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尔朱度律,便率军由安阳河畔向韩陵山方向杀来,宇文泰一则担心元明月的安全,一则见高欢受到重重围困,他并不想救高欢,于是乱军中望见元明月囚车,便直奔而来。
至则正好见到那士兵劈开囚笼,乱军中劫了明月策马而走。
贺拔胜的黑槊这时已经抵住尔朱兆的刀,大呼:“尔朱兆,你已军败,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尔朱兆抬头一看,贺拔胜后军赶到,已经就快要到屁股后面了,还有几名贺拔军士兵一边策马,一边架上弓箭,对准自己。
尔朱兆来不及继续加力,加害宇文泰,策马落荒而逃!
宇文泰捂住胸口,胸口这时已是鲜血喷射,宇文泰摇摇晃晃站住,贺拔胜与副将飞奔而来,扶住宇文泰,余部诸将策马去追尔朱兆。
刹那间,宇文泰脸色惨白,摇摇欲倒,满目血光。
元栋奇几乎声嘶力竭,百感交集,这一瞬间,已经泪目,往昔种种恩怨,都烟飞云散,口中哭叫道:“黑獭,黑獭”
她跃落下马,一把抱住宇文泰,贺拔胜叹了口气,眼神很复杂,道:“元姑娘,你不该莽撞,我们有救明月的全盘计划的。”
宇文泰痛苦的闭上双眼,阻止贺拔胜继续。虽然在痛苦之中,不过他的嘴角也还是残留着他招牌似的逆境中的笑容,只不过,忽然的剧痛使得他猛一蹙眉,一口血吐出,晕了过去。
元栋奇抱着浑身是血的宇文泰,几乎哭成了泪人,她一时芳心大乱,哭道:“黑獭黑獭,你别睡过去,你要振作,是我拖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元栋奇哭得乱了方寸,她是恨宇文泰男女关系混乱,恨长孙无垢横刀夺爱,恨宇文泰与元明月不清不楚,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宇文泰的身体受到一点点损伤。
她是恨他,恨的有多决绝,爱的其实就有多猛烈。这些恨与爱,其实都是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的一体两面,只不过身在庐山之中,不识真面而已。
现在,她的手上都是宇文泰的鲜血
四一七、惊闻元明月死讯
此刻,在元栋奇的身畔,依旧是乱军厮杀之声震天,高欢中军遭到尔朱军数倍于己的敌军围困,已经败绩,尔朱乘之,鼓噪镇天。
高岳举麾大呼,率麾下韩匈奴等横冲贼阵,高敖曹奋金背大砍刀,冲破重重阻挠,拔高欢于万众之中。高欢既脱困,遂与高敖曹、高岳两军合,士气复振,横击尔朱兆军阵。
尔朱兆此时杀宇文泰不获,重归己军,却见尔朱世隆、尔朱天光等眼见围高欢失利,麾下崩败,两军做鸟兽散,不知去向。尔朱兆孤军无救,如何当得高欢、高敖曹、斛律金等名将厮杀?
这时,韩陵山头的后军窦泰所部眼见己军大胜,亦卷旗从山上驰下,追亡逐北,遂大破之,尔朱军几乎尽皆败殁!尔朱兆率残部逃归晋阳,尔朱世隆、天光等奔洛阳
贺拔胜营帐内,元栋奇抱着宇文泰冲入大帐,哭着,小心翼翼将宇文泰放在卧榻上。
贺拔胜跟在元栋奇身后,蹙眉看着这一切。
此时,元宝炬、元修等元魏宗室带着众人急步而入。
元栋奇听到声音,转身看向元修,不由落泪,道:“哥哥,快宣郎中来,救救黑獭!”
元修脸色也不好,将元栋奇拉开,一步步走过去,俯身摸了摸宇文泰的脖颈一侧动脉后,又看了看胸口。宇文泰神色虽然苍白,但脸上还是带有笑容,缓缓睁开眼来:“传郎中来吧,我死不了。”
贺拔胜道:“是。”
转头对帐内拥进的众人道:“大家都出去,不要骚扰黑獭休息。”
元栋奇泪流满面:“黑獭,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夏州还需要你,关中还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宇文泰向元栋奇招了招手,元栋奇上前,宇文泰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的,你放心。”
元栋奇道:“都是我连累的你。”
宇文泰淡淡一笑:“不是你的错,将军阵前,本身就有各种预料不到的情况。”
元栋奇听到此处,抽噎得更厉害。
郎中走了进来,道:“受伤了,你怎么还说这么多话,快别说了。”
他白了元栋奇一眼,又道:“你这姑娘,好不晓事,病人受金创重伤,这时不能说话伤元气,出去,出去。”
贺拔胜道:“你先回去吧,元姑娘。”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一片漆黑中,有堆火苗在摇曳着。”
镜头拉近,元栋奇面无表情地仍然倚靠在门边,用自己的身体堵住门,只不过这时候,她身旁的地下多了几坛子酒,她抱着酒罐喝一大口酒。
从她仰着脖子的姿势,显然这坛酒已经被她喝光了,她的脑袋倚靠在门上,仍旧双目无神,凭借着手的感觉来摸酒坛子。
她的手碰到一个酒坛子,酒坛子倒了,里面是空的,酒坛子晃晃荡荡的在地上滚着。
她的手抓起其中又一个,轻微的晃动下,她放弃了,也是空的。
有日光一缕缕照进来。门外,有人敲门,响起贺拔胜的声音:“元姑娘,开门,开门。”
元栋奇开门,贺拔胜走了进来,一脚踢翻一个酒坛子,咣当当的滚出老远。
贺拔胜的手扇着风,驱散酒味,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元栋奇揉着眼睛,有些不习惯刺眼的光线,她焦急询问:“贺拔大哥,黑獭怎么样了?他如果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贺拔胜皱一皱眉,轻声说:“郎中说了,情况不容乐观。”
元栋奇的脸上立刻又涕泗横流,这一夜她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贺拔胜淡淡看她,道:“生死寿夭,命中注定,黑獭没有怪你,你喝这么多酒,要哭出来才好,郁结进肺腑,就可惜这些好酒了。”
元栋奇被说得眼瞬间红了,又哭了起来。
元栋奇没哭几声,突然抬头,含泪看贺拔胜,道:“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贺拔胜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刻说出来。”
元栋奇假装振奋,破涕为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悲伤,道:“是不是军前生擒了尔朱兆?”
贺拔胜摇了摇头,道:“要是生擒了尔朱兆,现在大街上不得沸反盈天,这厮逃的倒快,不过他的大军已经被咱们歼灭差不多了。如今还剩一小撮残兵败将。”
元栋奇:“那?”
她强忍痛苦,道:“是不是黑獭他病情恶化……”
贺拔胜叹了口气,道:“黑獭这一次受创,生平未有之严重,至今还是昏迷未醒,不过,我说的事也不是黑獭的事儿,元姑娘,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元栋奇见他凝重,却又不是宇文泰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惶惑,她现在满心里全是宇文泰,道:“不是黑獭的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
贺拔胜:“你跟我来吧!”
元明月墓前,元栋奇怔怔的呆立住,她的表情几乎痴呆了,痛苦乃至于麻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