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而是改口成了“侯爷”。
田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来,在新翻的泥地上捡起一块结成一块的泥巴。
然后,将这一块坚硬的泥巴塞到沮授手里。
沮授诧异地伸手接过泥块。
仔细地打量了半天,也不明白有什么玄机。
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田峻,似乎又不是开玩笑。
旁边的田丰见状,从沮授手里接过泥块,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泥块中有金子之类的奇怪的东西…… “这……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泥块啊,有何不妥?”田丰诧异地问道。
田峻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泥块,而是这个天下。” “天下和这块泥巴有什么关系?”田丰愈发不解。
“有的!” 田峻非常认真地说道:“结块的泥巴多了,禾苗就长得不好,泥巴大面积的结块,禾苗也就没了生机!” 沮授有些震惊地看着田峻,又与同样震惊的田丰对视了一眼,才迟疑地说道:“侯爷不妨直言。” 田峻对沮授和田丰的表情洞若观火,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田丰和沮授已经看出了这天下将乱! 田峻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任何人暴露自己的野心。
现在还是公元178年,离黄巾之乱还有将五年多时间,所以,田峻只能试探。
通过刚才的试探,田峻大致摸清了田、沮两人的想法。
这才叹了口气,满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天下之患,亦在于“结块”二字。
不过,结块的不是泥巴,而是“世家”!” 沮授大惊,低声喝道:“人多口杂!侯爷慎言!” 然后,沮授让周围随从全都退下,才对田峻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侯爷不妨直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当今的社会,首先是一个由豪强世家组成的“结块社会”。
这些世家大族互相联姻,盘根错节,兼并土地和人口,使得“结块”现象越来越严重,其直接导致的后果有三点: 其一,国家财税越来越恶化,无力养军甚至难以维持正常的官员奉禄。
其二,结块的豪族势力庞大,便会削弱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朝廷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则天下难安。
其三,百姓没有土地,没有粮食,除了饿死,就只能造反。
遇上风调雨顺的年景,百姓或许还能勉强求活,若是……若是遇上大的旱灾、蝗灾,百姓会何处何从?” 田丰和沮授闻言,都震惊无言。
他们之前虽然也看出了一些问题,却从没有田峻这么清晰的想法,也从没有意识到问题会如此严重! 虽然两人也都是世家,但是,天下兴亡,孰重孰轻,两人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一旦天下大乱,世家未必就能讨到什么好处! 家国天下,何处何从……? 看着茫然发呆的田丰和沮授二人,田峻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田峻突然出手! 一把从田丰手中夺过那块大泥巴,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田埂上,又用脚踩上去,使劲地碾了几下,将泥块碾成粉末! 然后,才对沮授和田丰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 沮授和田丰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都怔怔地看着被碾成了粉末的泥块…… 良久,田丰走上前去,撕下一块衣袍,将那一堆泥土粉末细心地包了起来,揣在怀中,然后拉着沮授的手,沉声说道:“走吧,去辽东!” 沮授也紧紧地拉着田丰的手,坚定地说道:“好吧,去辽东!” 此刻,两人虽然身还在冀州,心却到了辽东。
因为,在辽东,那里将是一片新的天地:世家很少很弱;朝廷皇权很远;幅原辽阔,土地肥沃。
只要有一支强军做为百姓的蕃篱,就可以去建设一个他们想像中的社会,然后,以此为蓝本,来推动大汉朝廷的改革!来改变这个充满危机的社会! …… 此时此刻,这两人还是有些忠于朝廷的,还是对复兴大汉充满幻想的。
田峻摇了摇头,田峻心里清楚历史的走势,可田峻现在还不能说。
其实,事情又哪里会像沮授和田丰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世家“结块”是天下祸乱的根源,可是,导致世家“结块”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是文化知识的垄断! 世家对文化的垄断,又导致了官员选拔只能找士族世家。
从而士族越有文化,就越有权利,越有权利就越有文化。
世家因垄断了文化而累世做官,累世做官的结果是财富(田产)和人脉(门生故吏)的积累量越来越庞大,从而使整个社会变成了世家豪族组成的“结块社会”。
那么,再多问一句:导致文化知识被垄断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是学习文化知识的成本太高! 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落后,导致学习文化的成本高昂,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能学习文化,这就造成了世家对文化的垄断。
所以,在当前情况下,这个“结块”问题是无解的! …… 历史上是谁打破了社会的结块? 是隋朝,是隋文帝杨坚的科举制度,造纸和刷术发展得比较好了之后,再用科举制度打破世家对官吏的垄断,社会的“结块”现象才稍有好转,才有后来的唐宋盛世。
…… 这些想法,田峻只能放在心里,以后再慢慢推进。
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谈那么多的时侯。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田垄间,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
…… 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空气中传来新翻的泥土气息。
孩子们穿着沾满了泥浆的衣服,在新翻的水田里抓小鱼,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快的叫声。
几个老农驱使着耕牛,正在忙碌地翻地。
突然,田峻停了下来,对着正在翻地的老农施了一礼道:“这位老丈,能不能让我来试试?” “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干的粗活,公子哪里能干?”老农有些惶恐地说道。
田峻笑了笑,脱了长衫,卷起裤管便下了水田。
从老农手中接过犁架,又夺了赶牛的棍子,“啪”地一声抽在牛屁股上,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熟练地耕起地来…… 前世的田峻,本名就叫王耕,一听这土得掉渣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城里人”。
王耕的母亲,就是在耕田的时节,把孩子生在了田垄里,才给孩子取了王耕这个名字。
那是改革开放前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农民很苦很苦…… 王耕从小干农活,一直到考上大学,寒暑假还得在地里干活,所以,田峻对于耕种之事,不仅熟悉,而是精湛! 驱着耕牛在田里翻了一圈地之后,田峻将犁架交给老农,又走向了另一位正在播种的老农。
这是一位年岁很大的老爷子,看到田峻走来,立即放下手里的竹篓,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田峻看了看篓里的稻种,又看了看秧田,开口问道:“稻种下田之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