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火大:“这踏马也能算计?” “可真是她自己说的啊,她说星期二走,就真走了!” “够神的!” 童建国看着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微蹙一下眉头,似乎有什么想法,连忙追了上去。
“大夫,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病人有点奇怪?” “是啊,她是哪里人?” “向阳村的农民啊,怎么了?” “她,她的皮肤跟一般人不一样。” “是不是特别白啊?” “是啊。” “其实很多农民皮肤很白的,只是风吹日晒看不出来了。” 医生摇摇头:“跟你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吧。” “嗯,您说。” “都说白人白,实际上咱们黄种人很多比白人还白。” “是啊,我家那个” “活着的时候是这样,去世后就不一样了。
哪怕最白的黄种人死掉以后,尸体都会变成蜡黄色的。
而白种人死掉以后,尸体会变成灰色。” “真的吗?” “基本都这样。” “啊?你,你的意思莫不是说我们这位同志是白种人?” “有可能。” “你刚才不是说” “别误会,我只是比喻。
实际上活着的时候,也能看出白种人和黄种人的细微差别。
比如,白人皮肤纹路粗糙,年龄越大越明显。
体毛重,而且普遍有小斑点” “我去,那,那她就是外国人啊。” “不绝对。
咱们的塔吉克族就是纯粹的白种人。” “可是” “她的面貌确实不容易看出来。
因为咱们习惯认为白种人就是金发碧眼。
黑头发、黑眼睛很容易被咱们忽略。” “也是啊。” 童建国一下想起王桂花的儿子了,那家伙明显有白人特征啊,就像西域的少民。
“再说,人的容貌会随着周围环境改变的。
比如,你看蒋经国的老婆蒋方良,年轻时能明显看出是外国人。
可她年老以后跟咱们黄种人已经没有太明显区别了。” “嗯,对啊,您说得对,谢谢你啊,医生。” 童建国神情激动、大步流星地回来,童建军、鞠队和奚科长忍不住张望。
但童建国直接就走进病房了。
他仔细打量王桂花几眼。
童建国本来就觉得王桂花面容有点异于常人。
眼下仔细一打量,可不嘛!虽然鼻子不算大,但山根高,眼窝也比较深。
只不过风吹日晒,面色黑红,已经不太容易分辨出来了。
“怎么了?” 三个人一起跟进来。
“走!回局里,我听听录音。” 回到局里,童建军和鞠队赶紧把录音机搬出来。
其实,童建国就听他跟王桂花英语对话那一段。
虽然基本都是简单对话语言,但说不定也有所不同。
童建国仔细听了听。
果不其然,王桂花的发音跟收音机里的电影播放有明显的不同。
童建国之所以能听出这种差异,是因为他上一世在双语学校学英语时,接触过一个英伦的老师。
从而知道伦敦英语跟其它地方的英语都有所不同。
就如同首都人说普通话一样,都有一种懒洋洋,嘴巴张不开的感觉。
也就是说,王桂花的英语并不是她跟着电匣子学的,而是她自带的。
看着童建国兴奋的神情,鞠队小心翼翼问道:“童,童总,你有什么新发现?” 童建国点点头:“王桂花同志恐怕是个外国人。” “啥?” 鞠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农村大妈怎么眨眼变成外国人了? 大变活人都不带这么玩的。
102、活着
“王桂花同志很有可能是外国人。” 童建国又说了一遍。
奚科长大喜:“你们看,果然是个潜伏特务!” “潜伏个屁!” 鞠队怒斥。
连童建军都知道眼下的政策:“老外哪能算特务” 眼下的所谓帝侦科其实并不针对欧美等西方国家。
而是针对海峡对岸的同胞。
甚至因为吸引投资、吸引技术的缘故,眼下对西方国家相当的友好。
要不鞠队也不会火冒三丈。
“妈拉个巴子,咱们省这两年真是倒八辈儿血霉了。
去年出两桩大案。
今年又出两个涉外。
上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呢,这又整出这事儿来。” 奚科长顿时明白过味儿了,尴尬地笑笑:“呵呵,也不能怪咱们,她自己早有计划” “这怎么解释的清?” 见鞠队一脸的郁闷,童建国说:“鞠队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事儿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好事儿。” “怎么成了好事了?” “你想啊,她的家人肯定在找她。” “那咱们也帮不上忙啊,这都多少年了?她都五十多了,她家人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了。” “再怎么也应该会有几个吧?没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 “这上哪去找?大海捞针一样。” “也不一定,外交无小事嘛,只要她家人提一下,咱省里各个方面都会不遗余力,至少会存档。” 童建军在一旁也说:“确实有可能,我们到省里问问吧。” 鞠队叹口气:“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 于是,本属于帝侦科的案子就变成了失踪人口的案子,汇报到省里。
省里再跟外事局沟通。
结果不出童建国所料,外事局还真有存档。
这是前年发生的事儿,有个英国佬来本省找女儿。
解放前,英国佬在辽省北部行医。
他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儿失踪了,遍寻无果。
因为战争爆发,他只能抱憾回国。
前年,英国佬又回来了,让外事局帮着寻找。
外事局忙活了大半年也没能找到。
“你们看,这就是索薇娅的照片。” 上半年跟童建国打过交道的陈处特地过来了,拿出索菲亚十几岁时的照片。
鞠队兴致冲冲拿起来,结果大失所望。
“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童建国扫一眼:“是啊,变化太大了。” “没关系,她还有些体征。” 陈处说着,拿起一张纸,上面记录着索菲亚的一些体征。
比如,手腕上的痣,胳膊上的疤,脸上的雀斑等等。
几个人凑到王桂花病床前,让医生动手翻看。
结果都一一对上了。
陈处大喜:“总算找到了!你们立了大功了!” “可是” 鞠队还是有些沉重。
“别担心,这不是我们工作失职。
这都怪万恶的旧社会。
旧社会把洋人变成鬼,新社会” “把鬼变成洋人” “哈哈,对,对。” 童建国和鞠队一样心情沉重。
“唉,别管是洋人,还是土人,都是人。
这王桂花同志也够惨的。” “是啊,她曾经被土匪抓走过” “那还好的了?” 当初,陈处他们忙活大半年也没能找到索菲雅,但还是找到一些线索。
解放前,索菲雅被一伙土匪绑架了。
还跟土匪头子生了孩子。
后来土匪被打散了,索菲雅一路逃难从辽北跑到辽南。
历经苦难导致失忆。
最后变成王桂花,留在向阳村。
跟一个老光棍儿、车把式生儿育女。
前不久,王桂花的小女儿坐小月子刺激到她了。
让她想起以前的惨痛经历,就变得有些癫狂了。
“不过,幸好这样啊” 陈处压低声音说。
“怎么幸好” 鞠队还不太明白。
童建国叹口气:“不会说三道四了” “唉,这也” 不过,陈处还是担心英国佬已经不在人世了。
前年,英