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刚好抵在他的头顶。
“我若不死，这个世界就会生出更多暴戾的凶兽，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我若死了……”黑风笑意盎然的看着司苓风，“司苓风，你就要与我一同去死。”
他知道，他与司苓风相同，却也不同。
他们的宿命就是连在一起的。
可是——
司苓风能够得到阳光的照耀，他却不能。
他本就因世界意志的黑暗面而生，嫉妒、暴虐、杀戮、贪婪……那本就是他最本真的模样。
甚至说，黑风并不觉得这些情绪有什么不对。
“小阿云，你不是最爱这个世界，最爱姐姐吗，如今世界和姐姐，你只能选一个，你要怎么选？”
黑风看着司若云，眸中尽是贪婪。
他恨不得让这缕光在他的掌心枯萎暗淡，恨不得让她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司若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司苓风低头看着司若云，“是真的。”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与他宿命相连，若是他死，我必死无疑。”
“若是他不死，这凶兽，无人能够彻底杀净。”
司若云握紧司苓风的衣襟，就听到司苓风淡然的声音。
“阿云，我很自私的。”
“我不想你更爱这个世界。”
“可是你热爱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要摧毁。”
“我厌恶极了这个世界，哪怕世界在我眼前崩塌也无所谓，可是你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可以去守护这个世界，哪怕失去生命也无所谓。”
司苓风一双眼睛无波无澜，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她放出来的野兽，她终究会亲自关进笼子里。
“不行！”
司若云反射性的说道，小手紧张的攥住司苓风的衣服。
“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我才不要让姐姐去牺牲！”
边上的秦妙云和司大郎也是面面相觑，主要是，如今这个要不要牺牲的人，是他们的闺女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风仙子，如今大敌当前，还是以修真界为重啊！”
“是啊，风仙子，我们会永远铭记着你的。”
“这封印本就是司苓风破开的，如今司苓风以身殉道，倒也是赎罪了。”
“能为修真界而死，是我等修士的荣光！”
有修士忍不住说道，一声一声，刺耳非凡。
246.仙尊来了
有的人，当牺牲不落在自己身上时，便满口仁义道德，天下大义，仿佛是世间最为大善之人，而当那牺牲落在自己身上，便变了张脸。
有的人，不管要牺牲的是谁，都一如既往的满嘴大义，哪怕要牺牲的是他自己，他也眼睛不会眨一下。
有的人，当为了天下大义，要有别人牺牲之时，他闭口不言，半点不强人所难，当需要他自己牺牲之时，便义不容辞。
“放你妈的屁！”
火红色的身影像是一团火，烈烈瞧着那几个满口仁义道德天下大义的修士，忍不住怒瞪着他们。
她本就性烈如火，如今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团火在燃烧一样。
“要去死的不是你们，你们在这里七嘴八舌说个甚？这选择还能由着你们选不成？”
她嫉恶如仇，平生最看不惯这些人。
针扎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是怎么地？
没人能帮别人做选择，他们都是人，谁还能够高人一等不成？
若是司苓风真选择和黑风同归于尽，那烈烈要赞司苓风一句高义、圣人，若是司苓风不想，那不也是正常？
他们是修士，却也是人。
“就是，何时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多嘴多舌了？”
贺康乐一向和烈烈不对付，这个时候倒是罕见的与烈烈统一战线了。
秦妙云望向在场的人，有的闭口不言，有的如同一开始说话那几个人一般不服气，还有的如同烈烈和贺康乐一般。
“我的徒弟，何时轮得到你们指指点点？”
声线如冰，身姿若风，只是站在那里，就叫人心生敬畏，不敢亵渎。
“师尊。”
贺康乐几人连忙行礼，心下也有些诧异，无忧仙尊怎么来了？
像是无忧仙尊这种存在，自然要镇守住宗门，如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过贺康乐也不敢问。
无忧仙尊挥了挥手，而后目光落在司苓风身上。
“各大宗门已经无虞。”
凶兽不仅仅在修真界各地屠杀，就连各大宗门都受到了凶兽的袭击，好在各大宗门虽然空虚，却依旧留了尊者实力的人镇守。
大宗门还好，小宗门真是死伤惨重。
司苓风点了点头。
无忧仙尊低头看着半坐在地上的黑风。
这人和司苓风当真是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爱好也一样。
无忧仙尊恍惚想着。
“无忧仙尊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黑风讽刺一笑，“莫非是无忧仙尊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些黑暗面，心下惭愧？”
他与司苓风不同，他能够一眼就看到这人心中的阴暗面。
别看这人看起来风光霁月，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实际上心中的阴暗面却比谁都多。
越是风光霁月之人，背地里就越是黑暗。
无忧仙尊看了黑风半天，所以他要向修真界公之于众其实他最喜欢拿手抓着肘子和蹄髈吃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做仙尊难，做清冷仙尊更难。
其实最开始无忧仙尊不是这样的，但是发现高冷能够免去大部分麻烦之后，他就高冷起来了。
——结果这个人设就脱不下来了。
大概他和贺康乐说他今天要吃酱肘子，贺康乐只会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而不是真的觉得无忧仙尊会吃肘子。
酱肘子那么油腻的东西，别说是吃了，哪怕让无忧仙尊看一眼，那都是对无忧仙尊眼睛的侮辱啊！
“谁能想到，看上去清冷孤高不可侵犯的人，却对自己的徒弟有着超出师徒之情的非分之想呢？”
黑风笑了两声，讽刺的看着无忧仙尊。
无忧仙尊：？？？
他看傻子一样看着黑风。
他对司苓风有想法，这不是世人皆知的事吗？
当初他收徒，可不是说的司苓风与他有师徒缘分，而是司苓风与他有姻缘。
他还当所有人都知道了呢。
“仙尊？不过也是一俗人罢了。”
边上的贺康乐小心翼翼的觑着无忧仙尊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原来当年无忧仙尊收徒时说的话是真的吗？
秦妙云和司大郎已经傻了。
他俩以为，一出封印之地发现自家闺女变成大人了这种事已经够让人诧异了，没想到她家还是个宝宝的大闺女这就要被猪拱了？
哪怕对象是无忧仙尊也不行啊！
在秦妙云看来，这世界上就没人能配得上司苓风了！
毕竟不管自家闺女什么样，在秦妙云眼里，那就是最好的。
“我是人。”
无忧仙尊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边烈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其他人：“……”
这真是个傻大姐啊！
无忧仙尊也不恼，只是目光扫过四周，最后缓缓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