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3 章(1 / 1)

盛华 闲听落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夏已经换了一身素白,笔直站在窗前,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丁泽安。

”动用了强弓硬弩,必定要全城搜检,江家在京城内外几处暗点,郭胜说他知道的,你都知道”

“是。”丁泽安见李夏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其余都如寻常一样,那股子从听到李文山死而莫名涌上来的惊慌恐惧,又莫名的消失了,只余了满腔的难过郁堵。

“京城之中,有江家本钱的商号,以及,依附于江家的商号,富贵都知道,你带上富贵,去找柏乔,把江家所有的暗点,都指给柏乔,和江家有关的商号,都是藏人藏弓弩的好地方,你盯着柏乔,一处一处抄检。”

李夏的吩咐清晰明白,听不出情绪。

“是。”丁泽安答应的有一丝迟疑,“柏小将军要是”

“所以让你盯着他,吵闹些也没事。”李夏截断了丁泽安的迟疑。

丁泽安舒了口气,“是。”

阮十七头天晚上和李文山对酒畅聊,第二天起的不早,吃了早饭,想了想,先去看儿子阮慎言这个新先生怎么样,站在墙角偷看了一会儿,眼看至少这会儿还行,悄悄退出来,正要去衙门,突然大雨倾盆。

阮十七站在廊下,仰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雷电暴雨,溜溜跶跶往书房过去。

这么大雨,还是别去衙门了,等雨停了再说。

阮十七进了自己那间书房,磨了墨,想着昨天和李文山聊的那些,刚理了两三条,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阮十七急忙从窗户里探出头。

小厮东山带着个浑身湿透的小厮,一前一后,是奔跑进来的。

阮十七扔了手里的笔,两步窜出了屋,“出什么事了”

“回爷,”小厮噎了口气,“刚刚,我们王爷在府门口遭人伏击,全是弓弩,我们王爷没事,李五爷,死了,王妃让小的,跟十七爷说,让,不,请十七爷赶紧拿下江延锦。”

小厮从幞头往下,都是斑斑血渍,当时站在他前面的一个护卫,被一支箭贴着喉咙刺破血管,他只是凭本能举起刀,竟然挡飞了那支力道极大的箭。

“谁”阮十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五到你们王府去干什么他不该去衙门吗还有谁王妃呢”

“别的爷都好,王妃安好,十七爷,王妃说过要快。”小厮催促道。

阮十七呆呆站着,一下一下的眨眼睛。

“十七爷,王妃说要快。”

“你带人去拿江延锦。”阮十七吩咐了一句东山,伸手推开两人,从两人中间冲过,沿着游廊直奔后宅。

冬姐儿最崇拜最信赖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五哥。

“叫言哥儿来,快”离正院不远,阮十七突然顿住,招手叫过一个丫头,“快去就到这儿”

阮十七声色俱厉,小丫头吓的提着裙子狂奔而出。

言哥儿来的很快,连蹦带跳一头冲到他爹面前,“阿爹,去哪儿玩”

“言哥儿,你五舅,没了。”阮十七蹲在言哥儿面前,神情凝重如同廊外阴沉的暴雨。

“五舅怎么会没了五舅是人又不是”言哥儿先被父亲的神情吓着了,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看到他爹这样的表情,接着就反应过来了,“没了是那个没了”

“嗯。”阮十七看着言哥儿圆瞪着眼,一脸的这怎么可能,似乎一直都没感觉到的悲伤,仿佛被天上的炸雷轰裂了,瞬间漫延,将他淹到没顶。

“你五舅,没了。”阮十七一把抱住言哥儿,失声痛哭。

“阿爹别哭,阿爹你别哭,阿爹。”言哥儿吓了一跳,两只手轮番用力拍着阮十七的后背,“阿爹你别哭了,我快忍不住五舅”

言哥儿不拍他爹了,两只胳膊抱住阮十七的头,放声哭起来。

爷俩抱头痛哭了一阵,阮十七先收住悲声,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拉着袖子一把接一把抹眼泪。

“言哥儿,别哭了,你娘还不知道呢,别哭了,一会儿,你得劝劝你娘,你娘”

言哥儿哭的一声接一声的抽泣,“阿娘,阿娘”

“别哭了,得赶紧告诉你阿娘,一会儿你五舅那里,你跟你阿娘去帮忙,阿爹有别的事,毛毛先送到阿果家去,别哭了,家里就咱们两个男子汉,男子汉得忙完了正事再哭。”阮十七揪起袖子,给儿子抹脸。

“好。”言哥儿一边抽泣一边答应。

阮十七又拿袖子在言哥儿脸上抹了两把,站起来,牵着他往正院过去。

李冬愕然看着哭的四只眼睛通红的阮十七和言哥儿,“这是怎么了”

“你先坐好。”阮十七紧上前几步,按着李冬坐到榻上,“是刚刚接到报丧。”

“是,谁”李冬一口气提起来,屏着气,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阿夏五哥”最后一个五哥,李冬说的轻极了。

听李冬说到五哥,阮十七垂了垂头。

李冬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一动不动,静寂的仿佛连呼吸也没有了,直直的看着阮十七,却又没看他。

“阿娘阿娘你没事吧”言哥儿看的害怕,一头扑了上去。

“阿娘没事。”李冬猛抽了一口气,话说出来,眼泪如同开了闸,流成了河。

见她哭出来,阮十七闭了闭眼,长长吐了口气,能说出话,能哭出来,这一关就过了。冬姐儿比他以为的要坚强的多,他总是低估她。

“我去毛毛”李冬抖着手去拨头上的大红宝石簪子,“拿衣服”

“让言哥儿陪你过去,我把毛毛先送到阿果家,我还有事,冬姐儿,你”阮十七摆手示意了满屋惊呆的丫头们去拿衣服,蹲在李冬面前。

“我没事,五哥说过我知道,你放心。”李冬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只手紧紧抓着阮十七,泣不成声,“五哥早就他和阿夏,是搏命,说有一天有一天我知道,我没事。”

李冬零乱的几个字,阮十七就听明白了,李文山早就和她交待过生死之事,他和阿夏做的是九死一生的事。

阮十七一声长叹,用力抱起李冬,抱着她站起来,“你不用急,好好哭一场,等会儿到了李家,能不哭就不能再哭了,你要多劝劝父亲母亲,还有五嫂,还有小六,唉。”

“我知道。我不哭了,阿夏从小,就不哭,她说,哭最没用。”李冬泪水滂沱,靠着阮十七,慢慢自己站直,又弯下腰,一粒粒解开言哥儿身上那件大红箭袖。

阮十七没再上前扶李冬,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跟在李文山身边的那位秦先生说过,李家兄妹四人,都不简单。

阮十七往后退了一步,“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王妃交待了差使。”

“你去吧。”李冬没回头。

太子宫门口,江延世脱下笠帽,抖了抖笠帽上的水,看了看外面密不透风的雨帘,将笠帽递给小厮,沿着游廊,往里进去。

太子看着江延世进来,站到一半又坐了回去,“怎么样”

“李文山替他挡了箭。”江延世语调和神情一样,平淡到什么都没有。

“李文山死了”太子一个怔神,按在长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