长的石剑,不待法海自己细看琢磨,清澜真人便招呼法海一道,在这处空间的正中位置,也就是那个好像祭坛一样的圆形建筑上落座了。

这个祭坛外圆内方,大概是古人对天地认识的天圆地方的概念,其内里的东西早已经过收拾成为了一处露天打坐的平台,清澜真人就盘膝坐在其中的一个蒲团上,还伸手示意法海在他身旁落座。

“贫道知晓国师心中有诸多疑问,但老道想,只要国师肯坐下来,心中疑问定会被解答大半的。”

法海此时对于清澜真人的身份早已经不抱什么怀疑了,之前他在石桥上所见金棺之时,是心魔暗伏不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顺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而幻化出了虚像,在进来之前清澜真人与他近距离接触,那股道门的清正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因此清澜得话音刚落,他便顺从的就势坐在了一边的蒲团上,盘坐于上的刹那,法海顿时有了一种在石桥上接到通行玉符,从而被屏蔽钓了身上阳气的神奇感觉,不过相较于前者而言,他此时的感应更为强烈!

法海适应了一番之后,转而开始将目光投放到那扇巨大的青铜门上,刹那间无数面目狰狞的恶兽浮雕几乎要挣开束缚化为活物,一副又一副人族与妖兽争斗拼杀的画面接踵而来。

“这是”

法海心神遭受到了冲击,一时间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清澜真人笑着接口道“这便是我人族兴盛发迹的李氏,同样也是天柱山的秘密。”

上古之时,百族兴旺,天地间的主宰乃是妖族,人道不过是当时百族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族群。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妖族的势力开始渐渐有所衰落,人族却开始了壮大,但是天地间的主角只有一个,因此残酷的杀戮和战争就开始了。

法海从青铜门的浮雕上看到了妖族十大金乌并起宣战,也看到人族先贤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奔赴迎战,在无数的鲜血和牺牲之后,人族终于将妖族大军赶出了人间界,也就是如今天柱山的这道青铜门之后。

在观看完了青铜门上的那卷浩瀚历史之后,法海心中震撼于那个时代的浩大与残酷,以至于久久无法言语平复,清澜待他稍稍的消化了一些信息之后,笑道

“我刚来的时候也如你现在这般差不多,充满了震撼你刚刚看到的那段历史还要早于五百年前的妖鬼入侵,中土神州的历史记载前后最多也不过千年,而且残缺不全,多被上位者篡改,假如你看些佛道两门的典籍就不难发现,其中都有千秋大劫的描述,它们说的就是此劫。”

“一直以来,佛道两门都是携手共镇天柱山,可是五百年前的劫数太重,佛门被打的几乎断绝传承,这两百多年来都是道门在承担,到如今几乎是山穷水尽了。”

法海直到此刻方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京都对道门做下那种事情后,身为道首的清澜真人却能不管不问,甚至还热心的帮助自己解决心魔的问题,合着全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话随这么说,可法海对于清澜还是比较敬佩的,能够放下一门一户的偏见,还真是个胸襟开阔,心怀天下苍生的主。

“妖孽亡我之心不死,千百年来佛道两个魁首都是轮流坐镇此处,以神剑封镇青铜门,这才保有人间太平。”

清澜真人说着长叹一声“贫道无能,怕时在此间撑不了多久了。”

法海闻言心情复杂,照着清澜真人话里的一丝,在他之后坐诊此间的高手就得轮到自己了,先不说镇守在这山上有多寂寞,光就将来道门能否再出一个真人来接替他的位置都不好说,毕竟之前在京都坐下的事情虽然人家表面上没有追究,可在这件事情上如果稍微计较一下,到时候自己上了位,那还不是在这里镇压到老死的节奏?

到时候我的老爹谁来送终?

还在幽州等着自己的绮容怎么办?

卸下佛门重担,还俗归隐人间岂不是成了空想?

记得从石桥上走过来的时候,法海看到桥下尸骨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道门的道士比较多,之后渐渐接近终点佛门弟子又开始多了起来,这一规律也正好暗自符合了佛门在五百年前执掌天下牛耳的历史,因此清澜真人的话也应该没有虚假。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法海还是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讨论谁来镇守的问题,于是他笑着伸手指了下头顶,对清澜笑道

“真人,好像忘了一件事。”

清澜真人闻言一愣,问道“什么?”

仿佛是回应法海所指,天柱山顶有一道轰隆巨响开始爆发,即便是两人身处在不知有多深的地下祭坛,都隐隐的受到了震荡。

清澜真人这才大惊失色的问道“你没有降服那只妖孽就下来了?”

山顶道宫中的那一战,清澜真人并没有亲眼目睹,只是在法海布下大阵之后就很难再感应到双方斗法的情景,故而他一直以为头顶上再无动静的结果,是法海已经将那妖孽收服了,哪里会想到那妖孽其实一直都在?

当下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

“她这么大动干戈,想必就是为了能够打开这扇青铜门,使门后妖族可以重新降临人间,重演五百年前的妖鬼入侵吧?”

清澜真人无声的点了点头,法海又问“真人在此地经营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后手布置?”

布置自然是有的,可是亲自体验过白素贞那滔天魔威之后,清澜真人对那几道布置并不如何的自信,皱眉道;

“石桥上有一处前朝高人留下的鬼婴,不过依贫道看只能阻挡那妖孽片刻而已”

“鬼婴?你们玄门正宗还搞这个?”

法海印象中,什么鬼母鬼婴的手段,那都是邪派的作风,不曾想号称玄门正宗的正道也在用。

清澜闻言只是摇摇头,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了道门外丹之术的一些秘闻,所以不想多说,只是简单解释道

“那只鬼婴是意外产生的,并非是道门有意为之,后来就被放在了石桥上,当做是一道阻挡来敌的机关。”

道门外丹之术中,在最早的时候有人丹一说,说白了就是将人的尸体以特殊的首发葬在地脉生气勃发的地方,古人以为地底龙脉之气捉摸不定,无法用法器等东西收集捉拿,于是便利用人体肉身下葬的办法,从而使阵法凝结地脉龙气于尸体上,再将尸体取出用以炼丹。

这种外门丹道之法颇为邪异,故而在道门之中历来都都是秘而不宣,石桥上放置的那副石棺就是前朝高人将十多具尸体塞了进去,然后放在地脉浓厚之处蓄养人丹的。这十多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位孕妇,本来是无害的,但是年深日久之下,那个婴儿在母胎之中饱受地气滋养,最终才成了气候,这才被清澜真人当做是一道厉害的禁制放在石桥上。

对于这件事情清澜真人也不想多做纠缠,故而点到即止。

“既然如此,我们抓紧时间疗伤,到时候结合你我,以及门外那八条巨蛇之力,未必就会输给那个妖孽。”

法海刚刚做好定计,清澜真人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贫道已然是油尽灯枯,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至于门外的那只九头蛇她本就是妖族之人,那白龙身份在妖族之中又颇为特殊,到时候九头蛇不临阵倒戈就已经是万幸,指望它与我们合力杀敌,未免太过乐观。”

法海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无暇去问那几条巨蛇什么时候变成了九头蛇,而是在心中想着,合着到头来能动手的就他自己一个?

“贫道会尽量为国师争取时间,假如真的事不可为,我们也唯有以身殉道了。”

清澜真人从蒲团上站起身来,那根钉死在青铜门上的石剑好像感应到了老道心中一去不回的决然之意,就此微微颤抖了一下,清澜真人也若有所觉的回头望了一眼,而后笑道

“贫道先行一步。”

我在聊斋当法海

第两百七十三章:血衣对血衣

法海合十恭送,老道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空荡的石洞之中,只剩下了法海一人,他幽幽长叹了一声,盘膝跌坐回去,心道这特奶奶的都是些什么糟心事?

一个个上杆子的就找上了门来,想躲都躲不开区。

降妖伏魔的事情好累啊

法海长叹一声,闭目合十的压下心中所有异样情绪,全力的开始从恢复身上的伤势,眼下根本顾不得考虑谁留在天柱山镇守青铜门这件事,先顶过白素贞的穷追猛打才是当务之急。

石桥之上,尖利的鬼啸与九天龙吟的咆哮相继响起,那是妖龙白素贞在地宫所触发的第一条禁止,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被封于石棺中的鬼婴,乃是前朝高人安置在浓厚的地脉之下,吸取千年煞气而成的盖世凶邪,否则也不会被清澜真人当作是守护青铜巨门的第一道禁制,用来阻挡强敌来犯。

可即便如此,当它的对手变成了妖族传说中的妖神白龙之后,白素贞到达青铜门前也不过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败亡是注定的事。

青铜门前最后一道防守的石门之前,清澜老道盘膝而坐,周身的黑暗处渐渐又十几个斗大如灯笼的蛇眼相继张目,它们环绕在清澜身侧,安静如许的等待着什么。

“今日妖神白龙来犯,老道与国师怕是力不能支,自诩此劫生死难料,九头蛇,你且去逃命吧。”

清澜真人话音刚落,石台下的深渊之中便传来一阵深深的颤动,一道清辉包裹着的七星长剑,铮然一声倒插在他的面前,如水一般的剑身倒映着老道苍老的面容,目光之中一片慈祥。

八颗蛇头仰天长嘶,被七星剑钉死在石台之下近五百年的身躯终于可以自如的伸展起来,一时间就连那颗经年不曾出现的第九颗蛇头也浮动了出来,蛇影狂舞,渐渐收缩为一道娇小的人影。

一个紫发紫眸的成熟没人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了清澜真人的面前。

远方轰隆隆的交手声响不时传入耳中,九头蛇骤然脱开牢笼之后心情甚好,一只俏生生的玉白小手缠绕着一侧紫发,歪头一笑

“大敌当前,你舍得我这样的强援就此离去?不怕我到了人间去接着杀伐无度,霍乱人间?”

向来以温和著称于世的老道,闻言只是笑笑“你若在外面作恶,自然会有人间正义之士出手降魔,贫道一身老朽,虽然已经油尽灯枯,但是要拖住那妖龙也不是什么难事,皆时自有国师法海功成出手,你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分别?”

“那和尚伤势不轻,妖神白龙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可以打发的角色,你就这么肯定那和尚担得起这副担子?”

“正因如此我才要放你归去。”

清澜真人说道这里,只见嘴唇蠕动而无声音递出,显然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方法将自己的话送入到九头蛇的耳中,他说完之后将地上倒插的七星剑横放在膝前,缓缓闭目道

“你去吧。”

九头蛇冷哼一声“走就走!”

婀娜的身躯卷动妖风而去,在离开石台之前她忽然回头,只见老道清澜静坐于暗处,周身气息如迟暮老人,可精气神却好似一柄刚刚开锋的利剑,等待着最后一个爆发点便慨然出鞘饮血。

天柱山顶的道宫废墟之中,有一道狂风忽起,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直接将先前法海布置在这里的三座玉髓天王像托起运走,狂风在收下这三座价值连城的天王像法身之后犹自不肯离去,诛仙剑阵四象成套,如今三像在手自然是得陇望蜀想要把四象尽数集齐。

不过他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当日法海以此阵困住了白素贞,之后妖龙真身破阵而出,生生以元神龙躯打碎了代表诛仙剑的南方天王像,因此这一套诛仙剑阵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凑齐了。

搜寻无果的来人只得放弃,狂风卷动着仅剩下的三尊玉像,轻轻叹息一声,而后一股脑的钻入到了那处通往地宫的太极阴阳图之中。

法海将打坐的蒲团移出了那处高大的祭坛范围,因为经过他的亲身体验之后发现,这出高大的古老祭坛与青铜门上的那柄石剑,有着互通有无的关系,人若在祭坛之上打坐,不自觉的便会分出一部分精气从丹田中流出,并且通过祭坛流传到那柄石剑上。

虽然祭坛所吸取的那一缕精气,对于修道高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年深日久,中年累月下来也是相当的可观了,除非是道行到了法海,清澜这种程度的高手,否则坐镇在此间的人很难顺利活到寿终正寝。

离开祭坛范围再行打坐的法海伤势好的很快,肩胛处两道洞穿性伤口很快就愈合,修行人在斩灭心魔之后,在道行或者心境上都会有一次突飞猛进的进程,不过这个过程长时间的清修,法海如今没有这个时间,幸好疗伤的速度也因此而加快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法海的周身气息也越发的沉稳凝固,石门之外的剧烈都发生也越来越响,应当是白素贞在冲破了石桥鬼婴之后又与清澜真人交上了手,念及到那老道临去之时的一派决然之色,法海古波不惊的心惊就此而微微一动。

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瞬间的动念,法海莲花池开始被大风吹拂晃动,无数层层叠叠的白莲相继晃动,大风宛如一只无形的双手轻轻将这片莲花之海拨开了洞天一角,从而在莲花深处显出一个白衣的人影。

南宫。

这两个字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烙印在了法海的心间,在他曾经还叫林海的时候,那段感应叫做少年爱慕,所以在金山寺他能心甘情愿的唤她一声师姐,在没有开门的酒楼楼顶上大撒酒疯,然后背下黑锅。

年轻的林海曾经以为那段朦胧的感情就叫情,可是当面朝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数妖虫的南绮容,在长街站定,只留给林海一个背影的时候他才知道,爱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白裙飞扬,佳人转身渐渐离开了白莲拥护的识海,当那道曼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识海之中时,法海也终于从入定打坐之中回过了神来,他徐徐睁开双眼,淡淡金光从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神完气足。

与此同时,一身白衣已经尽数化为血衣的白素贞也在不知何时的突破了清澜真人的防线,周身凶焰滔天,妖气宛如实质的站在了法海的身前。

白素贞绝美的俏脸边缘,有一圈细密的鳞片若隐若现,配合着她双眉之中瞳孔倒竖的金黄色蛇瞳,整个人看起来妖异至极。

法海淡淡扫了一眼白素贞仍在滴血的指尖,问道“老道士呢?”

白素贞闻言轻轻抬起了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掌,红唇轻启,信口含住了被鲜血染红的纤长指尖,含糊不清的道“吞了。”

禅杖之上的锡环顿时化作风雷巨响,法海双手持杖跃进,僧袍之下的双臂肌肉如互相纠结在一起的无数虫蛇,筋肉暴起,气机一瞬千里,带着万钧之势轰然下落!

殊不知法海这种气冠千军,大开大合的野蛮打法正中白素贞的吓坏,她拥有堂堂白龙妖身,论起力气来当世简直无人可比。

纤细的手掌平平无奇的伸出,极静的防守与极动的爆裂进攻便轰然撞在了一起。

白素贞身子微微晃动,立足之地双脚下陷,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静,直接就毫无花巧的把法海这一杖接了下来,而后她浑然不顾法海眼神当中的震撼,一手抓着禅杖轻轻一按,握在法海手中的禅杖顿时便被一股大力操控,狠狠的砸落在地。

白素贞整个人借着这一按之力,使得娇小的身子全然腾空而起,沾有鲜血的手掌大张,恍惚间一掌直接封锁了下方法海立身之处的所有天地,根本就叫人无从闪避。

法海一手紧握禅杖尾端不放,足尖请点地面疯狂倒退,禅杖顶端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溜耀眼的火光,双目沉静如一潭古波不兴的死水。

当白素贞这一掌打到了近在咫尺的边缘之时,法海的双眼猛然有神光绽放,一直倒拖在手的禅杖之上,有一股凛冽刚正的刀光直接透体而出,这下子白素贞再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出掌,白袖之中剑光闪烁,当的一声架住了禅杖这一记反撩,翻身落地。

禅杖所携刀气未尽,轰隆隆的斩在头顶的岩壁之上,这处石洞山体因为历代高人加持做法,坚固程度早已远胜寻常钢铁,这才叫全力施为一击打到空处后没有直接引起崩塌。

可即便如此,祭坛空间之中也是落石如雨,山体震动。

秋水般的剑面来回震颤不休,剑身正中位置有一处米粒大小的豁口异常的显眼,这是白素贞刚刚出剑硬架住了法海蓄势一击的后果。

白素贞对于手中剑上的缺口浑然不放在心上,与之相比反倒是持剑手臂上被划出的伤口叫她连连皱眉。她将木u刚放到了法海手中的禅杖上,轻抿嘴唇,俏脸上的蛇鳞又密集了几分

“这不是金山寺的功法。”

这种死里求活,出刀后一往无前的刀法,自然不是金山寺那些吃斋僧人的功法。

法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稳住了手中颤抖禅杖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打法。

他刚刚拖着禅杖爆退的技法,其实脱自当年他独自赶赴达州之时,在关胜帝君庙中学的那一套请神法,即为当年关圣爷纵横天下的春秋六十四斩,名曰拖刀计。

就在刚才的短短一瞬间,法海已将拖刀计中对时机的把握,以及对功力的运用发挥都已经达到极致,可即便如此也仅仅在白素贞身上造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

怪不得白蛇传中的法海,在面对这妖孽时全然没有办法,只能仗着佛祖赐下的紫金钵方才将之收服,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力所能匹敌的。

白素贞轻轻将手中长剑举起,七星剑就此带着一股天塌地陷的恐怖巨力杀向法海,这柄明晃晃的道家三尺长剑,在白素贞的手中俨然成为了狂风暴雨,携有无边天怒的化身,法海手持禅杖处身其中,就如怒海狂风之中的一叶孤舟,每时每刻都有在怒涛狂潮之下被倾覆的可能。

说起来,这还是当年幽州一战之后,两人首次动手,实打实的交锋。

先前不论是在幽州的那惊鸿一现,还是道宫中仪仗诛仙剑阵的斗法,都没能让法海直面到这位妖神白素贞的恐怖实力。

直到今天的这次祭坛之战,法海方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妖神。

在连续上百次不停歇的进攻之后,法海一身浑厚气机倒是还能挺得住,可是他握着禅杖的双手却已经几乎要麻木的拿捏不住手中武器了,幸好白素贞手中长剑在此时出了问题,一阵狂风暴雨的疯狂斩劈之后,忽然毫无预兆的碎成了无数碎片,总算是叫法海几乎麻木的双臂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白素贞抬手看着掌中仅余下一个光秃秃剑柄的七星剑,绝美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讥笑,随手便将之当作垃圾丢弃了,剑柄摔打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在此时寂静的石洞空间中尤为吵闹。

法海直到此刻都无法将禅杖与手霜的颤抖给完全压制下来,只有将禅杖顿地,而后面色凝重的看着云淡风轻的血衣白素贞,第一次在斗法之中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假如两人在外界斗法,那么法海还可以试着拉开距离,用金山寺的各种镇山绝技当作远程攻击手段,这样或许还能斗个平分秋色,如今他们陷身在这天柱山深处的地洞里,其中空间虽然也不算少,可对于他们这种气机一瞬千里的大修士来说还是颇为狭小。

法海在这空间不大的石洞之中还要守护青铜门不被她破开,只能硬撼白素贞的千年妖龙之力,自然是胜算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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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当法海

第两百七十四章:臭娘们

眼见如今自己胜机渺茫,法海一时间不禁开始心生退意,他本来就不是清澜真人那种视死如归的热血之辈,对于生死的选择他也更习惯在权衡利弊之后在做决断,如今的局面分明是已经到了生死绝地的关头,根本就是胜机渺茫。

死守下去也只有和青铜门一起被白素贞拍碎的下场,做这种不必要的细声,还不如远遁而去,留待有用之身以图日后。

此时的法海虽然已经在心中生出退意,可是表面上丝毫不显,不禁不曾显露出丝毫的怯意,反而斗志昂扬,一身单薄的血衣僧袍无风而动,体表之外开始有淡淡的金光流转。

白素贞见到法海这般顽抗到底的模样,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饶有兴趣的向前迈出一步,随着她这无声的一步落下,背后的白龙妖神法相忽然开始凝集。

白素贞双目赤红,如妖如魔的轻声道“好久没有见过金山寺的大至势地藏本愿经了,念在你与我这具肉身有旧的份上,且容你放手施为一回,也叫你死而瞑目。”

法海背后忽然有青龙吟啸不绝,当气势积蓄到了之后,全身金光暴涨而出,整个人惶惶如正午烈阳,手中禅杖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浩大之势一杖点出。

寻常人就算法力再高再强,遇到了这么一副拼命的架势多半也会退避三舍,可唯独白素贞见到法海这宛如破釜沉舟的舍命一击不退反进,身子前倾踏出一步,这一步之后,她整个身子猛然在一片虚幻中无限拔高膨胀,最终化形成为了一头恶行恶状,同样也遍体鳞伤的白龙真身。

白龙现身之后,庞大的妖身几乎塞满了整座石洞空间,震天的咆哮转瞬便将法海背后的青龙吟啸压制了下来,头顶雪亮的龙角与法海化作金光的禅杖毫无花巧的相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交击声随着一圈又一圈的无形气机波浪向外扩散,天柱山地动山摇,无数崩塌的碎石如雨纷落,石洞正中的祭坛与各类建筑多数被乱石所毁。

双方僵持数息之后,法海手中的禅杖开始渐渐的向上弯曲,最终显现出一个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断裂的危险弧度,法海浑身如遭雷击,颤抖的双手再也无法将禅杖握稳,眼睁睁看着如天倾的狂猛气机疯狂压下来,整个人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倒飞。

咚的一声沉闷好似钟响的声音震荡石洞,法海整个人面如金纸,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山呼海啸的气机生生冲击到了青铜门上,那柄赖以对敌的禅杖脱手飞出,向着石洞幽暗不可见的方向飞速旋转而去。

法海背依青铜巨门方才勉强做到不至于摔倒,被气机巨力所打出的斑斑血迹多数还洒在了巨门上的浮雕,无数面目狰狞的妖兽因此而更显的凶狠可怕,仿佛是在预示着不久之后的人间模样。

“草”

事已至此,法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方才以大至势地藏本愿真经倾力一击,目的是做出一副搏命之姿使得白素贞暂避锋芒,可谁知这小娘皮脑子长的好似全是肌肉,寻常人物遇上定然是退避的招数,她却直接唤出真身来硬碰硬

这下好了,不用再想什么骚操作了,更不用折腾了。

眼见与法海硬拼一击的白素贞,晃动着它硕大无朋的脑袋,头顶那根硬撼禅杖的龙角也多有破损,随着晃动便有一阵碎末龙角与血雨落下,看的法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暗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显然白素贞也是不好受的。

白素贞略略在原地停留恢复了片刻,庞大的身躯猛地凭空一扭,龙身龙骨在扭动中节节贯通,浑然无边的巨力震动整个石洞里雷声轰鸣,法海重伤之下气息衰弱了不止一筹,在她发力的巨响声中竟然有些经受不住的迹象,一时间跌坐了下来拼命的捂住了双耳。

龙尾的抽动已经突破了音速,刚刚一动便在视野中失去了踪影,法海只感到一股磅礴大力,全数都抽打在了他身前这柄钉死在青铜门上上的石剑之上,这柄丈高的巨剑本来也算是个不小的巨物,可无论是与青铜门还是白素贞的妖身相比都太过渺小,龙尾这狠辣到极点的一记抽打,立时寸寸龟裂的化作一堆弥散的尘土。

完了

背靠在青铜门上的法海马上便感到天地为之一震,随着石剑的消散,门后仿佛有无数双大手拼命的抓挠大门,此起彼伏的深沉兽吼穿过厚重的青铜门,直接在石洞中回荡,一副末日将要到来的可怕景象。

法海自忖就算自己不被白素贞打死,也要被身后即将冲破青铜门的无数妖魔撕成碎片,两种死法虽然都算不上好,可相比之下法海还是情愿死在白素贞手上的。

于是法海把残余的气机运至丹田,吐气开声成滚滚雷音的大吼道“白素贞,你这个臭娘们”

空中正在舞动欢喜的龙身就此一僵,法海恍惚间竟是感觉连身后青铜门中的无数嘶吼都好像为之顿了一下,然后就看空中那巨大的龙首缓缓挟着足以叫凡人窒息而亡的龙威,朝着法海慢慢逼近,近到法海甚至都可以闻到龙身上的血腥气。

悠长的鲤须凭空飘荡,白素贞血红的巨大龙岩竖瞳中,似乎连一丝起伏的情绪都欠奉,晶莹的龙眼清晰的倒映着下方忐忑的法海,森森巨大的龙口开合,吐出的却是悦耳冰冷的人言

“你说什么”

即便法海是有心求个体面死法,可在这种骇人的龙威之下也颇感到压力,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再次口吐芬芳的时候,忽然却听到石洞之中一声昂扬的剑鸣悠然响起,瞬间压服了青铜巨门之后的妖族异动,就连怒火中烧的白素贞一时都为之侧目。

法海听到这声剑吟之后心中一动,本来一心想要求个体面死法的内心顿时有了改动,因为这一声剑吟不仅压住了背后青铜门的无数异动,就连法海体内被佛法压制已久的诛仙剑胎,都开始有所躁动

法海寻着嘹亮的剑鸣发声之处望去,发现这剑鸣声正是发自先前那道崩散成灰尘的石剑土堆之中,此时那堆土灰正有一截明晃晃的剑身显露出来,其中有古篆书写而成的诛仙二字,赫然在目。

法海见到这两个字后,心跳骤然加速,宛如看到了一颗能够救命的稻草。

原来那柄钉死青铜门的石剑,是神剑诛仙,只是经年累月之下,才慢慢变成了石剑的模样,虽然说一把神异一点的长剑,在白素贞的大势面前根本当不了什么用,可是诛仙剑却不同。

法海最早修行的功法可是诛仙剑经啊

之前法海在承接了佛门修为加持之后,他苦练而成的诛仙剑胎被压制成了死寂的状态,可就在刚刚诛仙剑发出剑鸣颤动之时,法海体内沉寂多时的剑胎居然也跟着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

以他今时今日的道行功力,假如能够全力来催动诛仙剑胎,再加上手中诛仙剑的神异,那么他与白素贞的斗法到底鹿死谁手,还尤为可知。

不过,这一切大好局面的前提,都是先将诛仙剑握在手中

法海瞬间咬牙弹身而起,不过他却不管不顾地上的诛仙剑,反而是如螳臂当车一般的横栏住了化出真龙之身白素贞去路,各类金山寺的镇山绝技如水泼一般向外打出,同时背后青龙吟啸,浮动游离间化为一道青光卷向那柄诛仙神剑

只要神剑能够到手,法海就有把握唤醒丹田之中的剑胎,到时候就算仍然不敌这妖龙白素贞,他也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全身退出此局。

可是法海却低估了白素贞的警觉,她虽然不知那柄道家神剑与法海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她却亲眼目睹了法海由一心求死,再到奋起搏杀的过程。

此人前后转变如此之大,那柄剑对他而言一定关系重大

当下白素贞便毫不迟疑的扭动自己庞大的妖身向前碾去,法海手中万象纷呈的强大法术如雨点般轰击在她的龙头,破碎的鳞甲与鲜血随之扬撒一片,白素贞吃痛之下低垂头颅,将大部分的攻击都转移到了龙角之上,依旧不曾更改自己前冲之势,闷头撞向法海。

白素贞这一撞之下,在法海看来何止是要将自己碾死简直就是要连同背后的青铜门一起撞成碎片

视野之中,瞬间便被一颗巨大无比的龙首所占据,而且还是在盯着自己法术迅速接近,法海此时已经因为在短时间内出手调动体内气机过多过重的关系,而受了不轻的内伤,嘴角挂血,气息更是衰败,可他仍然不敢放松手上的输出,十指如莲盛放,法力不减反增,务必要拼命的叫白素贞这惊天一撞慢上片刻,好叫自己有时间把诛仙剑执拿在手

此时从法海背后幻化而出的青龙,终于一把将诛仙剑从土堆中衔了出来,甩首便将这柄道家神剑甩向了法海,后者神情一震,大喝了一声来得好,手掌猛然探出,于电光火石间将这柄神剑牢牢地抓握在手。

没有什么剑气如龙,更没有什么剑光照耀八方天地的盛大场面,不是因为这柄神剑不够厉害,不能显圣于世间,只是因为几乎就在法海握住诛仙剑的瞬间,白素贞的巨大龙头便已经悍然杀到,将所有耀眼绚烂的光芒,全都不讲道理的倾覆在了她巨大如山的妖身之下,颇有一番世间万物,皆以气力降之的霸道气势。

在白素贞如此霸道的气势碾压之下,法海也只来得及催动出剑胎的七分功力,剑气刚一出笼便直接凝练成丝,在电光火石间生生斩落下白素贞头顶的那一对龙角

悲坳的长嚎响彻石洞,白素贞头顶两处生长有龙角的地方此时只留下一对可怖的血洞,凄厉艳红的鲜血顷刻布满了整个龙头。

她受此重创之下,早已经痛的失去了理智,龙身在地面扭动抽打如蛇,将洞中仅余的一点建筑拍打的支离破碎,尘烟荡起。

这一剑之力固然建功不小,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倒在地上的白素贞,赤红的龙眼中虽有无尽的痛苦之色,可更多的还是庆幸。

因为法海在仓促间提气的功力,虽然斩落了她一对龙角,可法海自己也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势,几乎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先前白素贞之所以那么决然的想要一头撞杀法海,全凭心中的一道直觉,如今在见识到诛仙剑在法海手中的锋芒之利后,立刻不住清醒自己的杀伐果断,凶猛狠决。

法海以自身七成的剑胎之力,强行斩下白素贞一对龙角,其中大半原因都是因为诛仙剑锋之利,可他自身也绝不好受,不仅手中神剑在大力交击之下脱手飞出,他整个身子足足有半幅骨架全都在白素贞的这一撞之下给碎了大半,此时浑似没有了骨头一般的贴靠在龙头之上,随着她的晃动而像一块败革朽木,远远抛飞出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全程发生如电光石火,从法海握剑到半边筋骨尽碎的被抛飞出去,整个过程也不过一个呼吸左右的。

法海气息衰败,碎骨之痛如同一柄插入到脑中的刀子,不仅搅得头疼欲裂,神智也在剧痛之下浑浑噩噩,借着被白素贞龙头甩飞的空荡,他抬头用眼角余光看到旋转而去的诛仙剑,划过了一道清冷的光辉,眼看着就要步了先前那根禅杖一般的后尘,消失在阴暗不可见处。

这一丢落,这柄道家的神剑再出世时,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法海此时也是在与白素贞的斗法中用尽了各种手段,此时的他半边筋骨尽碎,禅杖,神剑全都被打飞了出去,浑然没了半点手段,自知深陷死地走脱不得后,反而放下了担惊受怕的心思,对一柄剑的将来感叹良多。div

我在聊斋当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