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船,沿着岸边的芦苇丛,划过半片湖,将船上的刀枪铁箭搬上一辆辆独轮车,推上两里多路,搬上泊在河边的两三只半大木船。
另一边,董老三带着人,将海庆分出来的另一半小船,头尾相连,用竹艄撑着,悄无声息的出了朱湖,沿着茨河往外走。
直忙到大半夜,藏在芦苇丛中的小船全部推出来,空荡荡的芦苇丛恢复了宁静。
天明时分,海庆带着人,凿沉了已经空了的小船。
另一边,董老三带着那一半吃水沉重的小船,沿着茨河走了四五里,停在了一个村庄外,天快亮时,小船不见了,岸边只泊着几只大船。
侯参将这两天头大如斗,一夜功夫,就急火上冲,起了满嘴泡。
他收了人家一大箱金子,可那四大船货,半路上连船带货,无影无踪了,昨天又接到京城的信,兵部委了金世子,要过来高邮,署理高邮军军务
侯参将团团转着圈,一眼看到金世子昨晚上遣人送过来的军需册子,顿时觉得嘴里又暴起了一堆泡,这位惹不起的世子爷,头一件事,竟然要核查军需
侯参将几乎可以断定,有人告了他的黑状,能告这样的黑状,必定知根知底,这样的人,还能有谁呢侯参将略一多想,心里那股子焦急,就被愤怒取代。
富胜这是疯了么真以为他这么好欺负真要拿他侯家满门,给他儿子当个进步的台阶
怎么不能他劫了他四船货,后天见不到货,那帮子穷凶极恶的匪徒不会放过他,明天金世子就到了,要是立即核查刚送到没多久的新刀新枪新弓新箭,富胜要是不伸援手,他过不了金世子这一关
侯参将只想的身上一阵接一阵寒气透背透骨,他那四船货,富胜藏到哪儿去了
门外,侯庆一头扎进来,“二叔,咱们那货,象是找到了”
“什么叫象是找到了怎么说话呢”侯参将一声急吼。
“是是是是是这么回事”侯庆急的舌头打成了一串儿结,“富参将新纳的那个小妾的外家,在小张村二叔你听我说,不是废话,您先听我说。”
迎着侯参将的怒目,侯庆赶紧解释一句,“因为跟富参将攀了亲,这小张村的人出来,就人五人六的了不起的厉害。
昨天,小张村一个汉子,推了两袋子芝麻到粮食行里卖,卖完了不给行头钱,还骂人,说什么等高邮打起来了,就让他们富亲家把行里的人,全当土匪剿了。”:
第二百零五章 县尊查个案
侯参将皱起了眉。
“粮食行里倒不在乎这几个钱,就是听他说高邮要打起来了,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出了乱子,二叔肯定有不是,因为这个,就把他抓了,问他这话从哪儿听来的,原本想打一顿,教训教训,让他往后不敢再乱说。
谁知道,他说他亲眼看到的,昨天夜里,他们村外那河里,一船一船的运刀枪,不是要打仗,运刀枪干嘛”
“小张村”侯参将一头扑到地舆图上。
“小张村紧挨着茨河,茨河那头连着三大湖,二叔,都怪我,没想到三大湖,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可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要是把大船里的的货分到小船上,往芦苇荡里一藏二叔,都怪我,没想到他们把货搬到小船上,换了船”
“还在这儿废什么话还不快去小张村快去”侯参将一声吼,刚吼完又跟了一句,“多带几个人,我也走一趟,赶紧现在立刻记着,悄悄儿的,别惊动了富胜那厮。”
一大清早,李县令正吃着早饭,郭胜急急忙忙让人请他出来,带着几分紧张和李县令附耳道:“县尊,出了点儿事,刚刚有个访行的无赖,过来举报,说小张村外,有人贩了几船私盐,咱们得赶紧去看看,县尊这一任眼看就可千万不能什么大事。”
李县令一听说一贩就是几船私盐,吓了一大跳,“谁敢贩几船是高邮军”
“要是高邮军,那倒好了,高邮军做这盐的生意,那是正大光明,可用不着贩私盐,我是担心,那个访行的无赖,才是高邮军指使的呢,大约哪个不长眼的总之,得赶紧过去看看,没几个月了,宁可辛苦些,千万不能出事。”郭胜一脸烦恼。
李县令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咱们这就走。”
“县尊把高邮军使的印信带上,以防万一。”郭胜提醒了句。
李县令答应一声,回去取了高邮县令和高邮军使两枚印信,前面,郭胜已经点齐了县衙所有的衙役,训了话,一行人出了县衙,直奔城外小张村。
城外小张村,侯庆得到信儿比李县令早,腿脚也比李县令快,早一个多时辰前就到了小张村。
摸到离河不远的打麦场里,放倒捉了五六个不停围着打麦场里一堆一堆麦秸垛打转的小张村青壮,根本不容他们出声,就捆成了一只只粽子,嘴里塞上了麻核。先提上船关起来,这些都是证据,回头要找富家说话的。
这目标明显的都不用找,侯庆抽出几把麦秸,就看到了藏在麦秸垛中间的刀枪铁箭。
李县令赶到时,巧中又巧,侯庆带人刚刚拆完了所有的麦秸垛,沉沉装了两船刀枪,正要带着人把整个小张村抄个底朝天。
见一群衙役狂喊厉叫着冲过去,侯庆急忙命那两条船收锚抽跳板,赶紧走。
“拦住他们,不许走了”郭胜一声暴呵。
这两年多,高邮县衙,早就被郭胜打理成了自己的一块铁板,听了郭师爷的吩咐,衙役们不要命的扑上去,将铁锚死死的按在原地,没了跳板,几个衙役干脆跳进河里,浑身水淋淋的爬上吃水沉重的大船,舞着腰刀、水火棍大叫:“高邮县衙查案都不许动,李县令在此”
侯庆气的连连跺脚,急奔过去,先冲李县令见了礼,再冲郭胜拱手陪笑道:“给县尊见礼,在下侯庆,县尊误会了,郭师爷误会了,这是在下的几条船,装了点儿五谷杂粮,麦秸什么的,不敢烦劳县尊。”
李县令疑惑的看向郭胜,这个侯庆,他是听说过的,侯参将的侄子,他可用不着贩私盐。
郭胜一张脸板的结结实实,“县尊接了线报,有人将几船私盐贩进了高邮境内,既然是侯爷的船,那就好办了,请侯爷把船靠岸,让在下陪县尊查检一遍。”
郭胜几句话说的侯庆脸都青了,接了线报他贩私盐这必定是富大年的手笔,放了一半的货当饵,这是要借高邮县衙的手,除掉他
“凭着几句真假不知的话,就想抄检我侯庆的船,郭爷,这您可就过了”侯庆垂下手,腰背往后挺,下巴抬起,嘴角往下扯,“郭爷在这高邮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