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那般离开,姚夫人由于女人天性的敏感,已经隐隐预感要发生什么,她呆呆独坐,内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眼看蜡烛都快烧完,宇文泰还没有走,她想让他今夜先回去,不知为何却并没有出口,也许是她知道她说了可能他也不会走,毫无作用,也许更深层次,她到底是不是要让他走,她都不确定了。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但身子崩得很紧。
她就那般木然的坐在床上,心里空空荡荡。
宇文泰挨着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全身筛糠样的颤抖。
那盏跳动着的烛火仿佛姚夫人心情的挣扎,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半晌,道:“使君,我比你大一岁。”
宇文泰淡淡一笑,道:“我们家乡有个说法,叫女大一,抱金鸡。”
姚夫人不明此语何意,宇文泰便解释是女方比男方大一岁,当生贵子,他只是随口一说,姚夫人却联想到那庵堂中老尼说道她会诞生贵子,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
不过,这老尼说的她也未必相信,她总觉得女人是块地,男子播种了,地里没长出东西,有可能是土地的缘故,她质疑自己是否不能生,要不然这么多年,何以毫无动静?
她喃喃道:“我真的能生贵子么,我不能生。”
宇文泰愕然,看着她的体型,扶她站了起来,见她削肩细腰丰臀,他端详了半晌,道:“谁说你不能生的,你一定能生,生不生不在女方,在男方。”
姚夫人是第一次听到世界上有男人说生不生的责任在男方,惊骇佩服之余叹了口气,道:“谢谢。就算我还能生,你不嫌弃我么?我是个寡妇!”
宇文泰淡淡一笑,道:“你也读书,该知道汉景帝的皇后王娡是个二婚,尔朱英娥岂非先帝才死,转眼之间又嫁了元子攸?何况你青春貌美?”
两人到了这等程度,终究是把话都说开了。姚夫人对宇文泰固然大有好感,宇文泰对姚夫人的节烈、矜持、精明、善良也是感佩不已。
这是一个好女人,无关她是否处子。
姚夫人轻轻叹一口气,宇文泰见她叹气,心想自己这几日帮她处理崴脚,肌肤相亲,虽然一开始只是出于帮忙,但他们中间本有暧昧,这时几乎是挑明了,当下也实话实说。
“你也知道,我不止一个夫人,我还怕委屈了夫人,夫人之前,都是一人专宠,而我有无垢,还有”
他将元栋奇、萧玉嬛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虽然明知道不能对一个女人说许多别的女人的事情,但这时,他想着,还是说开了好。
姚夫人听罢,淡淡的并没做什么表示,低垂臻首,露出粉嫩雪白的一段颈子。
宇文泰见状,袍袖一拂,姚夫人看着那盏烛火蓦然间熄灭,残存的理智都没有了。
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宇文泰呼吸的声音,宇文泰呼吸显然也比较重。
热烘烘的气息喷到姚夫人的脸上,几乎要把姚夫人的面颊给融化了,这一刻,姚夫人便觉得靠近火炉也没有这般灼热。
还未等姚夫人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宇文泰火热的嘴唇已经紧紧覆在姚夫人的双唇上。
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顿时觉得身体如天崩地裂一般,整个身体像过电,滋啦滋啦的似乎连意识、连身躯都电得又酥又麻。以往的世界便如地震雪崩,迅速崩塌!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三九0、这是个历史不曾记载的交易
宇文泰纳了姚夫人之后,差不多是诸事顺遂。长孙无垢几乎是做到了每事必均,宇文泰在长孙处过一夜,必定会去姚夫人处过一夜。
所有饮食、衣物、首饰皆做到姐妹两不分彼此,连宇文泰也叹长孙不易!
他算的是大享齐人之福。时光荏苒,蜜月已过,这日夜间,宇文泰在姚夫人处留宿时,姚夫人忽然抱着他,眼中流出幸福的眼泪。
宇文泰一时愕然,他们之间,哪怕是第一夜,那一夜,她也极疯狂,一来是久旷之身,二来她自觉终身有托,三来是自己钟意之人。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羞涩如处子,只是被动接纳,良久良久,她的手才扶上他的腰间。
两人抵死纠缠
他能感受她的颤栗、感受她不由自主的颤抖,可是她那时也没有哭。但这时,她流泪了,她轻轻的咬着他的耳垂,道:“黑獭,我有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不会怀孕,一度以为自己是一块不能生养的地,一度以为宿勤明达死了,她这辈子也完了。
那段时间,她一度以为她的人生从此黯淡,从此不会圆满,她这一生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却不能享受做母亲的乐趣,而做妻子的乐趣也随着宿勤明达之死而死。
她一度悲观绝望,几乎失去了活着的信心!
她想不到,人生有时候就是一种选择,只要换一种活法,走过一道坎,就会迎来一片天。她过去没有的现在竟然有了,而且与宇文泰新婚还未多久。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便已经有了,她感觉不太舒服,上午找了个郎中来瞧,郎中一把脉,道:“喜脉!”
那一刻,她几乎高兴坏了,当时便喜极而泣!
这一天,她几乎都沉浸在狂喜之中,长久以来,她刚强,其实也脆弱,默默承受自己没有生育的自责,默默的承受一切。
宇文泰一时也大喜不已,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做爸爸,他忍不住一蹦三尺高,道:“我做爹了,我做爹了!”
姚夫人瞧他高兴的如同个孩子,也是喜悦不已,两个人安静下来,姚夫人依偎在他的怀中,喃喃的:“黑獭,谢谢你,谢谢你。你怎么这么厉害?黑獭,我有预感,你能做大事!”
宇文泰捧着她的脸,道:“我该谢谢你才是!”
萧玉嬛说要给他生个女孩儿,他现在也不知道生还是没生,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子,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儿,长孙无垢则信守誓言,以三年为期,若三年内,元栋奇嫁他并生育,然后她才生。
只不过,这个秘密,姚夫人并不知道。
与此同时,中原的形势也已经渐趋明朗,高欢终于按捺不住,与尔朱兆正式翻脸!
公元531年农历6月,高欢诈为书信,说道尔朱兆要尽征晋州百姓士女,配为尔朱家将士之部曲,晋州人心汹汹,众皆忧惧。
高欢亲自征发丁壮万人,又故意以军粮筹备、以各种原因拖延数日,及至发遣之日,高欢亲送之郊,雪涕执别,众皆号恸,声震郊野。
高欢建议高台,在台上血泪滂沱,道:“你等征发都是尔朱之意,如今因为军粮筹措,已经失期,失期当斩!尔朱无道,截杀天子,尔等为部曲,他日坐受祸,亦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