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坐的,也许有陆黄氏,但,”陆恒想起刚才,隔着纱帘所见的,那波光敛滟的双眸,十分肯定的说道:“车中肯定还有一个小女孩……”
既然陆恒敢这样肯定,必然是有所见,陆青抚着下颔皱着眉头道:“……难道、难道是宁馨儿?”
从京都一路行来,陆恒也算是跨越了不少的郡县,安陆郡的城墙,虽然远远不能跟京都相比,但也算的上极为高大结实的了,护城河既深且阔,守门的兵卒衣甲鲜明,精神饱满,不过在认出了陆青的身份后,不但没有命令接受盘查,还行礼致敬。
面对兵卒们的敬礼,陆青的神情很坦然:“这些兵卒,大多数是陆氏的旁枝,安陆郡的县主,是陆氏胜字门的子弟,论起辈份来,还得喊恒少爷你一声族叔呢。”
虽然从小到大,陆恒就知道,在大齐帝国,门阀豪族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可以左右国家意志的程度,但这种认知,在京都那种各方势力交错,发屁都能崩出三名侍郎的权力中枢,很是抽象,但从官亭一路行来,这种抽象的认知,渐渐的生动、具体起来。
县主是族中子弟,刺史大人是陆氏讲学堂培养出来的士人,所谓的戒律堂,其实是三百多名,族中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从某一点来说,江北陆氏,已形同一方诸候。
从陆氏再推想到其它的门阀豪族,难怪当年,面对所有门阀豪族的联合,锐意改革的景宗皇帝,也只能折戟退让。
进入城门后,又奔行了小半个时辰,一座依山而建的雄伟宅院,便出现在陆恒的面前,其实,说是宅院,着实有些委屈了眼前的这群高大建筑。
更象是巨大的城堡,连绵的墙壁,用的全是半人多高的青石垒就,斑驳的色泽,可以见证年代的久远,还有护城河、吊桥,显得气势磅礴。
跟在陆恒身后的尉迟疾,在京都走马章台,也算是见惯那些王族豪门宅院的气派了,此刻也不由吸上一口冷气,认为以前所见的宅院,与眼前的这个巨宅相比,有如鸡笼。
陆恒更知道,这个宅院,在经过陆氏百年的经营后,其坚固堪比天下任何一座雄关,而且,宅院后面的那座山,其实已被挖成半空,藏放的粮食,便是三年也吃不完。
从吊桥进入城府,一个巨大的可以容纳数千人的青石广场,便出现在眼前,广场的后面,所有的房屋建筑,按南北中线如翼展开,重楼飞檐,气象万千。
此刻,广场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陆恒这一行三十多人的进入,相对这个宽阔无边的广场而言,就如河面投下一颗石子,也就是冒个泡的动静。
陆青笑道:“恒少爷,我已专门为你准备出来了一套宅院,一路劳顿,便去休息休息吧,估计晚上,大执事还要为恒少爷你接风洗尘呢。”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喊叫:“嗨,大家看,这不是那帮爱吹牛的小子们么?这些天,也不知躲到那个老鼠洞里去了,现在又忽然冒出头来,难道觉得,上次挨的打不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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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回归
六十六章 回归
不同的年龄段,不同的出身来历,就会形成有不同的团体,但任何一个团体,只要参加和组织者,是热血的少年,就都有好事生非,喜欢打架的一面。
何况大齐帝国的风俗,本身就祟尚武勇,在有公证的情况下,私斗甚至合法化。
陆恒通过昨夜的询问,已经得知,骆义、卫元、刑三这帮家伙,在来到陆氏老宅后,一开始还挺老实,夹着尾巴做人,后来,随着对新环境的渐渐熟悉,更主要是,那些族中大佬,看在这些少年,是太尉陆平托嘱的份上,对他们的管教便颇为优待宽松,于是,这帮家伙忘记了自我约束,开始和老宅中,和一些同样喜好惹身生非的少年们,搅到了一起,着实打了几场架。
这些来自京都的少年,从小生长在太尉府中,接受军人般的体能,和武道训练,又跟随陆恒,去了一趟首阳山,经历了挨苦忍饿的狩猎,被禁卫军士卒追的,近乎亡命般的逃亡,和在夜风中,明月下,亲手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送入地狱深渊的可怕经历,使这些少年们觉得,他们比同龄人,有着更多值得炫耀的东西,因此在言谈举止间,常常对那些老宅的少年,显得不屑而高傲。
这里可不是京都,更不是太尉府,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们还敢牛气哄哄?
不服便打服,拳头里面出真知。
冲突因此展开,一边占着人员精锐,懂得相互协同,另一边占着人多势众,地利优势明显,几场架打了下来,也算是各有胜负,如果不是顾虑戒律堂的弹压,恐怕都会到河坝上去,动刀动枪,发生大规模的械斗了。
此刻,刚刚回到老宅的广场上,就面对如此的无理挑衅,洛义的脸,登时涨了个通红,扬声道:“陆石武,你……”
话一出口,忽然想到,有恒少爷在这里,那里还有自己说话的份,连忙用眼睛描了一眼,站在上首位置的陆恒,忍了一口气,又退了回去。
陆恒缓缓转身,只见在身左十多步远处,站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精壮少年,梳着牛心髻,穿着粗麻葛衣,腰带系得很宽松,裸露着厚实的胸膛,豹眉环眼,一脸挑衅的神情,更随着他话语的说出,从广场上的多个方向,一些三三两两,斜着嘴角,横着走路的少年,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这些少年的手中,都拿着鸭蛋粗细的竹棒,咬牙切齿的展示着凶恨,看样子,颇有预谋。
陆青眉头一皱,便要开口说话,却见陆恒踏前一步,把他的视线和话语同时挡了回去。
随着陆恒踏前的这一步,其他的人,都下意识的站到了陆恒的身后,其中包括尉迟疾,整个队列,竟在瞬间,形成锋矢般的阵形,流露出咄咄逼人的强横气势,让那些从四周八方围上来的无良少年,猛然停下逼进的脚步,眼神就如被风吹动的蜡烛火焰,忽明忽灭之间,闪动着犹豫。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在了陆恒的身上。
宽大的广场,流动的微风,把陆恒的发丝轻轻拂动,阳光斜斜的照射而下,陆恒的容颜在半明半暗之间,隐藏在暗影中的伤疤,就如张牙舞爪的恶魔,露出狰狞笑意。
陆恒的双眸,冷的象块冰,锁定在那精壮少年的脸上:“陆石武是么?莫非你想死?”
低沉的语音,有着金石般的穿透力,而如实质的杀戮气息,通过冷冰的眼神,再清楚不过的表达了出来,陆石武在那一瞬间,毛骨悚然。
他觉的自己忽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