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在马上震动发生的声音。
众人还不测来者是哪路兵马,这些军士已经策马奔到眼前。
一名将军从铁骑阵中跨马而出,手执火把,叫道:“是贺拔都督吗?”
独孤信听声音十分熟悉,不由得大喜,叫道:“是赵贵么?”
那人大喜,道:“对,是我。”
贺拔岳也道:“是我,你们怎么来了?”
赵贵道:“太原王已经从河阳拔营,过了黄河,如今到了河阴,现下大军已经驻扎在河阴;”
宇文泰听见河阴二字心中不由得一颤,心想:“原来历史有很多终究难以改变;”
想到此处,心中没来由的难受,几乎落下泪来;
赵贵道:“闻得都督已营救出所有宗室,恭喜都督立了大功,我率前军一部分人,如今前去洛阳打前哨;”
宇文泰情知历史已经不可逆转,当下黯然不语。
各宗室家中都是良马,五十余里的路程,良马大概一个小时的脚程就赶到了,换算成古代,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这时大部分宗室应该已经到了河阴;
他们就算追上,也不过是可能追上一些后面的家眷或者贵族子弟。
贺拔岳问道:“你们见到了那些宗室没有?”
赵贵道:“大部分都已经到达河阴啦!”
宇文泰心道果然,心情更加恶劣;
贺拔叹了口气,和宇文泰、独孤信、李虎与赵贵别过,策马急行,不一时,便已赶到河阴大营;
贺拔岳急着便要去尔朱荣的帅帐进言,却被尔朱荣的府内管事拦了驾,说到尔朱荣已经睡下。
几个人商议了下,宇文泰决定去见元子攸,贺拔岳本来也想去,宇文泰觉来自己去是最好;
毕竟贺拔岳官职在身,贸然出面,万一引起尔朱荣猜疑便不甚好,贺拔岳心道也是,当下便让宇文泰小心。
孝庄帝元子攸的临时行宫守卫并不森严;
宇文泰估摸着是尔朱荣有意为之,这样他可以知道有多少宗室秘密叩见天子,当下悄悄潜入。
孝庄帝元子攸刚刚送走了一波宗室,正有些兴奋,拿了本书在读,骤然见宇文泰潜入,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过他在长乐王府与宇文泰一起并肩厮杀,这时已不见外;
当下见宇文泰脸上有焦急之色,便问道:“黑獭,你不是留在洛阳么?如何到了这里?”
宇文泰见他如今已经是天子袍服,威严气度都与之前在长乐王府不同,也不由得暗暗心折;
心想高欢这人虽然不地道,但是元子攸确实有人君气度。
当下纳头便拜,道:“臣宇文黑獭觐见陛下。”
孝庄帝急忙扶起,给他看了座,又盯了盯帐外,神色有些戒备,道:“你来时没有被人跟踪吧?”
宇文泰摇了摇头。
孝庄帝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大有笼中鸟的感叹,道:“今日尔朱荣忽然拔营到此,并且暗中加强了对朕的警戒。不知所为何事?”
宇文泰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元劭和元子正;
心想这两兄弟和陛下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便道:“陛下皇兄不在?”
孝庄帝道:“听说今晚有许多宗室来投,方才还有几人来看望朕,现下,皇兄与子正已经随着他们去了。”
宇文泰闻言心中大震,道:“陛下大误啊。”
孝庄帝不由得惊呼出声,道:“啊?什么大误?黑獭快快说来。”
宇文泰叹了口气,道:“这些宗室来到河阴已经对陛下不利,陛下如今该忍辱负重,当与宗室们保持距离;”
“陛下应该不让大将军有借口寻衅滋事才是,如今……”
孝庄帝听宇文泰的口气,似乎也隐隐觉来兄长与小弟贸然去与宗室接洽大为不妥。
他心中狐疑不定,道:“这些宗室是奉尔朱荣的王命来此,皇兄与子正前去,应该不至于有大碍吧?”
他心中虽然这般说,但是宇文泰这番话令得他不安的情绪忽然变得非常强烈。
宇文泰叹道:“陛下明知大将军从旁窥视,唉!”
孝庄帝道:“皇兄皇弟冲动,朕、朕也拦不住。”
宇文泰站了起来,孝庄帝也站了起来,他握住了宇文泰的手,惶急道:“黑獭,事情业已发生,朕该怎么办?”
宇文泰摇了摇头,历史的力量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的眼前仿佛已经是一片血流成河
一百一五、暴风雨前的平静
宇文泰握住了孝庄帝的手,眼下这种局面,已经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他缓缓道:“陛下,请记住为臣的一句话,忍辱负重,忍辱负重,一定要忍,忍,忍;”
“忍无可忍,还需再忍,方能有所作为。不论有滔天之祸,还是流血盈前,甚至兄亡弟死,皆忍。”
孝庄帝的脸变得煞白,宇文泰说这话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宇文泰的手指甲几乎揿入了他的肌肉之内。
孝庄帝感到疼痛,不禁挣扎:“黑獭——”
宇文泰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跪下:“臣有罪,臣该死,误伤龙体。”
孝庄帝叹道:“不怪你,朕记住了,忍无可忍还需再忍,朕明日便将之写在屏风上,一日三省其身。只是,尔朱荣真会施暴么?”
宇文泰道:“会。”
然后,他告辞,他今夜还要在贺拔岳驻扎防区,拜访几名宗室,说服他们连夜逃走
孝庄帝目送宇文泰离开,神色将信将疑。
这个悲催的帝王并不知道杀机已经在悄悄启动。
尔朱荣住处,夜。
尔朱兆和尔朱世隆两人联袂匆匆走进尔朱荣的住处,尔朱荣靠在虎皮椅子上,眼睛微闭;
听见尔朱兆的脚步声,他才睁开眼睛,棱棱生威,紧盯尔朱兆。
尔朱兆满脸佩服神色,道:“好教太原王得知,果然不出王爷所料,这元劭、元子正都跑到宗室那里联络去了。”
尔朱荣嘿嘿冷笑一声,他当日派贺拔岳前去营救宗室,并叮嘱贺拔岳一定要劝那些宗室前来谒见元子攸,正是为了今日;
他早已经看穿,这些宗室都是谄媚之徒,也早已看出,孝庄帝这个当日贤王,与宗室果有勾搭。
即便有些明智之士觉察他的杀意和杀气,但是也不会有用。
因为人心趋利,皇帝和权力对这些宗室来说就是利;
只要贺拔岳把他命令宗室觐见的王命带到,这些家伙一个个肯定如同苍蝇见大便。
他此举原因有三,一则太后如果没有被擒,则这些宗室的离开会导致洛阳更加无人可用,无险可守;
二则这些人来到河阴,也可以试探天子在这些宗室间的士气如何?若人心在,便行诛杀;
三则纯粹就是财货了。
如今,天下财货几乎都掌握在这些贪婪之辈手中。
他淡淡的问道:“高阳王元雍来了没有?”
尔朱兆笑道:“自然是来了。”
尔朱荣点了点头,道:“你把这厮抓起来先,严刑拷问,他们不是炫富么?责令他们交出所有财货。”
尔朱兆不由得大喜。
尔朱世隆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