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热闹起来,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问着说着,李文山和唐家瑞成亲时的热闹,生子的担忧害怕,孩子的淘气可爱,当初唐家瑞在老宅的种种趣事亲情,和杭州城的往来,种种件件。
热闹中,李文山醉眼迷离,明显是喝多了,一只手扶在桌边,环顾着周围的热闹,脸上浮起层悲伤。
时刻关注照应着李文山的唐家良一个怔神,“五爷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有没有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李文山带着几分慌乱,一边急急的否认,一边挺直上身,满脸笑容看起来十分生硬。
“五哥儿这一趟钦差,是来清查几桩旧案的”有着心事的唐大老爷和父亲唐老太爷对视了一眼,看着李文山,试探问道。
“嗯,算不上查,都是清楚的,”李文山舌头微微有些打结,“就是来核实,这是,陈江陈御史,你们不知道他,都查清楚,我过来,就是拿人,”顿了顿,李文山再次环顾左右,声音一下子低落下去,“抄家。”
唐大老爷听到陈江两个字,心猛的一跳,他虽远在江宁,可京城的大事小情,他不过晚上一个月,知道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陈江查的,是全氏父子的案子,大小弓
“听说陈江查的是皇庄的案子,怎么查到江宁来了”唐老太爷瞄了眼唐大老爷,含笑问道。
李文山看着唐老太爷,紧拧着眉,好象很用力的在思考,片刻,用力点了几下头,“我这趟来,是拙言一力推荐的,来前陈御史查的,不是皇庄,皇庄现在在苏公子手里,清查,陈御史查的,是全氏父子的案子,这两个”
李文山用力摇了几下头,两只手比划了下,好象有点儿混了。
“噢,是了,是说,听说,皇庄这十几几十年,其实都是亏空的,全具有,不是,全家父子,交进宫中的银子,是因为大小弓,陈御史这个人,无家无族无妻无子,精明能干,不近人情,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把全氏父子的案子,交给他,听说皇上怒极了,说是一定要彻查到底,拙言说唉。”
李文山看向唐家良,“这钦差,只怕要一个接着一个,九姐儿的亲事定下来没有”
见唐家良皱眉点头,李文山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先把嫁妆册子写出来,赶紧写,唉。”
唐大老爷脸色微变。
李文山一只手用力揉着额头,揉了一会儿,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得回去了,酒多了,没事没事,大哥,唉我走了。”
唐家良忙扶住李文山,唐大老爷也伸手扶了一把李文山,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唐老太爷一个眼色止住。
唐家良扶着李文山,送到角门,吉大和吉二已经赶着辆小车过来,将李文山扶进了车里。
唐大老爷目送唐家良扶着李文山出了垂花门,才转回来,屋里除了唐老太爷,还有几位嫡支大房的当家人,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当初瑞姐儿在家里时,最疼九姐儿。”唐老太爷缓声道。
二房当家人唐四老爷一声冷笑,“只问九姐儿一个”
“不能这么说,”三房当家人唐三老爷咳了一声,“问这一句,不就是提个醒儿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人情。”
“老三这话说的对,先头从京城得来的信儿,跟李五说的一样,陈江这个人,可远比李五说的无情刻薄,大家议一议吧,这事怎么办是再等等看,还是”唐大老爷扫了眼唐老太爷,看着诸人道。
“等万一等来的是抄家拿人呢”唐四老爷一脸烦躁。
“不能等,照最坏的打算,刚才李五说,是金世子想尽办法,让他走这一趟,会不会是金世子让他过来看看咱们唐家牵没牵进去”唐三老爷脑子一向灵光。
“我也是这么想,看李五这样子,他大约查到些什么了。”唐大老爷点头赞同。
“不是他查到,他才来几天只怕是有人把东西送到他手里了,想扳倒咱们唐家的,大有人在。”唐老太爷沉声道。
众人沉默认了,这是实话。
“我看这样吧,老大明天先去寻一趟那位秦先生,把话说的透一些,有些事,该告诉他就告诉他,听听他的意思,咱们再议下一步。”唐老太爷看着诸人,见诸人都点了头,再吩咐唐大老爷,“明天悄悄儿的去,别惊动任何人。”
唐大老爷忙欠身应了。:
第四百二七章 交接
萱宁宫里,陆仪垂着头,跪在金太后面前。
“起来吧,不能怪你。从宫里拨的人,是我经的手,二来,王府除了书房院子那点子地方,别的,都是空着的,经年累月的一件事没有,当然也就查不出什么事儿。”
金太后脸色虽然不怎么好,声音却十分沉缓平和。
陆仪站起来,“九娘子在照晚亭那天,是她侍候的茶水,要不是九娘子警醒,万一”陆仪脸色泛白,“因为我的大意,一直置王爷于生死边缘,一想到这个,我这些天夜夜噩梦。”
“这事,和九娘子说了吗”金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几分出神,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王爷的宿卫,没得娘娘吩咐,不敢和任何人提起。”陆仪欠身答道。
“去跟九娘子说一声,照晚亭这个人,问问九娘子怎么安排,往后,王府的人手宿卫,都和九娘子说一声,问问她的意思。”
陆仪愕然看着金太后。
“我看她看了这一年多了,这孩子比岩哥儿好,她是下里镇李家姑娘,就是太小了,要不然,王府里就不用我操心了。你去吧,王府里的人事,岩哥儿的饮食起居,以后多和九娘子商量。”
金太后看起来气色比刚才好多了,陆仪欠身答应了,告退出了萱宁宫。
金太后坐着喝了半杯茶,吩咐召李家九姐儿进宫陪她说说话儿。
李夏跟着小内侍,没进正殿,拐进了旁边的小佛堂。
李夏用力压着猛烈跳动的心,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迈进门槛,站在门里,看着迎面立着的羊脂玉观音像,靠墙放着的、几乎和墙一样长的长案,和长案上高高堆起的经卷经册
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样。
“到这儿坐。”金太后坐在长案对面的榻上,指着榻几对面,笑着吩咐李夏。
李夏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腔无法言说的情绪,眼皮微垂,给金太后见了礼,坐到金太后对面。
“你来前,凤哥儿刚走。”金太后示意李夏面前已经放好的茶水,“照晚亭的事,查清楚了,具体细情,回头让凤哥儿跟你细说,这事,咱们不提了。”
李夏惊讶的看着金太后,这些话,或者说金太后今天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
“从宫里挑往王府的人,一个个,都是我亲手挑的,这会儿查出来一个照晚亭,凤哥儿还在查,必定不只一个,唉。”
金太后这一声低叹,复杂而沉重。
“我搬进这宫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