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和他全讲明了再说。
我道:“是的,我好奇心极之强烈,你是知道的,我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是以,我在昨天晚上,半夜,爬上了你三楼的书房,偷走了其中的一件,就在那时候,我看到那人的!”
博新像是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给你愈说愈糊涂了,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我又不禁呆了一呆,因为我绝未曾想到,博新竟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来到了他的身前:“狐狸,和你的父亲!”
我未曾将事宜的真相全说出来,那是因为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情形,怕我说了出来之后,博新会不高兴,事实上,我也只要那样说就够了,提起了那只狐狸和他的父亲,他还有不明白的么?
然而,他竟然不明白!
他望著我,他的神情,像是望著一个疯子。
博新足足等了我十秒钟之多,才道:“狐狸,我的父亲,在三楼的书房中?唉,我求求你,你快直截了当地说吧,别再打哑谜了!”
我真的有点发怒了:“你为甚么要否认这一切,虽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但是,你父亲和狐狸的事,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看博新的神情,他也有点动气了,他大声道:“你究竟在胡说些甚么,我无法明白,如果你再那样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无法奉陪!”
我反倒笑了起来:“你赶我不走的,那狐狸,小得和细菌一样,而你的父亲,小得只有半吋长,我本来是不愿意再说出来的,我爬进你三楼的书房,目的就是要偷那只有细菌大小的狐狸,去给一位著名的生物学家看一看!”
博新发怒道:“你愈说愈无稽了,甚么叫做细菌大小的狐狸,我的父亲又怎会缩成半吋大小?”
我本来是和博新一句接著一句在激烈辩论著的,但是这时,听得他讲出了那样的话来,我也不禁完全呆住了,作声不得。
我呆了好一会,才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给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心中感到了不安,而不肯承认。虽然,我来偷那标本片去给人家看,但是我也决不会忘记我的诺言,我不会将那细菌般大小的狐狸的来源,讲给任何人听。”
博新挥著手:“等一等,等一等,你几次提到细菌大小的狐狸,那是甚么意思,可是有一只狐狸,它只有细菌那么大小?”
我大声道:“自然是!”
“而你,”博新指著我,“曾在我的屋子三楼的书房中,看到过那样的狐狸?”
我冷笑著,讽刺地道:“你的记忆力,现在应该可以恢复了!”
博新似乎不理会我的讽刺,他只是道:“好,有那样的狐狸,在甚么地方,我也想看看!”
我又呆住了。
博新竟然那样说!如果他不是极度的狡猾,那么,他就是真的不知道。
然而,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我道:“好的,如果你一定要继续装佯,那么,到三楼的书房去,我来指给你看!”
当我那样说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在那抽屉中,或者有两片标本片,一片是细菌大小的狐狸;另一片,是我偷到手的。
由于我昨晚在书房中见到了一个陌生人,是以我在取到了标本片之后,并没有放在显微镜下看上一下,我可能是取错了!
我想,如果到那间房间中去的话,博新就再也没有法子抵赖,我话才一说完,博新便点头道:“好,那比我们作无谓的争执有意义得多!”
他也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向上走去,走上了二楼,博新便再向三楼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快到三楼的时候,我便呆了一呆。
通向三楼处的那扇铁门不见了!
我忙问道:“博新,那扇铁门,是甚么时候拆掉的?”
“铁门?”博新回过头来看我,“甚么铁门?”
他甚么都赖掉了,我忍住了愤怒,指著楼梯口:“这里,原来有一道铁门!”
博新“哼”地一声,好像有点不耐烦了,他道:“你好像是从别的星球来的,这是我的家、我的屋子,为甚么我要在我自己的屋子楼梯上,装一道铁门?”
博新的话很有理由,他为甚么要在自己的屋子中装一道铁门,这个问题,的确无法答覆,但是,我却知道,这里原来真是有一道铁门的。
我望了他一眼,来到了墙上,仔细地观察著。
我可以肯定,几天之前,在这里有一道铁门,但是这时,我仔细检查著墙壁,却找不出任何曾装置过铁门的痕迹来。
我呆了半晌,博新讽刺我道:“福尔摩斯先生,找到了甚么?”
这时候,我心中真是乱到了极点,我实在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
前后只不过相隔几天,可是却甚么都不同了!
当时的情形,我记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是历历在目,在我和博新两人之中,总有一个是有了点毛病,不然怎会出现如今那样的情形?
当然,我没有理由以为我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或者认为我当时所经历的只是幻境。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博新的身上了。
第四部:黑暗中的惊恐
我并没有回答甚么,迳自向楼梯上走去,这时,因为我走得快,博新反倒娈成跟在我的身后,到了三楼,迳自来到了那间书房的门口,拉住了门柄。
在我要旋转门柄、推门而入之际,博新突然叫了起来:“喂,你想作甚么?”
我转过头来:“你不是要带我到三楼的书房来么?现在我就要进去。”
博新笑了起来:“卫斯理,这就证明你未曾到过我屋子的三楼,你现在要推开的那扇门,并不是三楼的书房,那只是一间储藏室!”
我呆了一呆,我的记忆力还不致差到这种程度,我用力推开了门,可是当我推开门之后,我呆住了!
那的确是一间储藏室!
房间之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而且,显然已很久没有人到过这房间,因为房间之中,尘积得很厚,窗上也蒙著一层厚尘。
我呆立了好半晌,才道:“那么,你……三楼的书房,是在甚么地方?”
我那时的神情,一定很值得可怜,因为我在博新的脸上,看到了同情我的神色。
他伸手向前指了一指:“在那里。”
接著,他便向前走去,走过了一个小小的穿堂,来到了另一扇门前,转动门柄,推开门来,那是一间布置得很大方的书房。
那书房看来,不是有人经常来的样子,而且,书房中的一切,和我前两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同一间房间。
我心中更乱得可以,但是我竭力镇定心神,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著极度的蹊跷,而所有的关键,自然都是在博新的身上。
我并没有走进书房去,只是呆立在门口不动,博新在我的身后:“你不是要看我三楼的书房么?你说你曾进来过这里?”
我并不转过身来,也并不回答博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