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晚上下大雨，方远和沈盛提早回酒店。
方远先去洗了个澡，沈盛开空调点外卖，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方远出来。
头发没擦干，水滴到地板上不由抬手抹了一把脸。
沈盛很早就发现了，方远没有洗完后吹头发的习惯。
他去卫生间拿来吹风机替方远吹头发。
方远头发细软，从他的指缝间转而覆盖手背。
沈盛问：“方远，你要不要剪个头发？”
方远头皮被沈盛轻轻用手指骚弄，不由得眯了眯眼：“是有点长了。”
沈盛其实觉得方远留长发挺好看，摸起来手感也好，但他更想看看短发后的方远是什么样子的。
外卖到了前台，沈盛一个人下去拿。
方远把桌子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与沈盛一起拆开外卖。
其余人都还在片场忙着工作，只有他们两个闲得不知道做什么。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像是有人在敲门，沈盛嗦着米线说：“方远，我们要不要去哪里玩啊？”
“去哪？”
沈盛想了想：“这里是江市，来的时候我查过这里的旅游景点，有一座保持着原貌的古镇，去那看看？”
方远没意见，“好。”
之后等沈夏和邵辉回来，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被放行了。
想着第二天一起去玩，沈盛心里想着这算不算约会？于是他趁着方远不注意又偷偷上网查了些约会注意事项。
学到老，活到老。他心里有谱了，放心了。
和男朋友约会从早晨叫醒他开始，结果沈盛昨晚熬到很晚才睡，是方远先起来的，连早饭都给他买好了。
沈盛抱着被子看天花板，小失误，还能救。
过了一会，他们出酒店门，昨晚上虽然下了一场大雨，但今天太阳依旧毒辣。沈盛原本想着和方远骑单车去那个叫乌镇的古镇，但天气所迫，他们乖乖坐了公交。
在乌镇附近下车，游玩前方远去剪头发。
他们随意挑了一家，老板是个女人，手艺很好且健谈，沈盛问起旅游景点，老板说：“乌镇啊，里面有一座寺庙，据说可灵了，有不少虔诚拜佛的。”
沈盛笑了笑，不大信这些，倒是方远问：“怎么个灵验法？”
老板换剪刀修鬓角：“也就道听途说而已，大多人只是求个心里安慰，事成了灵验，没成也就那回事，只是这寺里最近新来了个看上去大学刚毕业的和尚，模样好看，在社交平台上挺出名，很多人都是为了去看他。”
方远兴致缺缺，随意搭了几句话。
剪完头验收成果，沈盛在方远背后站着。他猜得果然没错，剪完头的方远五官更为突出，少了分沉静，多了分明艳。
方远转头问：“怎么样？”
沈盛：“好看。”
方远抢先沈盛付钱，惹得沈盛嘴里直念：“我是你男朋友呀，男朋友呀……”
方远说：“我也是你男朋友。”
那到底谁先付钱？沈盛疑惑了，方远实在是太为他省钱，网上说的情侣都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进了乌镇，白墙黑瓦，最中间一条朦胧的河，船连着船，一座石拱桥分割两岸，外边是一些做生意的，卖些小吃奶茶，越往里走居民越多。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一座石桥脚下站着两个招客的中年大妈，但凡有旅客路过就会介绍自家的奶茶，而且店面门前有一排遮阳伞搭配座位，隔壁石砌的墙下就是一条小河，不时有人撑船路过，让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沈盛顿足好奇。
他带着方远点了两杯奶茶，比外面贵了两倍，而且味道也不怎么好，让原本不喜甜的心情雪上加霜。
方远也没喝，两人坐了会就走了，沈盛琢磨着又是一场失误。
他们没有目的的闲逛，走过据说是名人故居的地方，可惜不能进去看，不知真假。
最后他们越往里走，就看到了理发店老板娘说的寺庙，这座寺庙不大，镶嵌于一众白墙，只有后头的明黄佛壁还算惹眼。
寺庙门口有不少姑娘排队，大部分左手拿着香右手举着手机，蓄势待发。
方远原本是对这里没兴趣的，但想到老板娘的话又忍不住去买了一炷香，沈盛要陪男朋友，当然也去买了。
他们跟在如龙的队伍后面，终于游进去，装模作样拜了拜把香插在里头正殿外的香炉里。
沈盛是把佛像当月老拜的，特别虔诚，完事之后功德箱里抽签，抽中一张签，他不懂意思，请守在门口的一位和尚解答，和尚看了眼说：“这是张桃花签，你最近的姻缘线特别旺。”
沈盛傻眼了，桃花？
方远也抽了一张，沈盛替他打开，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一片喧哗声。
方远抬头，愣了愣。眼前走来一个人，倒不是说方远认识，而是这个人一看就很有佛像，他往人群一站，就有种我不是凡人，你们都别打扰我的气象。
那个人笑得眉目慈善，看了眼沈盛手里的签特别惊讶地说：“前路未卜，大凶啊。”
沈盛不乐意了，这都是些什么签？你才大凶。
方远问：“不知大师姓名？”
那人摆摆手说：“不用叫我大师，叫我薛文就好了。”
薛文就像老板娘说的，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大好青年，不知怎的想不开跑来这个小地方做和尚。
方远看够了，也有点失望，这个地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神奇。
他想走，可薛文却说：“小朋友，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方远：“？”
薛文说：“阿弥陀佛，我与施主一见如故。”
方远：“抱歉，我不想出家。”
薛文：“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你投缘而已。”
沈盛插话：“我觉得我与大师有缘，不如和我聊聊？”
薛文扫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与你无缘。”
方远、沈盛：“……”
沈盛觉得这个人有病。
但他和方远跟着这个人去了休息室，他觉得自己也有病。
薛文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喝不喝？”
沈盛：“不喝。”
薛文：“没问你。”
沈盛：草。
薛文把可乐抛给方远，自己扯开喝了一口。
方远问：“你找我来做什么？”
薛文没磨叽，说：“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我后半生发财就靠你了。”
沈盛：“和尚还会算卦？”
薛文瞥了他一眼：“看不起和尚？我除了算卦还会看相，算姻缘，看风水。”
沈盛：“业务挺广哈。”
薛文可乐放桌子上：“要恰饭的嘛。”
“还真有人找你算？”
薛文对着门外大批妹子耸肩：“嗯哼？”
沈盛：“……”
方远说：“我只是个高中生。”
薛文无所谓：“隔壁岛国初中生都开始拯救世界了。”
方远：这话没发谈。
谁知薛文来了个狠的：“你在S城上学，名字叫方远，市一中上学，成绩优异，最主要家里有钱。”
方远吓到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薛文说：“我是林瑞表哥。林瑞知道吧？你前同桌。”
方远想着这一家子一个两个怎么都是些奇葩。
而沈盛听到林瑞直接脸色沉了下来，男人的第六感降临了，这个薛文和林瑞都不是好鸟。
薛文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八卦的人，就我表弟很喜欢你的，我看你身边这孩子脑子不太灵光，不考虑换个？”
沈盛约会的好心情被打翻了：“不考虑。”
薛文：“没问你。”
“……”
方远也说了句：“不考虑。”
薛文：“好吧，不强求，也许我那表弟天生注定打光棍吧。我们换回正题——”
薛文反应快，指着窗外说：“看见那一口枯井没有？”
方远：“嗯。”
薛文：“我刚来的时候听说里面闹鬼，所以一天晚上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跳下去，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反而我碰了一鼻子灰。我回来就想，现在的人真无聊，动不动就闹鬼，谣言不可信。”
方远似乎有点懂了：“你胆子很大。”
薛文：“胆子不大怎么发财？”
方远：“我帮不了你什么。”
薛文：“听我的，你以后会成名，会发财，顺便捎上我？”
方远无语：“你刚还说谣言不可信。”
薛文摇摇头：“这不是谣言，是事实。”
方远和沈盛心有灵犀，也觉得这个人有病。
但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僧衣一穿是真的人模狗样。
薛文的愿望特朴实无华，只想发财。
好不容易放方远和沈盛走了，他给两人手腕上一人一圈红绳：“纪念品，我给你们看了一相，你们时日不多了呀，要不要找我解惑？给你们友情价。”
沈盛：“滚。”
薛文举手投降：“拜拜。”
他们瞎里糊涂聊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很晚，回去后沈盛打电话给孙晨，孙晨出来接他们进片场。
沈夏问他们今天玩的怎么样，沈盛挥手：“别提了。”
太失败了，从早失败到晚。
他看方远，方远正在聊天，微博群里大家都在水群，讨论夏辉的新剧，有几个妹子打算来做群演探班，可谓追星界楷模。
事实上片场里的确需要群演，还不少。
沈盛看了眼自己的微博，好久没登，沉默了半晌：“你们把我踢出群了啊？”
方远啊了一声装死。
沈盛更抑郁了，坐凳子上生无可恋。
方远被逗笑，走到他面前蹲下。
晚上的戏已经开始拍了，他们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方远说：“其实我今天挺开心的，虽然那个薛文就像那口井。”
沈盛低头：“横竖都是二。”
方远顺着他的话：“你还想着约会吗？”
沈盛：“搞砸了。”
“没有。”方远说：“我们直接一步到位。”
“怎么一步到位？”
沈盛愣怔一会，方远的唇已经凑了上来，带着些许安慰的感觉。
这感觉转瞬即逝，沈盛感觉自己的嘴火辣辣的。
他回想着上网总结的约会三部曲：吃饭逛街和打啵。
他们这是，直接打啵了？
他妈还不是他主动的！
沈盛不服气，原路返回追尾，两张唇瓣再次相触。
直把方远亲得脸红了他才满意收嘴。
他爱这个一步到位，甚至想多来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该死的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