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叫做红海的,此人武功极高,你们今后若是遭遇此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又喝茶畅谈了些许光景,直至夜深,罗艺夫妇才进了他们的寝帐入眠,临睡前嘱咐罗成一定要听从李智云的安排。
还是那句话,在对付高句丽刺客这件事上,李智云是最具权威性的人物之一,另一个就是狄知逊,李智云当即做出安排,让狄知逊和罗成、李蓉蓉三人都去睡觉,留下他一个人值守。
从前他和狄知逊就是这样分工的,防御效果一直不错,虽然他不具备狄知逊那样超级敏锐的洞察力,但是只要全神戒备,就不会被渊盖苏文欺近身边。
“那不成。怎好让你一人辛苦受累?我和你一起值守。”罗成提出了异议。
李蓉蓉见罗成不睡,立即附和道:“就是,咱们大家一起守御不是更加安全么?人多了还能有个说话解闷的……”
“不行。”李智云直接打断道:“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人总是要休息的,否则早晚会熬到精疲力尽,一旦我们精力不足,敌人就有了下手的机会。”
听了这话,罗成和李蓉蓉都闭上了嘴,他们也知道李智云说的有道理,片刻之后罗成说道:“那就分成两组好了,我和李公子一组,李小姐和狄公子一组,这样总行了吧?”
不料李智云仍然否决:“不行,李小姐和狄大哥一组就太弱了……”
李蓉蓉闻言不禁芳心暗喜,你小子倒是挺懂事,知道把我和罗成安排在一起。
哪知李智云接下来的话却是:“如果一定要分成两组,就由我和李小姐一组,罗公子和我狄大哥一组,如此两组战力比较均衡,方能有效防御敌人的偷袭。”
李蓉蓉差点气得蹦起来,干嘛啊?你个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是棒打鸳鸯你知道不知道?
她很想提出反对意见,然而李智云的权威已经树立起来了,更何况还有罗艺的叮嘱,他说怎么办就必须怎么办。
无可奈何之下,看着罗成和狄知逊分别上了两张床和衣而卧,想到自己只能坐在桌边陪着李智云渡过漫漫长夜,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李智云才不管李大小姐是什么心情,弹出一缕指风,把桌上的蜡烛芯剔了剔,然后就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头,又从袖中兜里拿出那柄小刀,继续修炼自己的雕刻之功。
雕刻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大学问,使用刻刀刨刻之时对下刀的要求极为严格,分毫的误差都不能有,否则雕像就会失去灵性偏离真实,真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要想做到下刀精准,首先要保持手的稳定,稳定中还须不失灵活,其次就是要将身心与刻刀融为一体,将脑海中的形象传递到手上,要把手上的木头当做一个生命来塑造。
另一个时代里,李寻欢雕刻时无疑是把木头当成林诗音一样来珍视呵护的。他绝不肯让手中的木雕蒙尘或玷污,他力求通过他的双手、让手中的爱人感受到他的心意,甚至还想赋予木雕一个灵魂,让她能够感受到季节的更替与大自然的呼吸。
这就是小李飞刀的伟大之处,把手中的雕像、刻刀以及自己的双手乃至身心全部融入大自然,与宇宙万物息息相关在一起。
只有这样的飞刀,这样的手,这样的境界,才能够称得起伟大两字,才能够真正无敌于天下。
李智云已经能够遥望到这种境界,同时也知道自己距离这种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他并不气馁,因为他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飞速进步。
雕刻时,即便是把身心都投入到手上,也能感受到外界的气息变化,不仅能够感受得到,而且比不雕刻时更加敏锐,甚至不用抬头、不必东张西望,只凭心灵的感应就能够觉察到四周的动静。
若非如此,李寻欢在雕刻林诗音的时候早就被人杀死一万次了。
李智云玩起了雕刻,心无旁骛。李蓉蓉就觉得很无聊,很烦躁,很想到外面院子里走一走,却又被勒令不许如此——这是李智云在分组之后宣布的纪律,值守人员严禁离开这座房间,以免被敌人各个击破。
这渊盖苏文有那么厉害么?只怕是你李智云危言耸听。
她没有亲眼见过渊盖苏文的出手,更没有见过渊盖苏文那种菜刀一样的飞刀袭杀高手的过程,她总觉得李智云是在夸大其词,借以提高他在北平王府中的地位。
你抓到的那个刺客是个啥?武功很是稀松平常嘛!搁我我也能轻松将其击败生擒,我只是不善于搜查他们的隐匿之处而已!
她很不服气,同时也很憋屈,来到罗家之后风头都让这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和那个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给抢去了,害得自己很没面子,虽然不至于颜面扫地,但终究是脸上无光。
她暗暗给狄知逊起了一个弥勒佛的绰号,却是全无尊敬之意,她的师父是道家高人,又怎么可能敬仰神佛?她只是看不起狄知逊而已。
她实在没法看得起狄知逊和李智云,你们不就是有点特殊的本事么?有能耐咱们过几招试试!
要不是罗家面临刺客的危机,她已经向狄李二人提出挑战了,就连罗成都是她的挑战对象,原本的计划就是跟罗成比武赌个东道,只要罗成输了就必须娶她。
心中不服不忿,就免不了更加烦躁,索性起身走到了窗边俏立中宵,去听那秋虫的呢哝以及霜天万籁,计划着如何设法与罗成缔结婚约,虽然看得出来罗夫人有这个意思,但终究还得让罗成本人同意不是?
思虑良久,渐渐感受到了深秋的微寒。不能落下窗子,必须开着,这也是李智云的要求,只有开着窗子才能保证视野的开阔和听觉的及远。
她身负深厚内力当然不怕寒冷,只不过不怕是一回事,故意“乘凉”是另一回事,即使冻不坏身子也不舒服不是?
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看了桌边的小屁孩一眼,小屁孩还在聚精会神地雕着手中的一块木头,细微的木屑落在桌边,那块木头已经初现雏形,他雕的是什么?居然能够持续这么长时间,这份定力倒也不错。
左右是百无聊赖,不如过去看看他到底在鼓捣什么,于是走回到桌边,却发现那只小手中的木块俨然是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难道他竟然是在雕刻我的人像么?
处在今夜这个场合,只怕任何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