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狐变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本正经地道:“不是我捉到它,是我父亲捉的。”

我和博新认识了很多年,我只知道他的老太爷早已死了,那么,这狐狸自然被捉到很久了。那时,我心中著实乱得可以,虽然有著不如多少问题想问他,但也不知从何问起才好。

博新又道:“这狐狸才捉到的时候,和普通的狐狸一样大,可是它却愈来愈小,直到小到现在那样子,被夹在标本片中之后,才停止了缩小!”

我仍然怔怔地望著他。

博新又道:“这和你们刚才在说的  不是很相像么?宇宙间的一切,都在不断扩大,如果有一个人  不,一只狐狸,停止扩大的话,那么,它就变成不断地在缩小了!”

我听得他的话中,好像还在隐瞒著甚么,但是却实在无暇细究,我只是叫道:“可是我们在讲的,只是一种假设,一种幻想!”

博新道:“然而,这却是事实!”

我望了他半晌,将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地想上一想,我觉得其中的漏洞实在太多,是以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博新像是怪我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要发笑,是以他瞪大了眼望著我。

我挥著手:“这实在是很无稽的,照你说来,那狐狸是每天缩小了一半?”

博新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又道:“如果它每天缩小一半,那么,只要几天功夫,它就小得和一只跳虱差不多了。”

博新的回答,仍然很严肃:“是的,几天功夫,它就小得和一只跳虱差不多,我父亲将它关在一只很小的玻璃盒之中,它还在不断地缩小,终于小得连肉眼都看不见了,才将它夹在玻璃片中。”

“夹在玻璃片中之后,它就不再缩小了?”

“不是,开始的时候,只要用二十五倍的放大镜,就可以看到它,但是到后来,却要用两千倍的放大镜才能够看到它!”

我“嘿嘿嘿”地乾笑了起来:“那么,它是甚么时候死去的?”

我只当那一问,一定可以将博新问住了,谁知道他仍然十分正经地道:“它死了之后,才停止缩小!”

我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异样,我道:“你是说,它一直到那么小,被夹在玻璃片中的时候,仍然是活的?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博新的神情显得很悲哀,他缓缓摇著头。

我一步跨到了他的身前:“那么,你看到过它在玻璃片之中的活动?”

“我没有看到过。”

“谁看到过?”

“我的父亲。”博新回答著,他的神情又变得很古怪起来,像是不愿意多说甚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你父亲告诉你的?他为甚么将这件事秘而不宣?”

博新的声音突然发起抖来,道:“他本来是想要宣布的,可是……可是……”

他讲到这裛,突然接连向后,退出了好几步,坐在一张椅子上。

接著,他双手掩住了脸,身子在不住地发著抖。

我来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究竟又发生了甚么事?”

博新的身子愈抖愈是剧烈,当他的双手从他的脸上移下来之际,使人担心他的手指会一根一根抖落下来!

他道:“我们是好朋友了,卫斯理,今天我和你讲的事,你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我望著他,过了好久,他才用哭一样的声音道:“我父亲,他……他也开始缩小了!”

我一听得他那样说,身子不由自主,跳了一跳,我按在椅柄上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第二部:半吋大的小死人

我望著他,他望著我。

过了好久,他才向一个抽屉,指了一指。

我连忙拉开了那抽屉来,那抽屉之中,有一只银质的盒子。

我又回头望了博新一眼,博新点了点头,我忙将那银色的盒子自抽屉中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我将盒盖打了开来。

在打开了盒盖之后,我看到在银盒之中,是白色的绸缎衬垫,在衬垫之上,是另一只一吋来长的长方形的白金盒子。

博新的声音发著颤:“你揭开这只白金盒子的盖,就可以看到……我的父亲!”

我的手指已经碰到那白金盒子的盖了,可是我却手软得无法揭开盒子的盖来,我突然转过身,大声道:“好了,博新,我承认你很成功,你编造了那样一个神奇的故事,又制造了那么诡异的气氛,使我不敢打开那盒子来,你成功了!”博新望著我,一声不出。

我又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切只不过都是你玩弄的把戏!”

博新缓缓地摇著头:“但愿是那样,可惜事实上并不如此!”

我冲到了他的身前,抓住了他的肩头,用力摇著:“你胡说,那盒子只不过一吋来长,放一只手指头也放不下去,何况是一个人!”

博新的神情,反而镇定了下来:“你不必向我追问,你只要打开盒子来看看,就可以知道,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缩回手来,一面望著他,一面又退到了桌边。

我拿起那只白金小盒子来,凑到了灯前,揭开盒盖,在白金盒子之中,是一只密封的玻璃盒,在那玻璃盒子中,躺著一个人,一个身子不过半吋来长短的人,一个小得那样的小人!

我立即想说,那是一个雕刻得十分精美的人像,可是我却没有说出口来。

因为那句话,就算说出了口来,也一定只是自己在欺骗自己而已!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那么精美的雕像的,那一定是一个真正的人,他虽然小,但在灯光的照映之下,我可以看到他每一根头发,有的头发已花白了,有的还是黑色的,他和博新很相似,他的胡子很长,他脸上皮肤的皱纹,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我都可以看得出来。

他决不是雕像,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已死了的只有半吋长的人!

我立时合上了白金盒盖,双手发著抖,又将白金盒放在银盒之中。

我呆立在桌前,好久未曾转过身来。

过了好半晌,我才听得博新道:“你看清楚了吧,那是不是我的父亲?”

我缓缓转过身来,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抹著,那样,可以使一个昏乱中的人,脑子变得清醒些,但是那时,我一样觉得昏乱。

我呆立著,苦笑著:“看来,那不像是在开玩笑,是不是?不像!”

博新是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他只是自顾自地道:“他是自杀的。”

我也自顾自地在说著:“看来,他如果再缩下去,也会变得像细菌一样!”

博新抬起了头来:“你为甚么不问我经过的情形怎样?”

我像是机器人一样,重覆著博新的话:“那么,经过的情形怎样?”

博新吸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拉开了一个柜子,拿出了一頩酒来,拔开了頩盖,对著瓶口,大口喝了三口。我从来也没有感到比这时更需要喝酒,我伸手在他的手中,将酒抢了过来,也连喝了三大口,才松了一口气。

博新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