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呻吟和绝望…… 与战场上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排十几顶帐篷里面,躺着三百多重伤的汉军将士,只有十几个士卒在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照顾。 没有医者,为数不多的几名医者,都被安排在照看轻伤员们。 ——而这些重伤员,都是已被放弃了的……“将死之人”! 偶尔有几个士卒抬着刚刚死亡的重伤将士……从这片帐篷区离开…… 田峻满脸凝重地走进其中一顶帐篷中。 帐篷中的呻吟声停了下来,几乎所有的重伤员都转过头来看着田峻,绝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 一位断了右臂,小腹缠着渗血的麻布的骨架非常粗壮的少年士卒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给田峻行礼。 待左臂举起时,才发现只有一只手,行不了抱拳礼…… 士卒的左手僵硬地举在空中,停了半晌,才无力地垂下,泪水从倔犟的双眸中流淌了出来…… 田峻走到这名士卒的身边,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为这名少年士卒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稚气未脱的脸,应该不超过13岁。 若是在后世,这还是一个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少年! 可是在这里,却已经是浴血疆场的战士了,并且,还在战斗中被敌人砍掉了整只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田峻轻轻地问道。 “我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少年轻声答道 “雷熊?好样的!你……父母呢?”田峻有些心庝。 “死了……”少年轻轻地回答,无悲无喜,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又似乎他父母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你还有兄弟姐妹吗?”田峻又问道。 “也死了……”依旧是无悲无喜的回答。 见惯了生死的少年,还这么年轻,心就已经麻木了么? “你……不伤心?”田峻依旧轻轻地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那眼神却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如噬血的野狼!牙齿使劲地咬合着,仿佛是要用力将一根骨头咬断一样,少年仅剩的左手青筋暴起,用力地握着拳头。 使劲地喘了几口粗气,少年才冷静下来,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杀了我一家七口,连我两岁的弟弟都没放过!而我……我才杀了五个,还欠两个!可惜……可惜我却不行了……” 说罢,少年士卒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田峻的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扶着少年躺下来,为少年擦去眼泪…… 穿越以来,田峻一直有一种在梦幻中的错觉,但是此刻,第一次,田峻觉得现实是如此的真实而残酷! 田峻转过身,用征询的眼光看向闻讯而来的医者。 医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位兄弟的两处创伤,虽然……虽然暂时已经止血,但在这个春夏交接的季节,难免会恶化溃烂……” 恶化溃烂?! 也就是……缺少消毒的酒精! 田峻脑中灵光一闪:有酒精……就可以救下很多条人命! …… “不,我有办法救他们!来人啊!”田峻突然站起来,大声喊叫道。 “将军有何吩咐?”柳毅过来抱拳道。 “柳兄,战利品中有酒吗?”田峻问道。 “有300多坛!”一旁的田丰代替柳毅回答道。 “很好,将这300多坛酒全部运到太守府中,任何人都不可以动用!”田峻大声命令道。 然后,田峻又转过身来,对少年士卒大声说道:“安心养伤吧,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高句丽人还欠你的两条人命,我会帮你去十倍取回。至于你自己,等养好了伤,再娶几个婆娘,生几个儿子传宗接代吧。” 少年士卒激动得又哭了起来。 田峻愣了愣,问道:“我叫你娶婆娘生孩子,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下面那里……没受伤吧。” 少年忍俊不禁,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没事,那里还好得很呢!” 田峻哈哈大笑 随后,田峻又着对其它伤员道:“其它各位兄弟也一样,我去给你们弄最好的清创药,你们一定要好好养伤。待养好了伤,我会将你们安置在郡县做衙役领奉禄,只要下面没受伤的,每人安排两个女子做婆娘。大家说好不好?” 伤员们都非常感动,纷纷大声叫好。 刚才还充满绝望和呻吟的重伤营,仿佛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充满了阳光和生机。 接着,田峻对柳毅道:“走,带我去城内铁匠营!” …… 看着田峻离开的背影,雷熊泪流满面,怎么擦也擦不完…… 在这个世界上,雷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很久没有人给过自己一丝关怀和一丝温暖了! 冰冷的心里,除了悲伤,便是仇恨,除了仇恨,便是绝望…… 而此刻! 雷熊的心里却多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祈盼,更多了一份……渴望! 田峻让雷熊感到了一种大哥哥般的关怀和温暖! 雷熊祈盼着能再见到田峻一眼,祈盼着能像刚才一样呆在田峻身边! 渴望……渴望能对田峻叫一声……大哥! 即使伤发而亡,只要能叫田峻一声大哥,似乎……今生也是无憾…… …… 天黑了,月亮出来了。 月光透过薄薄的篷布洒落下来,照着少年晶莹的双眸,双眸之中,似乎……有星光在闪耀。 倔强的少年紧咬牙关,彻夜未眠…… ……
第44章 万国尽征戍,何乡为乐土
尤苛和素利的妻妾们,在天黑时份追上了素利。
看到被田峻放回的大儿子尤苛和妻妾,以及退回的五千匹战马,素利心里很是不解。
“这……这怎么可能,田狐狸为什么会将你们放了?”素利急切地问道。
尤苛道:“父亲带兵离开之后,那田……田狐狸似乎是害怕了,亲自给孩儿解了绑,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素利焦急地问道。
“那可恶的田狐狸说,父亲是真英雄,欲示好于父亲,以保边境平安!”尤苛对素利道。
“那田狐狸真是这么说的?”素利有些诧异地盯着尤苛问道。
“确实如此,那田狐狸的手下将军有意见,还被田狐狸喝斥了几句呢。”
素利想了一下,突然阴恻恻地笑道:“田狐狸自寻死路,这番可怨不得别人!”
手下大将坎突顿不解地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素利道:“之前我没有攻柳城,是因为怕他对我儿子不利,如今他将我儿子放了,手中再无人质,我自然是要回军去杀了他!”
尤苛道:“父亲,田狐狸不是将我们放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杀他?”
“他还杀了你三个弟弟!我又岂能放过他?”素利冷哼一声道:“他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说罢,素利对手下将士道:“传本将命令,今晚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杀回柳城,抓了田狐狸,碎尸万段,为我那三个儿子报仇。”
众将闻言,都面面相觑。
因之前在柳城时,田峻“善意”地忽悠他们说,和连正在劫掠他的的老家,使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归心似箭,都想早点回去救自已的部落和亲人。
但此刻素利却要回军再攻打柳城,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