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画的四明山,气韵一样,怪不得郭先生经常夸阿夏,说阿夏比六哥儿聪明多了,可惜是位姑娘家,要不然考个连中三元什么的,轻轻松松。”
李文山想着这禀报又不能全说,一边想一边说一边乱扯。
陆仪坐下,端起杯子,抿着茶,看着李文山的脸色,凝神听着他的话。
“后来,就上菜了,菜不错,我们家吃饭时不大说话,不过也没什么一定要食不语的规矩,看来江家应该是遵着食不语这个规矩的。吃饭时没人说话,后来吃好了饭,就上了茶,没想到江公子那天心情特别好,竟然亲手沏了茶,我光看他沏茶了,看出了神了,真是好看,茶没喝出味儿,话也没听全。
好象江公子说,那茶是他们家在四明山上的一个茶庄里出来,那个茶庄子里,和茶树夹杂,种了很多山茶花,他说那茶里有山茶花的香味儿。阿夏说,茶里根本没有花香味,说江公子觉得有花香味儿,是因为江公子从小看着茶花开在茶树丛中,一听说这些茶是从那个开满茶花的茶园里出来的,不用闻不用喝,就觉得有茶花香味儿了。”
陆仪惊讶的看着李文山,秦王目光里,也露出了几分惊讶。
“后来小厮就来禀报,说太子找,这茶就喝不下去了,才喝了头一杯,江公子也挺遗憾的,至少表面上挺遗憾的,还把一小竹篓,这么大,”李文山抬手比划着,“一篓子茶叶,拿给我和阿夏了,说肯定有茶花香味儿,我们才喝头一遍茶,喝的太少,才没喝出来,多喝几遍就有了。”
“不是拿给你和阿夏,是拿给阿夏吧。”秦王不客气的堵了李文山一句。
“阿夏是没给我,说反正我喝多少也喝不出来,说这茶她有用,她分了一半给六哥儿,说品茶这样,还是六哥儿最擅长,让六哥儿去品那个什么茶花香去。
余下的一半,阿夏分了一点,给翁翁和二伯送去了,说翁翁和二伯是常喝江家茶的,让他们尝尝,江公子给的这茶,是不是江家的好茶,要是不好,她就还给江公子。”
李文山挥了下手,这茶不是给他的,他不在意,但王爷这句话,让他心里生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得赶紧多说几句,得说清楚,阿夏一点儿也不在意那茶,她也不爱喝,他也是。
“这小丫头。”陆仪失笑,瞄着眼秦王,“这招扯着虎皮当大旗的招数,她用的可真是好。”
“哼。”秦王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目光从李文山斜向陆仪,端起杯子喝茶。
李文山被秦王这一声明显心气不好的一哼,哼的有几分坐立不安,说不清为什么,他总觉得王爷好象生气了,这生气,还是因为他刚才那些话,要是因为刚才那些话,那就是说,他和阿夏吃了江公子饭这事,有点儿不妥当
也是,江公子那头,他确实不该多来往,原本大伯跟明尚书一家来往密切,现在太子那头,他该瓜前李下的避讳一二。
现在,这一来往,好象他想怎样怎样了,脚底下多踩几条船什么的,就算王爷不这么想,别人肯定这么想,这事不应该。他当初没打算去,是阿夏嗯,阿夏一定有用意,有成算,不用他多担心。
“拙言明天就到了,你和陆将军替我去接一接。”秦王抿了半杯茶,放下杯子,看着李文山吩咐。
“世子要回来了”李文山惊喜非常,连连点头,“好王爷不说,我也得去接一接,小半年没见世子了。”
秦王嗯了一声,站起来,“我还有事。”
李文山急忙长揖告退,陆仪站起来,瞄着秦王的脸色,谨慎的笑道:“前儿那件小东西,还有厨房今天刚做出来的两匣子糖,让李五给阿夏带回去”
“不用了,她都那么大了,还吃什么糖”秦王一口回绝。
陆仪应了一声,送李文山到门口,悄悄摆手示意他没事,放心回去。
李文山心神有几分不怎么安宁的走到二门,承影从后面大步急走追上来:“李五爷等等,五爷留步”
李文山回头看向承影,承影冲到李文山身边,将两只匣子递给他,“我们爷说,王爷又想起来,说这糖是新鲜样儿的,做好了就得赶紧吃,味儿才能好。还说,王爷吩咐了,让您跟九娘子说一声,不能多吃。”
李文山有几分怔神,刚刚不是说不用了,怎么又突然得赶紧吃,味儿才能好了李文山托着匣子上了马,还没想明白,嗯,回去问问阿夏。
书房里,陆仪正犹豫着要不要告退出去忙他的事,秦王突然啪的把笔拍在桌子上,“江延世想干什么”
陆仪莫名的松了口气,发作出来就好。
“不大想是为了请李文岚。”陆仪谨慎的接了句。
“他那样的人,要是专程请李文岚,李文岚不去,他怎么可能多应付别的人他请的是阿夏。”秦王站起来,脸色阴沉。
“阿夏才十一。”陆仪低低一句,象是自言自语,后一句,声音略高,“李文岚说,他们在长垣码头,见过江延世一面,阿夏也在,还有郭胜。”
顿了顿,陆仪看着秦王,接着道:“李五今天这份明白,明白的出奇了,会不会是江延世的点拨”
“江延世点拨这个做什么他有什么好处不是江延世。”秦王声调里透着不耐烦。
陆仪看着他,不再说话,秦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明天鹦哥儿就回来了,他总算回来了。”:
第二百八七章 艰难
夜色垂落,郭胜背着手,悠悠闲闲,熟门熟路的走到陆府后园那个角门,伸手推开角门,冲角门后的承影点头笑了笑,脚下不停,不紧不慢,自自在在穿过几丛树影,进了那个空空的小院落。
陆仪大约是刚刚沐浴出来,裹了件斗蓬,斗蓬裹的随意,里面银白素绸衣裤一半露在外面,光着脚,散着头发,坐在他那把宽大的圈椅上,正抿着杯茶。
郭胜离陆仪两三步站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边看一边连声啧啧,“五爷说江延世沏茶让人不闻茶味,陆将军不用沏茶,就是这么坐着,连我这样的,别说茶味儿,水味儿都闻不到了。”
陆仪也不知道是被茶水,还是被郭胜这话,呛的咳了一声,“水哪有味儿郭先生今天心情这么好”
“水有味,水味比茶味儿重。”郭胜笑着,坐到他那把小竹椅上,用力摇了几摇,嗯,有点儿声响了。
“我小时候逃过难,陆将军知道,夜里赶路,闻着味儿就知道前面是路还是河,看到水,闻闻味儿,就知道这水能不能喝,水味儿重啊。”
郭胜一边说,一边挪了挪,自己倒了杯茶,先喝了,这才拿起花生筐,往炉子边上放花生。
“要是夏天了,先生也这么没有花生没法说话”陆仪看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