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堂里的红棺材(1 / 1)

鬼灯 那成军(多情秀才) 7435 汉字|13 英文 字 29天前

第八章 教堂里的红棺材

杜涛是个单身汉,他的住处位于市郊,是早在马明没出事之前明亮灯饰提供的。他的住处是一栋白领公寓,他就住在二楼。公寓的后边是一片荒凉的地方,有树林、荒草地,还有一处已经破旧沉寂了多年的教堂。教堂的四周长满了杂草,被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遮挡着,这里曾是人们幽会偷情的好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已经很少看到有情侣到这里来了,有传闻说最近这里一到半夜便可以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但又找不到人。所以人们就很自然地跟鬼魂联系在了一起,说这里闹鬼。

这天晚上杜涛是十点多回来的,回来之后他跟往常一样先是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足球。

大约是在十点半左右,杜涛听到有人敲门。

"乓乓乓……乓乓乓……"

他很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他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虽然住在一起的年轻姑娘不少,可大家并不熟悉。白天上班,只有到了晚上才回到这里睡觉,几乎形同陌路。

"谁啊?"杜涛在门里喊,"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门外的人似乎并没有把这种不耐烦的口气当成一回事,又接着敲了起来,声音很轻,也很有节奏。

"乓乓乓……乓乓乓……"

听起来有点诡异,这让杜涛突然想起来关于闹鬼的传言。

杜涛开了灯,然后把眼睛贴在猫眼上往外看,门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杜涛心想,难道是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吗?什么人也没有。

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停止了!四周一片死寂,杜涛轻轻地推开房门,没有看见任何人,但他却听见了从楼道里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杜涛气急败坏地站在楼道里喊:"谁?是谁敲了老子的房门?"杜涛骂了几句转身想进自己的房间,不想脑袋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杜涛抬头一看,发现在他房门的上方挂着一盏红灯笼,这让杜涛本能地想起了灯谜会,和灯谜会上的那个白衣女人。

"是她?是她刚刚敲了我的房门吗?"杜涛感到害怕,他突然想起了马明的死。马明临死的那天晚上,在马明的病床前也被人放了这样一盏红灯笼。

杜涛说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追出去。杜涛说:"我当时是真害怕。可为什么我要追出去呢?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

我知道这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在作祟,就如同我惧怕爷爷那间闹鬼的厢房,可我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杜涛追到楼下,借着朦胧的夜光,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向树林的深处跑去。眼前这片茂密的树林和树林后面的那片荒草地,让杜涛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他慌忙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沙发上大口吐气。

忽然,杜涛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中午,杜涛回到住处拿东西。刚要上楼,便看到有几个没有上班的女孩子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几个女孩子的神色很慌张,好像遇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后来一打听,杜涛才知道她们是在议论最近公寓旁边的小树林闹鬼的事情。几个女孩子绘声绘色地跟杜涛诉说着听来的传闻,听得杜涛毛骨悚然,后背直冒冷汗。

后来杜涛为了在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便跟她们调侃了起来。他的目的是想趁机跟她们混得熟一些,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别怕,有我呢。有哥哥在不会让鬼伤害的你们的,哥哥我就是这栋楼的护花使者。"杜涛一脸坏笑着说。

几个女孩子也都笑了。

"我看你是个色鬼还差不多。"其中一个女孩子笑着说,"说不定你比我们的胆子还小呢。"

"不信?"杜涛回头看了一眼阴郁的树林,说,"我陪你们进去走一圈?"

"去就去,大白天的总不至于撞见鬼吧!"几个女孩子纷纷表示同意。

就这样,杜涛带着几个女孩子走进了阴冷的小树林。杜涛自然走在最前面,几个女孩子惶恐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树林很浓密,犹如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他们的头上,一抬头几乎看不见天。大约走了几米远,杜涛突然停了下来,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棵老树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背对着他们,一头乌黑的长发零乱地披在肩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杜涛吓得寒毛都立了起来,但他很快便将紧张不安的情绪控制住了,因为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孩子。

几个女孩子捂着嘴,惶惶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长头发女人,身体瑟瑟发抖。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杜涛故意大声问她,然而,她却依然直挺挺立在那里,犹如入定了一般。

当杜涛问她第二遍的时候,她的身体动了动,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一张惨白的脸,鲜红的嘴唇子一张一合,只听见她说:"你想找死吗?"

几个女孩子终于尖叫了起来,纷纷地跑出了小树林。

等我赶到杜涛住处时,阴郁的天空上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我和杜涛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盏红灯笼。

杜涛惶惶地问我:"鬼谜是什么?就是灯谜会上的那个谜面吗?"

我和杜涛四目相对,宛如在各自的目光里寻找着一种答案。从杜涛的黑眼珠里我能看见自己,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会产生一种极度的惊恐,像是我们都从对方的神情里发现了什么。

"你知道还问我?"我低沉地说,"你已经猜到那个谜底了对吗?"

"没,我没有……"杜涛躲避着我的目光慌张地说,"那么多人都没猜到,我怎么能猜得到?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笑了,笑得很无力。

有一个依附在我们心头的谎言即将在我无力的笑声中支离破碎,这个谎言关于一个谜底。我之所以说杜涛的话是谎言,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愿意说出这个谜底,所有的人都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包括我自己。

很多人也许都已经知道了那是一道被刻意省略了谜目的谜面,但没有人愿意揭穿它,事实上人们都在回避。然而,人们宁愿相信它是一句诅咒,也不愿意第一个说出谜底。

生活在"谜城"里的人们就像"谜"一样,让人难以理解。以至于后来当我再次向人们问起它时,他们通常都会说:"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有些谜底是不能说出来的。"

后来我在翻阅史料时发现,书中的谜城本身就充满了神秘色彩。早在唐朝时这里的地名叫做谜镇,当时这里曾居住着一批技艺高超的工匠,他们的工作就是为当时的朝廷以及王府衙门提供做工精巧的灯饰。史料上还记载着一段关于制灯秘籍-"心灯谱"的文字资料。据说这本书的书页是用人皮制成,里边还隐藏着一个秘密,有很多人都因为寻找这个秘密离奇死亡,或者说凡是得到"心灯谱"的都没有落到好下场。史料上关于"心灯谱"的记载只是短短的几行字,表述的也很笼统,更像是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不解之谜。

也许世间根本不存在"心灯谱"。

也许它正躺在一个不为人知道的角落里……

从这段旁枝末节中回来,你们会看见一个人情绪失控时的样子。

杜涛一边踩着红灯笼一边质问我:"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知道谜底?孙子才去猜它呐!"

我白了杜涛一眼问道:"你们这闹鬼多长时间了?"

"灯谜会之后。"杜涛说,"在今天之前我还将信将疑。我心想,这教堂附近怎么能闹鬼呢?直到刚才我终于相信,不是人们在扯淡,而是这里真的有一个白衣女鬼。"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那一片树林,树林的后面是一片凄凉的荒草地,荒草地的后面是一所阴森的破教堂。我在心里想,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灯谜会之后?难道真如上官红所说-死亡从灯谜会开始吗?

夜色愈加地浓重了,窗外的一切都变得阴森诡异起来。

第二天清晨。

漂浮在楼下小树林里的白雾还没有散尽,我和杜涛便走了进去。树林里生长着成片的槐树还有荒草,连成片的树干犹如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了头顶的日光。走进树林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阴凉幽暗。

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果皮、包装袋、女人的内裤、避孕套等,随处可见。

我问杜涛:"平时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杜涛说:"没一个正经人。要么是不务正业的社会小青年,要么是妓女和嫖客。打死我也不会来这幽会啊!"

"你当然不会来这了,"我说,"你杜涛平时出入的都是些什么场所啊?宾馆和酒楼啊!哪能来这呢?"

杜涛说:"这里倒是个幽会的好地方,就是大白天在这里干点什么事,别人也不会知道。不过最近消停了!说这里闹鬼,就没人敢来了!"

"种这么多槐树,也难怪闹鬼。"我说,"槐树底下埋死人,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老话?"

杜涛停下脚步,回身说:"迷信。你听谁说的?我只见过埋死猫死狗的,还没听说把人埋在树底下的。"

"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具体有没有这回事我就不知道了!"我说,"槐树的‘槐‘字是由‘木‘和‘鬼‘组成,所以站在玄学的角度讲,‘槐树底下埋死人‘这句老话是能说得通的。"

这个时候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如同一栋建筑前面的广场一样。只是这里长满了荒草,后面就是那所破旧灰暗的教堂了。

突然,杜涛在我旁边的不远处喊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杜涛指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说:"你看……"

我看见青石的上面有几个字,是用红色的油漆粉刷上去的-闲人免进,到此止步。

杜涛说:"看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禁区了!"

"禁区?"我感到很可笑。我心想,这么一个破地方怎么会是禁区呢?如果是禁区政府早就保护起来了!至少也得派人保护一下吧?可这里除了一片荒草什么都没有。

我说:"一所荒废了多年的破教堂也算得上是禁区?"

我指着荒草后面的教堂说:"你看都破成什么样了?也许当初曾把它当成了古迹,但后来才发现当地史记上并没有它的记载,这不就失去保护价值了么?所以那几个字一定是以前写上去的。"说着,我就要往里走,却被杜涛拉住了!

杜涛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杜涛的神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觉得啊!"我说,"它就是一所破教堂啊!"

"没问你这个。"杜涛说,"我们在穿越这片小树林走到这里的过程中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发现啊!除了一些垃圾。"杜涛的神情让我紧张了起来。

"就是那些垃圾。"杜涛说,"我们刚进小树林的时候到处都是垃圾,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越往里走垃圾越少么?你再看看这里,你不觉得这破地方太干净了么?"

果然,走到树林深处时就已经看不见有垃圾了。这也就说明没人愿意往树林深处走,即使是在白天。这是为什么呢?来这里的人大多是成双成对,越隐秘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越好么?难道他们惧怕树林深处的这所破教堂么?

我越来越觉得这所破教堂有些怪异,就在我和杜涛举足不前的时候,从前方的荒草丛中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沙沙声。接着我们看见一块黑糊糊的东西从一人高的荒草丛中向我们移动过来。

我和杜涛面面相觑。

突然,我们听到了一阵咳嗽声,是从荒草丛中传出来的。

难道是一个人?这个人从哪来?前面那所破教堂吗?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苍老的声音过后,一个人已经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是一个驼背老人,他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他看我们时显得很吃力。他的穿着很奇怪,穿的是一身晚清时的服饰,恐怖的黑色,很像给死人穿的寿衣。

"我们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杜涛说,"您是?"

"我是谁跟你们没关系,请回吧!"驼背老人冷冷地说。

他的眼睛很大,黑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老伯您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归您管吗?"我说,"听您的意思,我们是不应该来这里喽?"

"当然,这里是我的地盘,包括后面那所教堂。"

"你的地盘?你用什么证明这里是你的地盘呢?"杜涛据理力争。

"就用这个。"驼背老人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我和杜涛就这样被一个驼背老人挡在了一片荒草之外,无法穿越,无法走进教堂。最后我们只能选择离开这里。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爬上了单身公寓的十楼的楼顶。

我们的上面是一片少有的蓝天,太阳挂在我们的头顶,使人的头皮一阵灼热。

在我们的视线所能触及到的地方都突然间变得狭小起来。居高临下,前方的那片小树林此时是黑森森的一片,那一片荒草地就像一潭昏黄的湖水,诡异地浮动。唯有那所破教堂,宛如屹立在一片荒凉之上的古宅,透着诱人的神秘。

望远镜的价格绝对不菲。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依附在破教堂上面的深绿色青苔,有一只壁虎越过教堂的窗户钻了进去。

这所破教堂据老人说始建于清末光绪年间,有几名外国教父曾在这一带散播过基督福音。盛传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时,在教堂附近埋藏了一批宝贝,后来被当地的恶霸与官府相互勾结拒为己有。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教堂就此闲置了下来。若干年之后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当然这些只是半真半假的民间谣传而已。

教堂是用青砖和石块垒成,上面长满了藤蔓和绿色植物,还有飞鸟的窝。

驼背老人出现在望远镜里时,他的身体在荒草中移动宛如一口黑色的锅底,最后他在教堂的石门前停了下来。

石门上的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图案清晰可见,两边各有一尊高大的门兽。驼背老人没有按我猜想的那样走进去,而是在开了一半的石门前停了下来。他鬼祟地像是朝里面喊着什么,我换了个角度躲开石门可以望见教堂里面的部分空间。教堂里一片漆黑,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突然,我看见在教堂的身上凸现出一组奇异的字母,我让杜涛找来一支笔,将这几个字母记录了下来-КремнийLaguНепал?

КремнийLaguНепал?

这一组字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和杜涛回到了他的房间,匆匆打开了杜涛的电脑,连接上网络。我找到了一个翻译软件,将这组字母输入了进去。很快翻译结果出来了。

КремнийLaguНепал是一组俄语。

这组字母的汉语翻译是-斯拉古尼。

"怎么这么像一个人的名字?"杜涛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所破教堂是用一个俄国人的名字兴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所教堂一定很有保护价值,可为什么荒废了呢?"

"你再搜索一下看看。"杜涛说。

我打开百度,在搜索栏里打下了四个字-斯拉古尼。然而,搜索的结果却没有找到一个相关网页。

也许斯拉古尼只是这个小教堂的名字,并没有特别之处,就算历史上真有一个叫斯拉古尼的人来过中国,也如同这所破教堂一样,早就被人们遗忘了!也许他早就化成了灰土,研究一个死人,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我和杜涛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从楼上走了下来。我们要借着夜色的掩护,再次钻进那片阴森的小树林。

下楼之后,我和杜涛融进了黑色的夜幕里。四周很静,偶尔可以听到从小树林里传出的不知名的声响。

"我们一定要在晚上进去么?"杜涛站在小树林的边上迟迟不肯迈步。

"你不是又反悔了吧?"我说,"如果白天能进去,我们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杜涛神色紧张地说:"刚刚苏晴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看见马明了!"

苏晴是马明的秘书,杜涛的同事。

"又看见马明了?在哪看见的?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张照片,照片是摄影师在莲花湖拍摄到的。上面有马明的鬼魂,或者说是马明的一张脸。难道马明的鬼魂再次出现了吗?

"不知道,她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好像很害怕。"杜涛突然拉住我,说,"要不我们明天去了解一下吧!今天晚上就别进去了!"杜涛指着面前的小树林。

"走吧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呢么。"我拉着杜涛钻进了小树林。

其实当时我也很紧张,每走一步都很小心,担心随时都有可能从地底下伸出一只手来。这一段路我们走得很漫长,树林里静得可怕,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终于走到了和驼背老人相遇的那片荒草地了,我们停了下来,深深地喘了口气。

"如果驼背老人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非被他吓个半死不可。"杜涛说,"他会不会就埋伏在这附近?"

"应该不会。手电筒的光这么亮,如果他是专门看守教堂的,他早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说完,我和杜涛继续前行。一人高的荒草摩擦我们的身体发出刷拉刷拉的响声,我们怕突然间从草丛里钻出一条蛇来,因此这段路我们走得很快,更像是一阵小跑。

两束手电筒的光柱照到漆黑的教堂上,我们在教堂的石门前停了下来。

我们关掉手电筒,心照不宣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仔细聆听随时都有可能从某个角落冒出来的响动。然而,我们只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

"里面应该没人。"杜涛说。

"进。"我说。

我和杜涛打开手电筒闪身进了教堂。有一股霉烂和泥土的混合味向我们扑来,我们轻轻地挪动着脚步,生怕惊动教堂里边的幽灵。然而,当一群黑色的蝙蝠从我们头顶飞过时,我还是被惊出来一身的冷汗。这所教堂从内部构造上看不是很大,像一个阴森恐怖的老宅,撩拨着我们的神经,阴冷、透着诡异。

突然,一阵恐怖的祷告声在教堂里幽幽响起,诡异的声音宛如一条条虫子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聚集而来。

"这,这,声音?怎么会有声音?"此时杜涛说话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腔调。我也感到全身的血液就要从身体里喷射出来。

我的思维此时一阵混乱,我无法想象在这个空荡荡的破教堂里为什么会发出毛骨悚然的祷告声,难道这里面深藏着庞大的磁场吗?竟然把若干年前的声音都保留了下来?

"主啊主啊主啊主,神啊神啊神啊神,赐我衣,赐我食……"这段诡异的祷告词一定是若干年前的,和平年代的今天人们早已温饱正奔小康,怎么会用这样的祷告词呢?

不一会,恐怖的祷告声突然停止了,教堂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幽静。我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坚持才是胜利。我紧紧地抓住了杜涛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同时他也紧紧地握住了我,并向我有意识地点了点头,如同一对患难与共的兄弟。

在石墙的左侧我们发现一处n形的入口,上面没有门。直觉告诉我,这里边应该是若干年前人们祷告的地方,因为我在拱门旁的墙面上看到一副粗糙的图案,上面刻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和跪在耶稣脚下的人们。

我和杜涛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然而,当我们看见里面诡异的一幕时,我几乎崩溃了!

我和杜涛一前一后走进去之后,我们看见一口血红色的大棺材摆放在石室的中央,涂在棺木上的油漆有些地方已经成片脱落了!这足以证明大红棺材摆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更加诡异的是,棺材的前方埋着一根十字架,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墨迹。十字架应该是死者的墓碑,死者应该是个基督教的信徒。然而,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把死者的棺木摆放在教堂里,而不是入土为安呢?

面对着眼前这口血红色的大棺材,杜涛的脸变成了青色,他几乎站立不住险些跪倒在地,幸亏我用一只胳膊托住了他。恐惧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唯一让我担心和紧张的是我们是否还能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既然这口棺材存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呢?这所破教堂的存在无可避免地会有他人进入,难道从来就没有人发现教堂里的这口棺材吗?还是没等发现就已经被教堂里神秘的祷告声吓跑了?最后我联想到了最坏的一个答案,那就是-凡是能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能走出去。真的是这样吗?

尽管如此,我和杜涛依然小心翼翼地向那口棺材前逼近。仿佛生怕惊醒了棺材里的死人。

我们走近之后,看见十字架上刻着五个黑体大字-家母陈三娘。

陈三娘是谁?是驼背老人的妻子吗?

手电筒的光柱慢慢地在棺材上游走。突然,我发现最上面的棺材盖裂开了一条缝,还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难道这口棺材被人打开过?

迟疑片刻,我和杜涛心照不宣地每人伸出去一只手,棺材盖在我们的推动下发出一种沉重的响声。

我的眼睛跟着手电筒的光亮向棺材里看去,原本我以为会看见一具骷髅,或发现些什么秘密。结果却是棺材里根本没人,我只看见几根人的脚趾骨。

"这,这……"我呆愣地站在棺材前,指着棺材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尸体蒸发了?"

站在我身旁大口喘着粗气的杜涛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问:"看见什么了?吓人么?"

"自己看,"我停顿片刻接着说,"空的,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和杜涛想返身离开这间阴森的屋子里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屋子外面停了下来。

我知道有一个人此时与我们仅隔一堵墙,随时都有可能从拱门外走进来。然而,走进来的是人还是鬼呢?我紧张得手心出汗,该死的屋子里除了一口棺材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我和杜涛只能关掉手电筒,转到了棺材的一边,蹲了下来,静观其变。

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死一般的静。

过了一会,一团昏黄色的光芒突然跳跃在灰色的石墙上,我们知道有人进来了。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虽然此时我无法看到她的脸孔。然而,她细长的身影映在墙面上使人联想到她应该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鬼是没有影子的,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突然,站在棺材另一边的女人哭了起来,我听见她抽泣着说:"三娘啊!我对不起你啊!你从小把我拉扯大,可我连你的尸骨都守不住啊!三娘啊!你知道吗?马明他死啦!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终于遭到报应啦!三娘啊!您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入土为安,那是因为我始终有一个心愿啊。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和马明能葬在一起,这样你们就可以做一对鬼夫妻啦!"她的哭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三娘啊!三天后就是你的祭日啦,我的心愿就要实现了,可您的尸骨却没有了,你这叫春草如何是好啊?"

原来白衣女人的名字叫春草。

白衣女人离开后,我和杜涛再也没有心情在这个阴森的破教堂里逗留下去了!借着夜色我们溜回了杜涛的住处,春草的哭诉让我们知道了她就是出现在灯谜会上的那个白衣女人。春草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出现在故事里。

然而,令我和杜涛迷惑不解的是春草和陈三娘之间的关系。既然棺材上写着"家母",为什么春草却叫她"三娘"呢?陈三娘和马明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恩恩怨怨?为什么春草希望陈三娘和马明葬在一起做对鬼夫妻呢?

恐怖的疑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向一个错综复杂的情网前靠近。然而,这也是《鬼灯》这部书里的一个环节吗?

它是一张情网,走近这张情网你们会看见挣扎其上的陈三娘。我曾小心翼翼地窥视过这个女人的历史,后来当我走进陈三娘的一段可悲的情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给陈三娘的人物形象一个准确的定位。也许她的形象只是一个缩影,也许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