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你最好别哭 宝光相直 5609 汉字|7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9章

  时间倒退三小时。

  时眉跟岑浪在房间内,终究还是因为夏婕的事情发生一些意见分歧。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眉盘腿坐在床上,语气蔑然,

  “她父母显然对夏婕漠不关心。”

  “你怎么确定?”岑浪问。

  时眉眼神诧异,“你看不出来吗?一楼公共区摆了那么多张全家福,都是老两口的,一张夏婕的照片都没有。”

  “是没错。”岑浪背对着她站,撩眼观察着墙上的挂画,头也不回道,“但这只是你的臆测,而非你论点的证据。”

  “一目了然的事情,还需要证据吗?”时眉明显不赞同他的观点,

  “上午我假意询问周围的旅游攻略,顺便跟她母亲闲聊家常。当聊到夏婕时她完全没有半秒犹疑或是难过,表现出来的都是认为她女儿过得很好那种愉快,还能跟我侃侃而谈呢。”

  岑浪又换了一幅画观察,问:“她说什么了?”

  时眉哼笑一声,干脆躺下来,拎过一个靠枕垫在脑袋下面,望着天花板兴致缺缺地复述几句: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听到我们从港厦来,说她女儿也在港厦生活,以前在港岛学画画成绩优异,后来结婚生子,老公温柔体贴,孩子聪明可爱。”

  “有说多久进城看一次夏婕么?”

  岑浪口吻平淡,拿出手机分别对准墙上的两幅画作,拍摄下来。

  身后传来时眉漫不经心地回答:“我问了,她说一年也就去个一两次,平时民宿生意忙,徐嘉合他们也忙。”

  说到这里,时眉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思忖道:

  “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我跟她母亲聊天的时候,听她对徐嘉合的印象是相当满意这个女婿的。”

  “这老两口……”她歪头眯起眼睛,抿了抿唇,半晌,蓦地冷笑一声,

  “该不会是卖女儿了吧?”

  岑浪这才收起手机,慢吞吞地转身后靠着电视柜,依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向她投去目光,扯唇反问:

  “真的有这么糟糕?”

  “这就糟糕了?”时眉不屑轻笑,

  “人性险恶又难堪,有多少女人的悲惨婚姻是因为原生父母的重男轻女、封建死板、贪慕虚荣而导致的。”

  她音调凉凉地补了句:“打离婚官司这么多年,卖女儿的父母我见多了。这点,我还是比你有经验。”

  似乎面对原生家庭这个问题上,时眉总会变得比往日敏感而尖锐,她本不是这样看似武断的人,岑浪知道。

  这或许是因为她深受其痛吧。

  岑浪还是决定暂缓这场讨论。

  他腕骨一扬,抛起手中的香橙又反手接住,散漫瞟她一眼,懒声懒气道:

  “来都来了,心急什么。”

  “你不信我?”

  时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了声,点头说,“行,你去找你的证据,我倒要让你好好听听她妈妈是怎么说的。”

  她从包里掏出录音笔,起身走人。

  岑浪略微侧头,沉默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闭阖。过了好一会儿,他恹恹挑动眉尾,宠溺般摇头低笑一声。

  ……

  时眉失踪两小时前。

  彼时岑浪帮夏婕父亲搬了两箱货。他无意瞥了眼箱子上的信息,发现寄件地址来自港厦「莱茵湾」。

  寄件人,是夏婕。

  “是我女儿寄来的画。”

  夏父看起来很开心,不像假的,跟岑浪介绍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她每个月都会寄画回来。这孩子从小就爱画画,当年在港岛大学年年都能拿奖学金和奖杯,现在也越来越优秀。她啊,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夏父拿出一副山水油画,递给岑浪,神色兴奋地问道:“年轻人,你看她画得怎么样?”

  岑浪双手接过,视线寸寸逡巡在眼前这张画作上,专注仔细地观察了好半天,眉骨稀微拧起。

  半晌后,他眉眼松动,淡去情绪,掀睫时略挑起唇,说:

  “的确很专业,方便我拍张照么?”

  夏父更高兴了:

  “当然,快多拍点,回去以后还要麻烦你也跟周围亲戚朋友多宣传宣传。”

  岑浪低头反复对比手机上的几张画作,边走去民宿公共区找时眉,可前后找了个一圈也没见她人影儿。

  “时小姐吗?她从我这儿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是不是去别的地方逛玩了?”

  夏婕母亲这样告诉他。

  岑浪走出民宿,给时眉打去几通电话,全部无人接听。再打,就占线了。

  “生气了…?”岑浪皱眉自语。

  抬头望一眼天色,快日落了。

  但这个季节本就是小镇的旅游淡季,游客稀少,海边附近许多商家都选择外出游玩而歇业。加上现在这个时间饭点,周围几乎见不到人了。

  不过。也正因为没人,沙滩上此刻风景正好,岑浪很快选中一处欣赏日落的绝佳位置。

  然后返回车上,将一早备好晚间露营的各种装备快速运到沙滩上

  搭帐篷、挂夜灯、支烤架,只要想到待会儿时眉回来见到会开心,他恨不得把这片海买下来送给她。

  可当他摆好食材,一切准备就绪;

  当斜阳下沉,黄昏漫上又褪色;

  当夜灯逐渐串连幽姿斑斓的碎亮;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

  时眉没有回来。岑浪不得不觉察到哪里隐约有些不对,他重新拨打时眉的电话,没接。他返回楼上房间,没人。他开车绕着海边兜了一圈,凡是开门的商铺都进去看一眼,还是不见人。

  时眉失踪了。

  夏婕母亲笑声安慰:

  “小伙子你先别着急,我们这里虽比不得大城市,但民风淳朴,治安也——”

  “我让你调监控。”

  岑浪猛地一拍桌子,视线冷锐、寡漠、冻结情绪,警告性的词句不着色半分迂回婉转,字音咬紧,森寒得骇人,

  “听懂了么?”

  夏母当场被他吓住,动也不敢动。

  到底还是夏父沉得住气,忙应声好,询问时间后最快速度调出监控。

  可大抵就像夏母说得那样,小镇治安不错,整间民宿只有里面公共区与门口安设两台电子眼。

  岑浪依照门口监控所显示的画面内容,重走时眉经过的路线,直到一条窄巷拐角处,人不见了。

  监控也在这里结束。

  这时候,不远处路灯旁的石阶上,一道幽微剔闪的细光忽然狠狠刺入他的视野中心。

  岑浪走过去,举起手电照过去。

  光晕聚拢,赫然映清白金细链,莓果形粉钻交触海浪状紫钻,泛散熠闪。

  ——是他送她的脚链。

  岑浪拧紧眉,弯身捡起那根链条,手机突然响起在这刻。他紧忙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宝宝。

  “喂,你去哪——”

  “岑少爷。”

  一个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是时眉。

  岑浪捏紧手机,神色瞬即冷下几个度,漠然撩起眼皮,视线阴燃黯不见底的积郁,晦鸷得更甚过窄巷夜色。

  对方口气俗套又轻浮:

  “你的小未婚妻在我手上,方便的话,不如今晚我们见个面?”

  而在此刻,岑浪像他的父亲一样,极致诠释上位者沉穆凌驾的气势,冷漠,孤傲,似万里海底般平静寡寂,却是风暴前的骇人端倪。

  万军一身抵。

  “要什么?”他没有废话。

  “钱。”

  “多少。”

  “十个亿。”

  岑浪倏然低笑了声,口吻讥嘲:

  “就要这点儿钱,也值得你们大费周章绑走我的人?”

  对面的人仿佛完全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愣住,竟迟迟没有接话。

  “我出双倍,二十亿。”

  岑浪嗓线倦恹,薄唇仍勾着稀微弧度,眼底却望不见丝毫笑意,

  “好好伺候着,别吓到她。否则,我就用这钱给你们打几口像样的棺材。”

  “说,人在哪儿。”

  “他说什么了?”

  冷库内,胖子挂掉电话后,一旁矮个男人跟另外三个立马围上来问。

  胖子好像还没缓过神,懵了会儿,才迟疑着转述:“他说给20亿,让好好伺候,别吓着她,否则就给咱们买棺材。”

  二十亿。

  是什么概念,

  应该够这几个人活好几辈子。

  其余四个人听到,也蒙了半天,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大好运砸傻了。

  “操,之前就听驼背说那位太子爷不但人傻钱多,还是个大情种。”

  矮个朝地上啐一口,走过去狠踢了时眉一脚,流里流气道:

  “想不到,这娘们儿真这么值钱。”

  胖子问:“绑人之前许会长那边说要十个亿,那咱用不用告诉他一声?”

  结果被矮个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鼻子骂: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逼?他要十个亿,岑浪给二十,剩下那十个不留下来咱们兄弟分了你还想着上交?贱不贱?”

  胖子胆小,这活儿是他干得第一票,把人绑到冷库才知道惹得是壹浪太子爷,被矮个逼着给岑浪打了通电话,到现在腿还哆嗦。

  “可这万一要是被许会长那边……”胖子话没说完,被矮个一拳爆锤在胸口,矮个气得咬牙切齿:

  “就你这怂逼样儿,活该你煮一辈子麻辣烫,烂泥扶不上墙!”

  矮个越说越气,还想动手,被另外三个拦下来,其中一个问:“哥,这里边儿太冷了,咱出去吧。”

  矮个挥开三人,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问胖子:“那小子什么时候到?”

  胖子忙道:“估计十五分钟。”

  矮个哆嗦两下,一招手:“走,外面抽根烟。”

  胖子又问:“哥,那她……”

  “扔这儿,死不了。”矮个看向蜷缩着侧躺在地上的时眉。

  她还在昏迷,睡颜无辜。

  双手被反绑背后使腰身挺起,勒显胸前轮廓,小臂纤细脆弱。灰黑短裤释放丰腻盈白的腿部线条,短袜勒紧小腿肤肉,与脏污秽浊的水泥地面形成过分鲜明的反差,腿上淤青更添禁忌。

  矮个的眼神有点变味。变得黏腻,渴求,还有两分迫切。他走过去狠力踩在时眉大腿上,柔嫩肤肉因他的踩力而隐隐轻凹,更大程度刺激到他。

  矮个居高临下盯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几乎在这一秒,对她的贪婪和对钱的欲望是如此对等的强烈。

  他看了她很久,眯眼舔着唇,像在做思想挣扎。当他眼底欲念趋近癫狂,是胖子一句“二十亿,剩十亿咱们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及时浇醒他。

  没错,

  还是钱重要,

  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吃不到。

  矮个最终邪佞一笑,狠狠一脚踹向时眉的小腹,借以暴力来泄火。

  时眉被他踹退一小段距离,仍闭着眼,半声都不吭,看起来像是还没醒。

  直到几人离去。

  眼皮轻动,时眉慢慢睁开眼睛,乌黑薄密的长睫眨颤几下,努力适应着。

  她其实早就醒了。

  大概要归功于律师这份职业,让她常年对待陌生人总保持十分的警惕,以至于在窄巷里突然遇到这几个男人出现时,她当下一瞬间的预感非常不好。

  “认识岑浪吗?”胖子问她。

  时眉本能缓步后退,弯眉笑着装傻:“啊?谁啊?你们找错人了吧。”

  矮个骂了句:“别跟她废话,就是她,绑了走。”

  两个男人很快围上来,在这个间隙,她趁乱飞速扯断脚上的脚链,不着痕迹地朝后丢去石阶上。

  如果她不见,岑浪会调监控,只要看到这条脚链,虽然不能证明她是在这里消失,至少代表她到过这里。

  从那个巷口为中心反向追踪,或许可以为他提供线索。

  她知道,这对岑浪来说并不难;

  也相信,这点默契他一定有;

  所以岑浪一定能找到自己,只不过眼下这个低温环境太恶劣,为了保证岑浪来之前不被冻死,她必须先自救。

  越危险,越冷静,这是时眉从业这么多年来练就的第一条自保能力。

  因此她此刻异常沉着。

  被绑来的路上,时眉在车里其实就醒了,只是她知道身处一个密闭的移动空间和五个男人,她没有任何胜算。

  与其无谓挣扎,不如装睡,让他们放松警惕。

  但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在被注射一针不知道是什么药物时,她强忍着巨大的恐惧没有挣扎;

  在被矮个暴力殴打,小腹被踹疼到牙齿打颤时,她抿紧嘴角,闷声不吭。

  现在,冷库中只剩下她一人。

  神经稍稍松弛的一瞬,莫名的昏沉感紧随泛散,很困,也很冷。

  可又很热,很燥郁。

  可能是,那针注射剂的药效。

  时眉极力缓沉一口气。

  好在,那胖子是个新手,没什么绑人的经验,手法不专业,绑得不算紧。

  时眉使劲转动手腕,用力一挣,很快绳结松散脱落下来。她微微喘着气,抬手撕掉嘴上的胶布,揉揉脸颊才恍然惊觉自己体温烫得吓人。

  这帮狗,到底给她打了什么药。

  可当下不是愤恼的时候,她强撑着虚软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墙,抬眼扫量起这间大型冷库。

  四周全部都是铁货架,一直顶到天花板,上面堆满各式各样的袋装货物,旁侧立着一把拿货的梯子。

  体感温度应该在零度以下。

  时眉想起之前同事接手过一起刑事案,学到一则常识是倘若人被关进零下18度的冷库中,不过20分钟就会死亡。

  当时同事还调笑说要搜查一下自救方法,万一哪天点儿背遭委托人报复,也不至于落个20分钟死亡倒计时。

  说者无意,但时眉留心了。

  她真的查过自救方式。

  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能用上。这里的温度倒不至于那么低,可时眉怕死,她艰难迈步在冷库中,四下找了圈,还真发现了一根卡门用的木棍。

  时眉拿起木棍,抬头观察两眼,随后抓住梯子一条腿吃力拖拽到角落,浑身颤抖着一步步爬上三分之二。

  她站在梯子上,手里牢牢攥住木棍对准室内机风扇,用尽力气“哐、哐”连续狠捅几下,终于成功捣坏风扇。

  室内机风扇坏掉,室外机则会产生低压保护,停滞降温。

  时眉近乎被抽光力气,腿弯一软,整个人稳不住平衡朝后踉跄半步,错乱中不停往下踩空几节。

  她出于本能一把薅住旁侧的铁货架,感受到头晕脑胀,眼前蒙泛模糊血色,心跳极快,体内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热气,只能半趴在上面大口喘气。

  这时候,铁架上的货袋引起她的注意。时眉伸手拨开一点,注意到眼前是一袋……鱼豆腐?

  顺着梯子爬下来,她忍着难受慢腾腾地仔细观察其余货袋,鱼丸、芝士丸、波波肠……

  全部都是冷冻食品。

  徒然,时眉仿佛想起什么,伸手进短裤口袋摸了摸,登时眸色澄亮了下。

  是录音笔。

  她紧忙哆嗦着手指掏出来,按下开关,举在唇边,逼迫自己三秒钟冷静下来整理思绪,嘴唇微动:

  “岑浪,我现在被关在一间冷冻库,里面存放着大量冷冻食品……”

  说到这里,她恍惚中蓦然想起矮个几人刚才的对话:

  “活该你煮一辈子麻辣烫!”

  “那小子什么时候到?”

  “估计十五分钟。”“这里可能是一家麻辣烫店,距离我们住的民宿车程十五分钟左右…”

  她尽力捋顺语言逻辑,思忖了下,又垫脚伸手再次观察一眼架上的货袋,瞥清上面的食品公司名称,

  “得利伯,查一下这家公司供应的门店,应该可以……”

  话没说完,时眉突然感觉体内猛然激涌一股热意,似燃起澎湃火焰烙烫过心口,绞紧感官末梢,大脑一瞬缺氧。

  当她撑不住身体弓背蹲下,

  死死抓紧铁架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就在这一秒——

  “哐啷”一声。

  冷库外传来猛烈闷沉的爆响。

  下一刻,岑浪手持棒球棍,“嘭”一脚踹开冷库双扇门,神色冷峭,眼风快速滑扫过里侧一圈,旋即捕捉时眉的身影。

  他跑过去,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更快一步接住她的身体勾进怀里,顷刻间只觉得她在剧烈颤抖。

  以为是这里过于低温的恶劣环境,浪立刻脱下外套裹住她,眉骨紧皱,低声叫她的名字,“时眉?”

  时眉近乎没什么反应。

  岑浪搂紧她,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抱起来,先带她走出冷库。到了门口轻轻放她下来,弯腰用脸颊贴紧她的额头。

  竟然惊人的烫。

  担心她再度昏迷,岑浪又一次开口,低哑嗓线浸色些许焦灼,喊她:

  “宝宝?”

  时眉很快动了一下。

  岑浪咬紧牙,眼底稀微见了红,良久他缓缓暗松一口气,替她重新拢紧外套,想先抱她去车上。

  不料时眉却突然有了动作。

  她低着头,蹙起眉尖,在下一个动作之前先是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

  “是你吗,岑浪。”

  胸腔蓦然扎入刺痛。

  岑浪眼睫微动,唇线紧抿,眼底因暴怒而扭结的阴晦泥沼随她软软凉凉的话音,一点点稀释遣散。

  他托起她的腰肢,给她一个沉稳有力的支撑,修长指骨缓慢理顺女人茂密凌乱的长发,力度温柔从容,淡声反问:

  “还有别人这样叫过你么,嗯?”

  不太合适的境况,

  不算妥当的回应,

  但却能实实在在地,惹来时眉轻笑。

  她微微挣脱他,从他的外套里伸出来手,随即紧紧搂上他的腰身,脸颊靠在他胸膛,发出一声轻浅虚弱的喟叹。

  仿佛此刻唯有跟他的肢体接触,才能为自己体内的异常滚烫争取到一星半点的可怜抚慰。她不得不怀疑那针药……

  不过,那不是重点。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他。

  比如。

  她的第二个问题是:

  “二十亿,你不会傻到真的给他们,对不对?”

  被绑架,被监禁,

  受到这样前所未有的惊吓,

  她首要关心的问题竟然是这个么。

  岑浪垂下视线,指背抚触着她的脸颊,还是异常高温的烫,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很有耐心,告诉她:

  “放心,我没有。”

  音落的后一刻,岑浪倏尔脊背僵直,一丝冰冷柔软的触感浅浅滑过他的腰侧。

  ——是时眉的指尖。

  她还有第三个问题:

  “我的脚链你看到了吗?有没有替我收好?”

  “有。”他嗓音发涩,施力捉住她的手指,制止过于荒唐的小动作。

  时眉略微清醒了下。

  她推开他的身体,强撑着站起来,路灯下她眼波盈润迷离,脸色潮红,呼吸间带着碎碎颤颤的微喘。

  落入岑浪的耳际,有点不太好。

  “你……”

  他还没来及开口,倏尔间抬眼一瞥,暗色中蓦地走出一个黑影朝时眉的身后快速移动过来——

  岑浪完全下意识反应,迅速伸手捞过时眉调换两人位置,将她护在身后,直至黑衣人在视域范围内逐步放大近前,他手中的银色匕首才变得如此晃眼。

  而那一个刹那,岑浪稳稳挡在时眉身前,满心只顾保护时眉的念头冲击掉所有自幼操练的格斗技巧。

  等他恢复肌肉本能,准备出手防御的霎时——

  眨眼之下,黑衣人竟然猛地收手后退,仿佛可以提前预知到来的危险,手腕一转弹回匕首,调走就跑。

  然后,岑祚舟带人出现在歹徒跑走的那个瞬间。

  这时,岑浪感觉掌中柔软抽离,转身时望见时眉已经烧晕过去,倒地之前,岑浪迅疾伸臂揽过她抱起来。

  岑祚舟淡敛视线,掠了眼他怀中的时眉,依旧没什么表情,吐字平静:

  “石瑀,派直升机送医院。”

  “是,岑先生。”

  “爸。”岑浪低声叫住他。

  岑祚舟却没回头,迈步走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冷声扔给岑浪两个字:

  “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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