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赵驴蛋的首秀
阿泽西卡一哆嗦,索然无味之后,却是觉得不对劲,脚下似乎正在晃动?
他一扭头,顿时脸色大变:
“不好啦,明军杀来了!”
只见远处的天野之间,一道灰色洪流,扬起漫天烟尘,雪亮的马刀似乎划破了天际。
为首的一员骑兵,已经举起了长枪。
阿泽西卡一骨碌爬了起来,双手抓着裤子,就朝城内跑去,嘴里更是嗷嚎:
“不好了,叛军杀来了!”
嘭!
仿佛是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胸膛,阿泽西卡缓缓倒地,他难以置信的转身,只见一道道红丸,飞入城内,周边的袍泽身上,爆出一团团血雾!
似乎有一个血糊淋啦的东西,破体而出。
阿泽西卡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散去……
在愈发无力越来越昏沉的脑海迷糊中,他艰难的低头,只见自己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碗底大的窟窿,破碎的脏器,仿佛山洪一般涌出。
“嘭嘭嘭嘭嘭嘭!”
枪声,钻入了阿泽西卡已经一片昏暗的脑海。
“明军杀来了……”
就在意识昏沉之际,他的脑袋里,萦绕着这样一个念头。
眼见明军杀到,周围的清军自发地方聚集过来,不需要将领指挥,这些兵卒,已经排成了一片,朝着明军反冲过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越聚越多的清军。
“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拿下城门,就是一桩大胜!
兄弟们,给我冲!”
张大挥舞着长枪,将空了的火枪丢在地上,然后抽出马鞍上的马刀。
就在他微微停顿的这一刻,赵驴蛋已经超过了张大身边,他挥舞着大纛,将沉重的旗杆挥舞的像是风车一般。
他手中的旗杆,长达一丈,挥舞起来,两三丈之内都没有兵卒能够接近,就连明军,也只得微微错后一截,以免被赵驴蛋误伤。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楔子一样,深深的钉入了清军阵中。
“噗噗!”
烈烈旗帜带动的风爆声中,三四个当先的清军马甲,已经被赵驴蛋砸落马下。
“砸死你们!”
赵驴蛋满脸狰狞。
皇帝陛下对他多好啊!
那般天仙一样的人儿,都赏赐给他做了婆娘,他赵驴蛋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只听陛下一人的话语。
临行前,陛下说了,只要收复了整个湖北,陛下赏赐他一套三进的宅子,还会给他一百亩地!
爹啊,娘啊,你们看到了吗?
俺赵驴蛋这辈子,也能当了地主老爷了!
赵驴蛋咧着嘴,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一套指挥使的战甲,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的记忆里,最值钱的就是当年爹娘带着他乞讨时,在一户大户人家门口,大老爷看他可怜,给端出的一碗杂粮粉子。
杂粮糊糊,能够活命啊!
我要做老爷!
赵驴蛋咬着牙,一旗杆将一个冲来的马甲砸的脑浆迸裂。
我要做老爷!
赵驴蛋瞪着牛蛋一般的眼睛,咬紧了下唇。
爹啊,娘啊,你们看到了吗?
儿子有钱了,儿子有田了,儿子能保护咱们的田地了!
赵驴蛋心酸的只想哭。
娘被毒蛇咬了的时候,还在自责,还在担忧他们姐弟……
爹爹被石头砸断了腿,拿着工头补偿的十几枚大钱,还在叮嘱姐姐换了粮食……
姐姐饿的走不动道了,以三十斤杂粮粉粉的价格,将自己卖了出去,只为了让他活下来……
“你给我死!”
有清兵小将冲了过来,手中的长枪宛如毒龙,朝着打头阵的赵驴蛋刺来。
他的头盔,不知道什么掉了,两根细麻绳一般的辫子,朝天上飞舞着。
宛如当年将他们赶出了家园的酋寇……
“啊啊啊!还我爹娘,还我姐姐!”
赵驴蛋怒吼连连,手中长达一丈的旗杆,猛个捅了出去。
“噗!”
那清军催领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只见自己已经被锋利的大纛顶端给穿成了肉串。
粗糙的旗杆,正挤压着他的内脏,浑身的脏器仿佛都被搅碎了。
“啊!畜生,去死!”
赵驴蛋怒吼一声,手腕一发力,就将那厮生生举了起来。
“嘶律律!”
胯下的枣红大马,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四个蹄子猛然跪了下来。
赵驴蛋被摔飞出去……
本来被赵驴蛋杀得心惊胆战的清军,顿时大喜,纷纷朝着赵驴蛋冲来。
“杀了他!”
“杀了他!”
清军怒吼连连。
“将军!”
周围的兵卒大惊,赵驴蛋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军中最佩服的就是强者。
这个人肉开路机,可是让他们逢战必胜啊!
就在周围的士卒,正要生生拉住战马,好将赵驴蛋扶起来的时候,却见这厮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却一个鲤鱼打挺,再次站了起来。
“狗日的,你赔我的大牲口!”
赵驴蛋大怒,挥舞着旗杆,将上面的清兵,当做了大锤,胡咻咻一抡,十几个清兵就被砸的狂喷鲜血,棉甲也扭曲的不像个样子。
“狗日的,去死吧!”
赵驴蛋手中的大纛,就仿佛是没有重量一般,在他的手中,宛如一根普通的长枪。
沾了血的旗帜,遍洒珠珠血迹,宛若下了一场血雨。
就在此时,忽然有清军上了城头,他们快速装填了子弹,举起火枪照着明军就射。
“噗噗噗!”
当即有十几个明军士卒栽倒在地。
明军的攻势为之一顿,就连赵驴蛋,因为营养充足而越发魁梧的身躯,也摇晃了一下。
“换枪,上弹!”
张大大怒,伸手抓过一边士卒递来的长枪,瞄准了城头上的一员清将。
“嘭!”
那厮应声栽倒。
“噗噗噗!”
后排的明军纷纷举起迅雷枪,对准城头的清军射击。
一轮排枪过后,城头上的清军就稀稀疏疏起来。
“郑质,带着你的人,给我压制城头!”
张大指着城头怒吼道。
“遵命!”
郑质一挥手,大吼道:“一连,跟我来!”
一百多手持迅雷枪的士卒,迅速脱离了队列,分成左右两部,在明军阵后,瞄准了城头上的清军。
张大换上强弓,伸手捻了一枚箭矢,朝着左侧一个清军射去。
第两百章 你安的什么心
下了马的赵驴蛋,却是更加疯狂,脚踏大地的他,真正的发挥了自己力气大的长处。
他就像是一枚去了外壳的除草机,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沉重的大纛,又挂了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砸在人体的力量何止千斤。
当面的清军,没有一合之敌。
……
当明军前锋进抵安陆城下的时候,朱慈炯已经坐着战船,石锅了安陆城池的南方。
战船缓缓靠岸,小船驶到了岸边,充当码头。
一枚枚木板搭在船只之间,又搭上地面,顷刻之间,就架起了一座简易码头。
“长安,安陆、枣随的局面就交给你了!”
朱慈炯拍了拍张士平的肩膀。
“陛下放心,末将不会放过一个敌人!”
张士平站的笔直,大声许诺道。
“嗯,朕在汉口等着你的消息!”
罗可铎倾巢出动,汉口三镇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
红剑部的消息,汉口这里只剩下两千绿营、五百旗丁驻守。
清军的水师,已经被消灭大半,罗可铎调动所部,已经毁灭九成。
朱慈炯决定绕过清军余部,攻克汉口三镇,堵死清军的后路!
汉口三镇,正是后世的武汉。
武汉地方建制始于西汉,为江夏郡沙羡县地。
东汉末年,在今汉阳先后兴建却月城和鲁山城,在今武昌蛇山兴建夏口城。
苏纳海
时荆州牧刘表派黄祖为江夏太守,将郡治设在位于今汉阳龟山的“却月城”中,“却月城”遂成为武汉市区内已知的最早城堡。
三国后期,东吴孙权在武昌蛇山修筑夏口城,同时在城内的黄鹄矶上修筑瞭望塔,取名黄鹤楼。
至此,武汉三镇的格局,初步确立了。
明成化年间,汉水改道从龟山以北汇入长江,到嘉靖年间在汉水新河道北岸形成新兴的汉口镇,奠定了武汉三镇的地理基础。
明末清初这一段时期,汉口与北京、苏州、佛山并称“天下四聚”。
又与朱仙镇、景德镇、佛山镇同称天下“四大名镇”,成为“楚中第一繁盛处”,为全国性水陆交通枢纽,享有“九省通衢”的美誉。
此时的武昌城内,黄鹤楼上济济一堂。
清军副都统苏纳海端坐其间。
他乃是正白旗的大将,曾是多尔衮手下。
历史上的他,本该在前年就被鳌拜为了夺取两白旗圈禁的土地,就被弄死了。
说起这件事,还有一桩说道呢!
皇太极暴毙,原本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多尔衮,他们三兄弟掌握的兵力,乃是八旗派系中最多的。
然而皇太极的儿子豪格却是要与多尔衮竞争,多尔衮不愿清军就此分裂,于是提议两人都不抢皇位了,让福临做皇帝。
就这样,清初最大的一次政治危机,就这样被老辣的多尔衮给化解了。
大玉儿做了什么,自家知道,于是多尔衮成为了满清的摄政王。
他执掌整个满清,清军入关,跑马圈地的时候,自然会向着自己的手下。
就这样,两白旗圈禁的土地,要比正黄旗还多,位列上三旗中势力最大的两个。
甚至,两白旗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抵得上下五旗的两个之多!
至于两白旗的战斗力,更是远超下五旗之和。
等到多尔衮死后,顺治自然坐不住了,身边有着这么一只猛兽,他无法入眠啊!
于是,福临将自己老爹一骨碌扒的精光,掘墓鞭尸不说,更是从此开始针对两白旗。
但是,两白旗上下都是跑马圈地的既得利益者啊!
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了嘴里的肥肉,正是在这个背景下,福临出家之后,四大辅政却以鳌拜坐大了。
在此人的操持下,两白旗不停地被罚没牛录,剥离土地。
而苏纳海,在原本的历史上,正是死在了这样的政治斗争下。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朱慈炯毒倒了康熙,却是救了苏纳海一命。
鳌拜忙着收拢权力,于是本来要被弄死的他,被赶离了京师,成为了罗可铎的副将。
“诸位,都拿出一个章程来吧!”
苏纳海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环顾一周,将诸将的神色都收落眼底,这才继续道:
“四川那边传来的消息,吴三桂反了,而今的我们,可等于是腹背受敌呢!”
众人沉默不语。
苏纳海看向了下手的四川湖广总督蔡毓荣,道:
“蔡督,你先说说。”
蔡毓荣字仁庵,汉军正白旗人,祖籍锦州,漕运总督蔡士英次子。
虽然他是四川湖广总督,但是,这个时候的四川总督,位置实在是太尴尬。
四川全省,已经只剩下五十万人口……
他这个四川总督,不单单是屈居湖广总督之下,甚至因为是汉军旗的出身,就连一个寻常的参领,也不敢得罪的。
更何况苏纳海这个副都统了。
听到苏纳海点了自己的名字,蔡毓荣只得开口道:“主子爷,吴三桂那边,以奴才的看法,却是可以缓一缓,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王爷那边不能受了影响。”
他皱眉道:“以奴才的意思,当调动长沙驻兵,以犁庭扫穴之态,先行平定南阳叛乱,然后即可南下,以军威威逼吴三桂。”
苏纳海一挑眉头,沉思起来。
良久之后,他见到蔡毓荣依旧躬身在等着自己的回话,当即笑了笑:
“仁庵,你这么客气作甚?继续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苏纳海自然知道,虽然自己乃是旗人,地位最高,但是,这蔡毓荣可是军中悍将。
况且汉军旗的士兵,还真的不虚。
蔡毓荣微微抬头,瞥了苏纳海一眼,见到这位主子爷并没有恼怒的意思,这才继续道:
“吴三桂之所以起兵,无非是待价而沽罢了!若是我们旦夕之间平定南阳,以军威威逼此人,然后派遣能言善辩之人,像他称述厉害,这人就……”
“蔡毓荣,你安的什么心?”
蔡毓荣的话语都还没有说完,提督桑额当即跳了起来。
他是汉军正蓝旗出身,素来与蔡毓荣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