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有备无患。这可比宿勤明达精明多了。
长孙无垢明明说她很善良、很温柔,很美貌,很体贴的、很可人的,这一刻,这些形容词,除了美貌还比较贴切,其他的丝毫都没有半分体现。
不但宇文泰大震,宇文泰一众麾下,包括侯莫陈崇、耿豪等人都是巨震,他们几员猛将本来都是做好了准备就在筵席上击杀宿勤明达的。
宇文泰手里拿着杯子,那个他准备用来做信号的杯子,不住的把玩。
姚夫人乜斜着眼,笑道:“宇文夏州不会玩掷杯为号的把戏吧?”
宇文泰淡淡一笑:“不会不会。”得知了宿勤明达的部署,他冷静了不少,又看了看宿勤明达身畔的两员名将,蔡佑、常善都是顶盔掼甲。
两人俱各神勇威武,一左一右立于宿勤明达身侧,仿佛两尊铁塔。扣刀侍卫,半步不离身侧。
两人事前都得姚夫人提点,今日要谨慎小心,高度戒备护卫着宿勤明达,以防万一,这时俱各双目炯炯,眼望宇文泰所带麾下,这时眼睛都瞪得铜铃一般大。
自古以来,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这是常识。
蔡佑、常善都出身官宦武将之家,自然都识得这个道理。
其实不待姚夫人吩咐,对于宇文泰邀请宿勤明达吃饭,他们二人虽然直爽豪迈,却也知道宇文泰此举不善。但两人艺高人胆大,因此心里倒也不稍惧。
酒席之上,谈笑风生,虚伪与杀气并存,英雄与政敌相对。
宇文泰望望蔡佑、常善,见两人动不稍动,须发如戟,威武雄壮,当下对身侧耿豪道:“你与蔡佑将军不妨去别座耽两杯酒。”
蔡佑站的地方离宇文泰不远。
耿豪会意,道:“这位老兄,看你也是能喝的,咱们去比比酒。”言下试图把他带到别的宴上,蔡佑嗔目,须发怒张,喝道:“宇文泰,蔡佑是个粗人,只在这桌讨杯酒喝。”
他手扣刀把,半步不移,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三二九、洛阳即将发生大事件
姚夫人见宇文泰有意支开蔡佑,莞尔一笑。当下站了起来,给蔡佑斟了一杯酒。
道:“蔡佑雄壮,当的起宇文夏州一盏酒。”
宇文泰大笑,命耿豪取酒来,他拍开封泥,捧起酒坛对嘴便灌,豪气干云,大声道:“好酒。”情形千钧一发,酒席照常进行。
在这一瞬间,他其实就要做决定,到底是动手或者不动手。
时机转瞬即逝,他看了看,蔡佑、常善都绝无退下去的意愿,他怀里还有一封信,那封信是李穆写给他的好朋友蔡佑的,宇文泰如今还未把信交给蔡佑。
他看了一眼,姚夫人也全神戒备,宿勤明达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仿佛事不关己。
宇文泰终究还是决定放弃,叹了口气,道:“蔡承先(蔡佑字承先)端的好汉,望之令人心悸。姚夫人,我并无他意。”
姚夫人淡淡一笑,笑靥如花,道:“没有他意就好,但是我告诉你,我有他意,若非我家都督劝阻,宇文泰,你今日走不出阐熙郡。”
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侯莫陈崇闻言气往上冲,冷笑一声道:“小子不才,万马军中能杀几个来回,五步之内,谁敢对我家明公不利,我敢血溅天下。”
他望着宇文泰,眼睛里流露出忠诚无比的状态,手须臾不离刀把。
这双手拽出刀的速度经过了千千万万次实战训练,他话音未落,双方骤然紧张,常善愤然道:“半大小子,胡吹大气,爷爷也是万马军中杀出来的。”
话音未落,他的鞘中刀已经仓啷一响,呈半出鞘状。
这时,只要一个酒盏落地,宴会厅立即变成屠场。
宇文泰淡淡喝一盏酒,笑道:“大家稍安勿躁,在下诚心待客,岂有它哉?”
酒过数巡,只见一名传令兵匆匆进来,走到姚夫人身侧,道:“统万城有事,催都督速回。”
姚夫人呵呵一笑,对宇文泰道:“宇文夏州,不好意思,今日您与都督也算见了,彼此知道大家长什么样儿,如今统万有事,我夫妇俩要先告辞了。大家日后就分城而处吧。”
于是起身告辞,宇文泰见状,稍稍迟疑,忽然叫道:“蔡将军能否留步?”
蔡佑望了望姚木兰和宿勤明达,姚木兰点了点头。
蔡佑留步,与宇文泰目送宿勤明达走远。
宇文泰笑叹,道:“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夫人难怪宿勤明达不会与她离婚,哪怕她没生孩子。”
蔡佑见他语带讥诮,道:“你有何事?不妨快说?”
宇文泰笑了笑,将李穆的信递给蔡佑,道:“你的好兄弟李穆知道我刺史夏州,有一封信与我,让我交给你。你自己看看吧,听说将军曾言大丈夫当建立功名以取富贵,安能久处贫贱邪?。”
蔡佑收下信,一言不发,也不开看。
宇文泰忽然浩叹,似是漫不经心,对蔡佑道:“你与李穆是朋友,难道当真愿意在宿勤明达麾下混一辈子,不如过来跟我。”
蔡佑冷笑道:“你这样挖墙脚不好吧?”
宇文泰执蔡佑手,正色道:“你不觉得姚夫人、宿勤明达听闻我让你留下,便瞬间留下你这是在耍手腕,他们也会看你忠诚与否的?”
蔡佑这时倒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与宇文泰立场不同,不能乱表态,看宇文泰挺真诚,便道:“李穆说什么?”
宇文泰笑道:“李穆让我转告你舍宿勤明达而跟我,不过信里他应该只是问好,如今你跟我聊了这么久,宿勤明达一定怀疑你了,还是快走吧,再不走,一会儿不好交代了。”
蔡佑自然也知道跟宇文泰交谈良久不是太好,当下拔腿便走。
宇文泰望着他的背影,叫道:“哦,还有一件事,李穆的信千万别拆开,到时候先交给宿勤明达夫妇看过了,让他们拆,这样他们不会怀疑你。”
这种事情他还是得交代一下,蔡佑要避嫌疑,信就不能拆开。
信拆开了,里面的信件就会被人怀疑不是原件,完全可以造假,就可以惹人怀疑。
没有拆开的话,一切都好说。
蔡佑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他并没有对宇文泰的招揽现场表态,但也没有明确表示拒绝,眼下他的家人母亲都还在统万城,他当然还是得直接回到统万城去。
至此,宇文泰的鸿门宴计划宣告破产,谋杀行动彻底失败。
不过,对宇文泰来说,也不算毫无所得,至少近距离的观摩了宿勤明达和姚夫人,他和长孙无垢看见的几乎是姚夫人完全不同的两面。
长孙无垢看见的是姚夫人对待灾民善良、谦让、温厚,秀外慧中;
他看见的姚夫人却是有见识,有些杀伐决断,有些策略,但受制于宿勤明达,明珠暗投的那种女强人。
如果他的对手是姚夫人,那么今天他几乎有可能身首异处,但是,他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