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离开此招募处,开始向另一募兵登记处走去,一处一处的看募兵情况,眼见众人开始踊跃应募,他渐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另一招募处,募兵官正是李泉本人,看见宇文泰走了过来,便站了起来:“明公”
宇文泰招呼他坐下:“你管你做事,我不打扰。”
宇文泰看见他的桌角已经有两本登记册,拿了一本丢给长孙无垢,自己也拿起一本,两个人看了起来。
一名应募的少年走到登记官面前。
登记官于是开始询问应募者各种问题:家中独子还是有兄弟姐妹?
参军者甲:“报告,独子。”
宇文泰闻言从抬起头来:“我招兵是有规矩的,独子我们暂时不招,战场凶险,随时有捐躯丧身之险,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你是独子,万一捐躯,便绝了后嗣,父母鳏寡孤独,何以报之?替我们好好照顾你的父母。”
他说罢取出一吊钱递给参军者,道:“回家好好孝敬父母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那名独子对宇文泰深深施了一礼:“将军仁德,小人自愿投军。小人父母也愿意小人在军中一刀一枪博个出身。”
李泉在一旁见他躯干壮大,是当兵的好材料,不由得有些动心,道:“明公,他这身体条件算是应募中不错的了。你看看,能否破例”
他指了指那些瘦弱的、年龄大的。
宇文泰淡淡的:“无例可破,这是原则,没有商量余地。我宇文泰自立募兵之法,自我立之,自我毁之,成什么话?”
长孙无垢一旁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神色
二六一、入关第一战6
长孙无垢这时拿着一本花名册,向宇文泰招手,道:“黑獭,来看呀。”
宇文泰走过来,瞧了瞧花名册,顺着,年龄一栏好多写着:四十八、四十九,十六,十七、五十等等字样,长孙无垢看的直摇头。
宇文泰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也不难想见,关中这些年残破,年轻人向往洛阳繁华,而且与洛阳距离又近,有能为的都走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况且华阴终究并非大城市。
况且又是兵荒马乱的年代。
这就和改开之后,农村人都出去打工,村里只剩下一些老头老太,孤儿寡母有些相似。华阴县城本身不是很大,另外,年轻人向往州府、向往大城市,加上乱世浩劫。
长孙无垢皱眉:不到三成的青壮汉子,这部队如何打仗?
李泉一旁道:“明公,也是因为这样,刚才那独子,我看不错。”
宇文泰面色坚决:“独子坚决不招,兵凶战危,我宇文泰不绝人之嗣,不断人香火;当将官统帅的,凡事还是要积些阴德,后来才必有福报。”
两人正说话间,又一个登记者让登记官为难了。
参军者乙看上去很粗壮,但眉宇之间依稀有些稚气。
宇文泰微笑着问:这位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少年看了宇文泰一眼,感觉宇文泰特别的温和。
参军少年:“我马上就快满十五周岁了。”
宇文泰笑了笑:“还是孩子呢,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只是,孩子我们也不招。”
参军少年道:“我可以当兵的,将军你看。”
少年当场拉开架势,打了一套拳,拳头到处,虎虎生风,宇文泰使了一个颜色,旁边一个小兵立刻下场与少年打在一处,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数招,小兵被少年一拳打翻在地。
少年向着宇文泰:“将军,我可以了吧?”
李泉在一旁也目露欣赏之色。
宇文泰笑笑:“很遗憾啦,还是不可以。”
少年乙有些愤怒,声音都带着点哭腔:“怎么还是不可以?”
宇文泰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英雄,当兵打仗都是成年人之事。”
他指着这里那里持着戈矛的士兵们,道:“你看,他们都是成年人,本帅募兵本为百姓,怎能让百姓以幼子从军?明年,等你年满十六了,再来从军,隶我麾下,如何?”
少年见宇文泰神色不容商量,想了半晌,挠了挠头皮,道:“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到时候来找你。”
宇文泰笑了笑,道:“我叫宇文泰。”
招募处的测试场,连续几名新兵一排站定,手中都持着弓箭,他们有老又少,随着令旗官的旗帜高高举起:引满。
有的人脸憋的通红,就是拉不满弓,
李泉和长孙无垢都摇了摇头。
还有些人衣着华贵,公子哥儿模样,一看就是来凑数的。
靶场那边,一名检靶兵从第一个靶一直走过去。
检靶兵摇了摇头:一支中靶,其余皆脱靶。
李泉叹了口气。
长孙无垢叹道:“黑獭,中原有句古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这新募的这些兵可未必能打仗,将来”
宇文泰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啦,事在人为,为将帅之道,在将不在兵,他们乘城拒守可,摇旗呐喊可,壮我军威可,有此三者,也算有用。”
这时,一名传令兵策马来到检阅处,大声的:“明公,明公”
宇文泰:“我在这里。”
那传令兵道:“耿将军那里捉住了两个抢掠百姓的官兵,军纪败坏,请明公定夺。”
宇文泰神色一变,道:“走,去看看。”
华阴城并不大,宇文泰、长孙无垢走了不久,便见几名都带着执勤的红袖章的士兵迎了上来,想是碰见了棘手之事,耿豪也委决不下。
前面有些骚动,还有一些哭泣的声音隐隐传来。
宇文泰:“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和长孙无垢交换了下眼色;
向着哭声的方向走去,这时耿豪已经走了过来,陪着宇文泰向出事的老刘布庄走去。
才行不过一箭之地,便见人群层层叠叠,耿豪在前面拨开人群,口中叫道:“明公来了,明公来了。”
人群登时纷纷让开一条路,只见布庄门前,一个老汉抱着一名军官的腿,那名军官五大三粗,那老汉已经是老泪纵横,不让军官走。
军官的手上抱着两匹绸缎。另两名军士在一旁窃笑不已。
那军官飞起一脚,将老人踢开,老人跌跌撞撞又爬前两步,再度抱住了那军官的脚。那老者一看脸上已经挨了七八脚之多。
宇文泰看了看耿豪,皱了皱眉,道:“怎么不把这两名军士抓起来?”
耿豪有些愕然道:“明公?他们不是你昨儿晚上释放的么?再说了,那人”
宇文泰瞧了瞧,笑了,这几名当街抢劫的正是他昨儿晚上当时勾选的确实犯过罪恶的死刑犯,他就知道给这些人军籍这些人会犯事,恰如所料。
当下淡淡然道:“我可没让他们败坏军纪。”
一名昨夜被宇文泰释放的死刑犯军士看见宇文泰,认出宇文泰是昨晚在县衙释放他们的领导,有些忌惮,道:“这,我们不是官兵么?帮这些百姓赶走了那些强盗,守卫华阴,这里的街坊们都很支持,所以
宇文泰冷笑,道:“付钱没有?”
那名军士愕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