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希望她能收到自己的消息,尽早离开。
舒承在唐家庄园的一处停车场等候,车门开着,他坐在车上此时正吸着一支烟。
唐予风喜欢细长的薄荷烟,舒承之前不会抽烟,唐予风就口对口的教他,吸下一口云雾而后渡给他,看见舒承被呛得满眼通红的样子,唐予风却笑得欢畅。
不过舒承还是学会了抽烟,并且只抽唐予风喜欢的这一种烟。
他等了很久,地上都落了几个烟蒂,他以为宋倾荷已经离开唐家庄园,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来了。
舒承叫人去找宋倾荷的时候说不要吓着人,他们以为舒承这是在怜香惜玉,其实也并不算是,舒承只是为了争取时间不打草惊蛇。
没想到那几个手下还真是非常客气的把宋倾荷给请过来了。
宋倾荷的身份是唐家庄园的一位厨娘,原本是十分不起眼的一个角色,现在突然被带过来,她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还是装的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问:你们是要我做点夜宵给你们吃吗?
舒承面色很冷,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叫宋倾荷上车,然后离开庄园。
宋倾荷脸上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可是舒承分明能看见她眼里的光。
那是誓死如命。
舒承知道自己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就像是之前和唐予风所说的那样,从他当上唐家保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可是他不知道唐予风对宋倾荷到底想做什么,而且突然就点出了宋倾荷的名字,更是令人感到怪异。
车子是很昂贵的黑色私家车,舒承和宋倾荷坐在后面,前面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保镖,现在天已大黑,舒承的手放在腿上,突然宋倾荷握住了他的手。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保镖看见宋倾荷这副动作,连忙斜着眼睛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们的动作。
舒承此时皱眉,他不知道宋倾荷想做什么。
宋倾荷又朝舒承靠近了一点,尽量把他们两个的手放在前座看不见的地方。
此时宋倾荷的手指在舒承手上轻轻敲打,像是在传输什么信息,可是她却又说:小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庄园里晚上都要查点人数,我如果不在宿舍里,可是会被扣工资的。
舒承的眉头皱得更深,只回答她: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倾荷的手还握着舒承的,她此时一句话已经打完:我已暴露,勿救。
她松开舒承的手,反而还往他的脸上摸了过去,舒承下意识的躲开,就见宋倾荷那赞赏的目光。
可这在前面那个保镖的眼里却被看成了钦慕。
小哥,我以前在食堂里见过你好多回,还和你搭讪了好几次,不过你都不理我,你是不是瞧着我漂亮,想把我带出去开房啊?不过我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做可以,不过要戴
闭嘴!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用胶布封上。舒承难得的暴躁把前面的两个保镖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舒承在唐予风身边一直都看着脾气很不错的样子,何曾有过这等模样,前面那个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收回了眼神,也不太敢再看了。
而此时的宋倾荷则是松下一口气,舒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他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可是他不能冲动,万一冲动坏事,到时候毁掉的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些曾经为了这份事业拼搏努力的前辈们。
舒承一直握着拳头,直到司机停车,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眼底的光似乎又沉了几分。
这里是深堂。
深堂门前有一条特别长的巷子,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敢来,因为这里是城郊,而且稍微知晓深堂之名的普通人都知道这里不能随便来。
舒承其实也是第一次过来,他身后跟了不少其他的保镖,显然对深堂也很是陌生。
宋倾荷倒是一脸淡定的跟在舒承身后,还时不时开口道:这什么地方啊,这么阴森的。
等这一条巷子走尽,深堂两个大字立于眼前。
这看起来是一条特别古老的牌匾,舒承想起以前他曾经看过的深堂资料,此时已经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觉。
是的,这里才是他的目的。
深堂是一个没有秩序的地方,这里崇尚武力,而唐家是深堂之主,虽然外界的人从来都不知道。
舒承其实可以直接来深堂打出一条血路再让唐聿注意到他,可是上面的人却没有这样做。
太过招摇只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们选用了另一个办法。
深堂门口有两个十分魁梧的男人看守,看见舒承之后他们都非常恭敬的叫了一声舒先生,舒承转身,指了指宋倾荷:小少爷要我带人过来。
其中一个看门的人点头道:我带你们过去。
这一路上舒承尽量让自己不左顾右盼,没想到外面看起来十分安静的地方,到了里面却是特别喧闹。
斗拳场,唐予风坐在上方看着,嘴角是一抹薄凉的微笑。
他身边只有两个保镖站在后面,但是场下的周围却是挤得人满为患。
舒承走在唐予风面前,小少爷,人我带来了。
嗯。唐予风摆摆手,他身后的那两个保镖突然一个捂住了宋倾荷的嘴,另一个则是架着她往更深处走去了。
宋倾荷挣扎了两下,她明明知道等会儿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可现在还是要做戏。
舒承眼睁睁的看着宋倾荷离开,他站在唐予风身侧,场下的那些嘈杂和舒承好像都没有关系,他盯着斗拳场上的两个人,有些出神。
你心里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不过我没有办法现在就全部回答你,深堂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不过从今天开始。
唐予风站起来看着舒承,他收起了全部的玩世不恭,眼神很是认真。
舒承与他对视着,表情也十分平静冷淡。
场下斗拳场此时一方获胜,支持一方的人高兴得大叫着,只是此时场下的热闹和他们两个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舒承知道,从今天开始,真正的修罗场怕是就要来了。
唐予风被声音吸引过去,他看了一眼下面,重新露出一丝微笑,清内鬼,肃深堂,唐家的一半天下,我都要接手了。
☆、十六章
夜晚的深堂比平时倒是更要热闹,不过唐予风和舒承现在所在的地方则是格外安静。
这是深堂里很密闭的一个空间,房间里有五个人,唐予风坐在宋倾荷对面,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而唐予风身后则是站着舒承。
这房间里四周都很暗,只有一盏灯挂在一张桌子上方,唐予风精致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舒承脸上一直保持着平日里的冷漠和平静,可是没谁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翻江倒海。
唐予风笑得很漂亮,他看着宋倾荷,倒也算是有礼貌:宋小姐,你知道这是哪里吧?
小少爷,我不知道。宋倾荷还是在装傻,唐予风现在在和她玩心理战,她一定是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的。
唐予风靠在椅子上,抬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算是润了润喉咙,你应该知道我派人把你带过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你这种厨娘唐家多的是,你的行为举止也和平常人无异,不过你知道是谁把你卖给我的吗?
宋倾荷没有说话,她眼中此时是疑问的神色,好像唐予风现在在讲和她一些根本就与她无关的事情。
见宋倾荷如此,唐予风更是觉得有趣了。
猫在捉到老鼠之后都要先放着玩玩,如果就这样直接弄死,怕是失去很多的乐趣。
我估计你现在什么也不会说,那我们就讲些其他有意思的吧。你在被送过来的路上做了些什么,我都一五一十的知道,是想用美人计勾引他?
唐予风指了指身后的舒承,语气虽然戏谑,但是眼里的光却冷了几分。
宋倾荷见他这模样反而没忍住笑了出来,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我还以为这位小帅哥是见我长得不错想接我出去一夜春宵,谁知道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唐予风好像撕破了一个口子,他很想顺藤摸瓜,可是却听到宋倾荷说:鬼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一路过来的时候都阴森森的,可没把我给吓坏。
唐予风挑挑眉,他现在也显得十分有耐心的模样,只是站起来,不知从哪找了一根绳子,递给其中一个保镖,站在宋倾荷身旁笑着开口:我讨厌嘴硬的人,我干脆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是那边派过来的卧底,我要知道你为谁传递消息,你告诉我之后我不仅供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拦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宋倾荷说完那句话的瞬间,她的脖子被刚才那根绳子勒着,那保镖在宋倾荷身后面无表情,可是手劲却不小。
放轻松,你不会死的,我只是要让你尝一点小苦头,啊对了,我还忘记说是谁把你供出来的呢。
唐予风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他低下身子往宋倾荷耳边低语了几句,宋倾荷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现在在那边已经是没有用的弃子了,不过对我来说你还是有价值的,怎么样,说吗?
宋倾荷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一般,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好,我说。
舒承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对峙,他习惯性的把双手放在身后,谁也没发现他现在紧握着拳头,掌心已经开始微微湿漉。
正如你所言,我的上级是霍徵,每次只要唐家有什么消息,或者是对庆华集团有帮助的文件,我都会和另一个人合手盗取。
宋倾荷说得干脆,这期间她一眼都没有看过舒承,而舒承原本攥紧的拳头也渐渐松了下来。
很显然,唐予风所知道的事和舒承以为他知道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宋倾荷现在就和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盘托出:我虽然是最不起眼的位置,但是却很关键,每次接头人来食堂吃饭,他都会在餐盘底留下一张储存卡,而我会离开庄园采买食材向外界传递消息,过程就是这样。
唐予风重新坐在了宋倾荷对面,他姿势很闲适,扬了扬下巴,我不想听别的,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宋倾荷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唐予风的脸色,问他:你说保我衣食无忧,是真的么?
唐予风莞尔一笑,那是当然,我从不食言,更不屑于对女人撒谎。
宋倾荷闭了闭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对唐予风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杜泽鑫。
宋倾荷说完这句话后唐予风捂着唇没忍住笑了一声,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对得出的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
他又问了一些问题,宋倾荷都回答得很干脆。
唐予风摆摆手,那保镖把绳子从宋倾荷脖子上撤开,她脖子上现在已经有了一条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叫那两个人把宋倾荷带下去,这空间里只剩舒承和唐予风两个人,唐予风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转身看着舒承,脸上皆是得意的笑意。
舒承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唐予风刚刚说他和宋倾荷之前在车子里做了什么他都知道,心想肯定是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那个保镖告的密。
唐予风突然牵起了舒承的左手,问他:她是这只手碰的你?
舒承手心有些痒,唐予风缓缓的用手指触碰着他。
幸好之前手心的汗已经干了,否则舒承很难解释,他点了点头,却看见唐予风往他手上轻轻打了一下。
舒承微愣,却听得唐予风道:我听荆广说那个女人上来握住你手的时候你没有任何反应,怎么,是第一次被女人握着手,舍不得放开么?
没有,我想抽出来可是她握得很紧,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唐予风低头去看舒承的手,他手上果然有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他牵着舒承把室内的灯全都打开,舒承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一间放满了各种工具的屋子。
他喉结微动,唐予风却没看见,只是把他带到水龙头下一遍又一遍的洗,等到把舒承的手给揉红了他才甘心一般。
最后实在是气不过,瞪着舒承道:以后你不准碰任何女人,女人来碰你你也要给我躲开,否则别人碰了你哪里我就砍了你哪里。
他这话明明是威胁,可是舒承却听得心里想发笑。
拿了毛巾把手擦干净,舒承此时终于问了一句与今晚所相关的问题: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唐予风听见他这话,原本挂着的笑容一点点淡下来,不过倒很是认真的道:唐家的对手派过来的,这些年唐家树敌颇多,几个旁系都不知道低调行事,惹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别人都想把唐家给拉下水。
舒承点点头,没再问太多事情,唐予风此时却拿了一根烟,继续说:父亲说我身边有鬼,却没想到他的亲信却是那个最大的鬼,呵。
唐予风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舒承,舒承把擦完手的毛巾扔在一边,却见到唐予风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小少爷。
你不会背叛我的吧。
不会。舒承回答的很干脆。
唐予风抽完一支烟,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他抬手摸了摸舒承精实的胸口,突发奇想着一个乐子,他问他:你去斗拳场玩两把怎么样?
就是刚刚那个地方吗?
唐予风点头,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在我身边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镖,不过如果你是从深堂里出来的,那可就大不一样了,父亲总是叫我离你远一点,无非就是嫌弃你太渺小,你也给我去涨点面子,嗯?
舒承哪有拒绝的余地,他只能答应。
没想到上司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深堂里这些人是亡命徒,他们都是靠命来给自己赚一个未来的。
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舒承的真实身份,他当年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故意隐瞒,但是在离开寒城前往洛城的那一夜,他的老师拉住了他。
舒承,你这种身份为什么要过来当警察?
舒承的父亲是寒城极其有权势的人物,他们没想到舒承的父亲居然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