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同手脚会动,而且喉间发出了“咕咕”声。可是这时,黄堂却赫然看到,王大同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四面看著。
王大同是受了伤昏迷不醒入院的,身上受伤的所在,本来全有绷带绑扎著,在医生宣布他死亡之后,所有的裹扎也全被除了下来。他头脸上,身上的伤痕,并不算少,都暴露在外,有的伤处,还在向外渗著血水,那情形已经够恐怖的了,再加上他死而复活(也有可能是尸变),自然更令人震栗。
而且,他并没有衣服,本来应该有幅白布盖著的,这时由于他坐了起来,所以白布也被掀起了一半,只遮住了他的下半身。
在黄堂发呆时,那杂工又是一声怪叫,挣脱了向外就奔,迎面撞到了终于敢进来的两个医生身上。
那两个医生一看到王大同坐了起来,也惊得呆了,其中一个双腿发软,竟然被撞得跌倒在地,一时之间,起不了身。
那时,反倒是王大同先开口,声音难听之极,他是医生,自然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以他开口问的是:“我已经死了?”
黄堂鼓起勇气,向他走去:“本来是,可是现在,你显然活回来了!”
王大同闭上眼睛一会,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见卫斯理夫人,白素。除了她之外,我甚么人也不见!”
黄堂并没有作声,只是一挥手,令那两个吓软了脚的医生过来。
不到十分钟,医院中乱得像是每一个人都被沸水淋了脚一样,王大同又被移到了病房中,再替他的伤口止血,包扎,医生围著他团团转,黄堂向他表明了身分,可是王大同甚么也不说,只是道:“白素,快找她,我只要见她一个人!”
王大同死了还阳,竟然不提他妻子李宣宣,也不提他的关系非常的管家祖天开,只是要见白素,黄堂不知为甚么,也只好照办。
九、从煤层中冒出来的两个人
他和医院方面商议好了,对王大同还阳一事,严守秘密。医院方面,怕事情传出去对名誉有损,所以来不及找藉口,只说是一时的疏忽,当然对黄堂的布置,也全部同意。
黄堂于是开始寻找白素。
白素一直和卫斯理在一起,在那个矿洞之中,如果不离开的话,黄堂无法找到她。
黄堂的办法也不错,他动员了众多的警员,广设路障,他们不出现则已,一出现,他必然可以得到消息。
黄堂说完了经过,车子已经驶过了那警告牌,卫斯理把车驶得很快,也开始了他的叙述。
等到车子驶返矿洞口,看到了那可稀的景像时,由于早已红日高挂,看得格外清楚,也就格外怵目惊心,黄堂的反应,前面已说过,不再重复了。
卫斯理在矿井之前,和黄堂一起合力把升降笼绞了上来,又下矿井去,在坑道中行进,带著食水食物,挤在那裂缝之中。
这段路程不长,可是都用很困难的方式行进,所以花了一个多小时,卫斯理边走边说,祖天开剖开了那神秘漆器之后的发现,都告诉了黄堂,直听得黄堂目定口呆,说不出话来。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其实,只要王大同肯说出实情,问题至少可以解决一半!”
他这句话才出口,就听得陈长青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时,卫斯理估计,离那空间,至少还有百来公尺,但裂缝有奇妙的声波传送作用,所以他们的交谈声,自然也是已传入陈长青的耳中!
陈长青道:“卫斯理,你在说甚么?王大同死了,他能说甚么秘密出来!”
卫斯理苦笑:“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又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陈长青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惊喜:“甚么好消息?”
卫斯理道:“你听了之后,可不准大叫 王大同活回来了!”
陈长青果然没有大叫,但是,“嗖嗖”地一下吸气声,却清晰可闻。
黄堂对于这种闻声不见人的现象,开始也很奇怪,但随即明白了道理。
陈长青接下来的声音,有点发颤:“那……那她真是从阴间来的……能起死回生……大同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所以才复活的?”
陈长青在过度的惊愕之余,有点语无伦次,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那个空间,陈长青满面皆是惊骇之容。
卫斯理一见到他就问:“有甚么结果?”
陈长青摊了摊手,表示他在这里,一无所得,而且,他多半由于太急于想知道王大同复活的事了,以致许多问题,挤在喉咙,不知道该如何发问才好。
看到他那种情形,卫斯理忙把情形说了,陈长青的头上下四方摆动著,也不知道他在干甚么,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是……李宣宣到了阴间,放他还阳的?”
陈长青的说法,虽然怪诞之至,但是倒和卫斯理和黄堂的想像,很是吻合,所以两人并没有反对,陈长青兴奋得涨红了脸:“那么,这里,真是通向阴间的门路,真是的,真是的。”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握成了拳,在壁上不住地敲打著,打得壁上不住有小煤块簌簌落下来。
卫斯理道:“别太兴奋了,虽然这里是通向阴间的门路,可是你找不到!”
陈长青手舞足蹈:“我可以等 我已决定了等,本来,我决定在这里等一年,现在,我决定等三年,不,等十年八年!”
黄堂毕竟和陈长青不是太熟,一听得陈长青为了要发现通向阴间之路,竟准备在地底深处,等上十年八载,他不禁大是吃惊。但对于卫斯理来说,那却是理所当然之事,要是陈长青肯离去,他反倒会当成怪事,其怪异程度,和太阳忽然在西边升起相同!
当时,在那个小空间中,各人都自然而然,背靠著壁站著 由于空间不大,三个人如果全站在中心部份的话,会显得拥挤。
陈长青可能由于兴奋的原故,说著话,就拿起了带来给他的食水桶 那是一只普通用来盛汽油的扁方形桶,他举了起来,就大口大口喝著水。
黄堂就在他的身边,两人和卫斯理面对。黄堂看到了陈长青那种喝水的样子,又是骇然,又是好笑,取笑道:“像你这样喝水法,看来要打一口井,不然,你在这里等久了,哪够水 ”
他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陡然停住,双眼紧盯著卫斯理,口形还停在“水”字的发声形状上,可是两边面颊都在颤抖,双眼之中现出的神情,怪异之极。
而在同时,正在举桶喝水的陈长青,动作顿时停止了,有一口水可能还在他的口中,他也不咽下去。
陈长青是举著那水桶在喝水的,这时也仍然举著,但是却不用口去接水,任由水自桶中流出来。流水的声音本来很简单,可是刹那之间,两人的情状,如此怪异,流水声听来,也就变得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