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变过呢,高中你就爱瞎买,买了自己又吃不下,最后只拿去堵垃圾桶的嘴,家里现在有小橙,你这样他学到了也这样怎么办,你忘了老师给我们说的家庭教育,言传身教了吗?”他自觉有些啰嗦婆妈,张了张嘴没再继续往下说。暗叹自己当了爸爸,嘴巴也不落俗套的唠叨起来。
“唔,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陆时琰闷闷地回答他。
他食欲近来好了不少,喝了黑咖后吃完了整个帕尼尼。其余食物,不敢硬塞死撑怕再把好不容易回归的食欲给撑得吓缩了去。
“不错嘛,今天又多吃了一些。”陆时琰舔了舔嘴边的豆浆汁,像鼓励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着他竖起摊开的手掌,邀他击掌。
他白了对面的人一眼,退来餐椅站起来,陆时琰抓住他的手掌往自己手上拍,满意道“你只要每天多吃一点就是进步,也算不上浪费,我就怕你再像以前那样厌食症。”
他睁大眼睛吃惊地看向餐椅上的人,他高中时期确实得过一段时间的厌食症,吃不下东西,几乎是全靠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基本能量。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只为数不多的见过几次面,陆时琰怎么会知道他那时有这个毛病。他仔细回想他们甚至没有一起吃过饭。他不可能表现出厌食的症状。
“惊讶,我怎么知道不告诉你,你要明天再多吃一个煎蛋,我会考虑告诉你”陆时琰抓着他手摇了摇,贱兮兮的对着他扬了扬下巴。
清明节的墓园停车位紧缺,陆时琰开车原地转了半个小时,还没找到车位。程筝跟他商量,自己先下车去墓园里等他停好车再来。陆时琰努了努嘴,犹豫了几分钟不说话,随后严肃的开口道“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我们把车停到旁边的停车场,多走几步再过来。”
程筝诧异的看他,险问出口,他是不是在趁他睡熟的时候,给他下了条能给他传递消息的蛔虫进去。他自惭形秽怨自己,为什么不如他聪明,也不及他那份心思。他略感失落,低垂着头从车里下来。
陆时琰看他垂肩低头丧气的样子,以为他是忆起不好的过往,心疼地拢拢他的肩膀,用手拍了拍肩头安慰。
“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
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
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
“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
“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
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
“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
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
“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
“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
“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
☆、敌人
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