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青梅(1 / 1)

渣了前男友后他飞黄腾达了 琰阙 2609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6章 青梅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有几十通,除却来自于夏凝他们的两通,几乎全部都是来自于江侵。

奕舒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男朋友三字看了很久,才动了下手指,准备给江侵回电。

电话还没拨出去,门外,秦柔走进来:“舒舒,跟妈妈来。”

秦柔表情凝重,不知是有什么事。

奕舒顿了下,收起手机,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间。

下了楼,才看到一张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面孔。

穿着西装,带着眼镜,在沙发旁站着。

奕舒盯着看了有半分钟,才想起来,这是奕明诚的助理。

奕明诚从来不会把工作的事情带到家里,所以奕舒见过他这位助理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时候,他突然到访,是什么事?

刚想了个开头,男人就开了口:“奕太太,奕小姐,今晚我过来,是受奕总所托,来安排二位出国的事情。”

受奕总所托。

安排出国的事情。

所以,奕明诚早就猜到会有今天……

并且早已为她和秦柔想好了退路……

信息量太大,奕舒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好半天,她才抬眸看向秦柔:“出国?”

“你爸爸他……”秦柔顿了下,微微弯腰,盯住奕舒的眼睛,摸了摸她的脑袋:“舒舒,出国,是眼下好的解决办法。”

奕舒从来都是被养在温室不受一点风吹雨打的那个。

关于公司,关于奕明诚,从头到尾,她都一无所知。

至于为什么出国就成了最好的解决方法,她更是不懂。

可并没有给她消化的时间,男人很快再次开口:“国外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就看奕太太和奕小姐什么时候走,我好提前订票。”

“当然,最好今晚就走,避免夜长梦多。”

秦柔看向奕舒,像是在等她决定。

这大概就是秦柔喊她下来的原因。

可奕舒给不出决定。

此时,她整个大脑一片混乱,像是无数团毛线缠在一起。

茫然无措的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奕舒眼睫轻颤:“妈妈,我还没准备好。”

秦柔眼神心疼温柔的看着她,只再次轻轻揉了揉奕舒的头发:“妈妈知道。”

末了,秦柔抬眸看向男人,示意他先行离开。

男人很快道别,离开。

头顶冷白的灯光将安静的房间照的清清冷冷。

再不复从前的温馨热闹。

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

脑袋开始一阵一阵的发疼。

睡了那么久,却好像愈发疲倦。

奕舒呆呆的转过身:“妈妈,我想再睡会儿。”

秦柔压下心底的难受,轻轻吐出一口气:“好。”

奕舒回到房间,并没有开灯。

却也并没有睡着。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男人说的出国。

如果真的要出国,那么,就意味着她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七年的国家,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意味着她要离开这个待了近两年的齐城,齐城一中。

意味着她要离开那些陪伴了她无数时光的好友。

更意味着,她要离开,江侵。

奕舒没有办法想象,有一天她要离开江侵。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是更久。

只是想到有这个可能,心脏就像反复被人撕碎。

还未察觉,一行泪就猝不及防的顺着眼角流下。

滚烫的眼泪从下巴坠下流入脖颈时,一道光点亮了满室的黑暗。

愣了两秒,奕舒才意识到,是手机在震。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字迹。

是江侵。

就在十分钟前,她还想着回江侵电话。

可现在,她连江侵的电话都不敢接。

如果,她真的要离开,她和江侵,该怎么办?

奕舒扣过手机,把脸埋进被子里,眼泪疯了一样流下来。

低低的呜咽声不知在房间回荡了有多久,手机早已不再震。

奕舒红肿着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还是抖着手给江侵发了一条信息。

一天一夜没联系到她,他一定都快疯了。

-

房间里,江侵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直至某一瞬间,手机震了一下,一条信息进来。

江侵点开。

是舒舒呀:我生病了,睡的有点久,没看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江侵看完信息,没有半点停留,绷着脸出了门。

按过门铃,这次,不再是毫无动静。

秦柔很快开了门,神情却好似有些疲惫。

江侵心头不安,视线透过房门往里钻:“阿姨,我听老师说奕舒生病了,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秦柔收敛情绪,几秒:“小江你等一下。”

房门被推开,奕舒抹了把泪。

秦柔走过来:“舒舒,小江过来了,在楼下,你要见他吗?”

江侵,在楼下?

两天没见,想念一瞬间袭来。

却在下一秒,一种未知的可能将奕舒心头所有的想念都淹没。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江侵。

静了几秒,奕舒咬着下唇,背对着秦柔,声音艰涩的一字一句道:“不了,妈妈,我有点累。”

秦柔盯着被子下那道显得格外清瘦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只下楼,把话带给了江侵。

奕舒不肯见他。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江侵眼底暗光流转,不安被无限放大。

他抬眸盯住楼梯。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就这么冲上去,哪怕是看她一眼。

可秦柔抬手按了下眉心:“小江,抱歉,阿姨今天实在不便招待。”

这个时候,他如果执意再上去,未免显得过分反常。

奕舒说过,不希望被学校和家里知道。

也许,她真的只是生病。

江侵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再松开,最后,也只是微微颔首:“阿姨再见。”

-

五分钟后,奕舒收到了一条信息。

J:好了第一时间跟我讲。

也是与此同时,秦柔再次推开门走了进来。

奕舒扣过手机。

秦柔在床边坐下,几秒,才无力的帮奕舒掖了掖被角:“舒舒,关于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妈妈很抱歉。”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根本怪不到秦柔头上。

她又何尝不累,不怕。

奕舒背对着秦柔,垂下眼睫看着落在床单的光斑:“妈妈,不是你的错。”

可如果不是她纵着奕明诚,一切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步。

奕舒也不会失去父亲。

更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跟着他们背井离乡。

说到底,她心里有愧。

愧疚到,甚至不知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奕舒。

短暂的沉默。

奕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手指轻轻蹭过床单的几点光斑,开口,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妈妈,我们,一定要离开吗?”

“嗯。”

“离开,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那她和江侵……

奕舒眼眶盛满眼泪,再“吧嗒”一声,掉在床面。

模糊的视线里,光斑跟着一起碎裂开来。

奕舒手猛的颤了一下,须臾,才深吸一口气:“那妈妈,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秦柔满含歉意的顿了下:“不过,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

秦柔离开,房间重归于安静。

奕舒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某个瞬间,忽然想起不久前,病房里隐约听到的那一句。

当时不明所以,现在,却好像懂了。

别恨你爸爸。

当时,奶奶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可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在十七岁的年纪,猝不及防的承受了一件又一件的冲击,然后被迫长大……

-

极不安稳的一夜,醒来时眼角的泪都未干。

如果不是不忍秦柔更加心力交瘁,奕舒都不会强撑着下来吃饭。

味同嚼蜡的一顿饭,吃了一点,就再也吃不下去。

要上楼时,门口却传来门铃声。

秦柔还在厨房忙碌,奕舒开门。

门后,快递小哥拿着一个纸箱:“麻烦签收一下。”

奕舒没买东西,也许是秦柔买的。

因为上面的信息确实无误。

奕舒签了字,把纸箱抱回去。

习惯性的拆开,却在拆开看清里面东西的一瞬间,腿一软,酿跄了一下,面如土色的坐在地面。

尽管捂住了嘴,尖叫声还是从唇角溢出。

回荡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客厅。

秦柔从厨房小跑出来:“怎么了?”

却在看到纸箱里的东西时,脸色亦是一白。

那是一只鸽子,翅膀被拔掉,血肉模糊。

眼眶的位置只剩下空洞的黑。

鸽子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字迹是红色,上面写了恶有恶报四个字。

触目惊心。

按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秦柔才抖着手盖上纸箱,把东西拿着一路扔进了垃圾桶,不安的四下看了看,跑回房间,关上门。

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愣是惊出一身冷汗。

擦了一把汗,才回过味来。

她走过去,把奕舒扶到沙发上,轻抚她后背。

奕舒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血腥,半晌回不过神来,阳光下,身子抖的厉害。

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奕明诚助理的那句夜长梦多是什么意思。

也明白了秦柔那句时间并不多是什么意思。

一切,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须臾,她才紧紧抓住秦柔的手,眼中含着惶恐不安的泪:“妈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